第一章：再別離
我們看過夏至追上冬至的影子。但不知道那是青春的樣子。
我們聽過教堂鳴鐘的聲音。才懂得那是你想象過的婚禮。
我們看過奧羅拉微動天際，那時的羈絆，牽了不知多少年。
我愛過她，才懂得了這就是愛的模樣。
我寫下最美最動聽的詩篇，這詩篇的點滴啊，也全都是關於她。
這個城市的空氣一直都是這麼乾燥，吹來的風都是吹的人臉疼。天空中偶爾有著幾片雲飄過，一眼望去，看不見邊際的藍色復壓在形色匆匆的人們頭頂。
這個下午和其他千千萬萬個下午一樣，燥熱的不想說任何一句話，多數站在樹蔭底下吃著雪糕。靜靜著享受著不算舒適的下午。
學生們放了學，三三兩兩的追逐在回家的路上，總是讓人思考著這些是友誼，還是青春？
我和以往一樣，忙完了公司里的事情，整了整有些亂的衣角，取下領帶放在辦公桌的抽屜里。更同事們打了一身招呼走去了停車場。發動車子準備去接六歲半正在上小學的女兒回家。
這條路上依舊是這麼容易堵車，喇叭聲一聲又一聲的想起，炎熱的天氣讓人的心情變得不會太好，打開窗戶罵罵咧咧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
到了學校門口，周圍的車輛也全都是接孩子放學的，我找了個地方停了車，等著小小楠走出校門。
「爸爸！」小小楠看見我在校門口，朝我這邊跑來。
不想做飯的時候去家裡附近的飯店解決，小小楠很喜歡吃他們家的餃子，久而久之，和老闆娘就熟絡了起來。
「小小楠又來了啊。」老闆娘是個老上海人，年輕的時候就到了這裡，拿著家裡的拆遷款開了一家餐館，賺的不算多，但是倒也過得快活。
每次我不想做飯的時候小小楠都會嚷嚷著要吃姨姨家的餃子，小小楠不太會用筷子，夾起來老是掉下去。有時候小小楠小脾氣一上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直接上手去抓，小嘴一張一合的。有時候弄的手上全都是油，小小楠看看手上的油，抬起手，小嘴一張嗦了個乾淨。
有時候我在一旁瞄到小小楠熟練的動作，會忍不住說上幾句。老闆娘就會把小小楠護在身後變戲法一樣給小小楠拿出幾塊糖，責怪的瞪著我。有時候我甚至都搞不明白小小楠到底是誰的女兒。
一回到家，小小楠就眼巴巴的看著我，眼睛一眨一眨，我大概猜出來了她想幹什麼。
我假裝嚴肅的盯著她，小小楠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實在沒忍住：「明天是周末，今天就允許你多看會電視？」
小小楠沖著我笑了一下，書包隨便往沙發上一熱，打開冰箱踮著腳尖夠放在上層的牛奶。早上吃完早餐我習慣性的把牛奶放在了最上面。
我讓小小楠先去看電視，從冰箱里拿出牛奶，倒了一杯給小小楠拿了過去。她眼睛都沒有離開電視笑著說了聲謝謝爸爸，我也不知道小小楠是因為動畫片好笑還是在對我笑。
坐在女兒旁邊，陪著她一起看動畫片，電視里的場景很好笑，我也忍不住沉溺了進去。
突然手機響了，是一個高中時候的好朋友打來的電話，他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想邀請我去參加她的婚禮。
「爸爸，怎麼了呀。」掛了電話，今天晚上的小小楠第一次把頭扭向了我這邊。
小小楠幾乎沒有見過她的媽媽，可能在她的映像里都沒有媽媽這個概念，所以養成的小小楠對我的事情非常關心。
我和小小楠解釋：「爸爸有一個朋友要結婚了。」
我不知道以小小楠的年紀能不能理解什麼是結婚，結婚意味著什麼。
一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日子就這麼晃過去了一個月，但是夏天還是沒有結束。空氣中帶著花瓣飄落的芬芳，太陽還是一如既往的高照。
我對著鏡子整了整沒有點歪的領帶，梳理了一下頭髮。給好久沒保養的皮鞋打了些油，套上了外套。
「衣服換好了嗎？」我問在自己房間換衣服的小小楠。
今天是是個周末，我決定帶著小小楠一起去參加朋友的婚禮，朋友也一直跟我嚷嚷，一定要把他的乾女兒帶過去做花童。
結婚的朋友是高中時幾個玩的最好的，他們幾個和小小楠的媽媽陪我走過了三年最美好的時光。小小楠剛出生的時候他來醫院，死了活了一定要當第二個抱小小楠的人，第一個是接生小小楠的護士。
這是我自然是不會同意，都說孩子隨最開始抱她的人，我可不能讓小小楠向他那麼一言難盡。
車停在了酒店門口，我帶著小小楠先進去了。因為我帶著孩子，不方便和他們一起鬧騰，就先來酒店布置一下。
「哇，這個姐姐好漂亮。」小小楠自己在大廳子轉悠，看到他們拍的婚紗照。
我看著小小楠兩眼放光的樣子，估計是小孩子的公主夢被激發了出來：「等小小楠長大以後，也會穿上這麼漂亮的婚紗，一定會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孩子。
之後的一天小小楠都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晚上帶小小楠回家，為了想讓小小楠開心起來，讓她去看他喜歡的動畫片。我去廚房折騰了半天，給小小楠做了她最愛吃的可樂雞翅。
「爸爸。」吃完晚飯，我在廚房洗碗，小小楠一個人在家裡折騰，翻上翻下的。小孩子就是比較好哄，剛才還在不開心，現在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爸爸。」小小楠突然叫我了一聲，我以為小小楠碰著了，手也沒擦就跑了過去。
「爸爸，這張照片像不像今天早上叔叔阿姨的照片。」小小楠踩了個凳子，踮著腳尖夠到了我和她媽媽的結婚照。
小小楠好奇的在照片上打量，指著照片說：「這個是爸爸，這個阿姨也好漂亮。是媽媽嗎？」
我從小小楠手上結果照片，把她從凳子上抱了下來，放在床上。我看著照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小楠。
我和小楠相識在花海盛開的盛夏，那個時候的夏天，充滿著青春的味道。那個她，是那個夏天盛開的最美的花。
我坐在小小楠身旁：「想知道嗎？」
我很怕小小楠會問到我的媽媽是誰，她在哪裡，為什麼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我沒有之類的問題。小小楠以前也很少問，偶爾一兩次問道這些問題也沒有太過糾結，帶她去遊樂園玩上一下午就忘的一乾二淨。
「我想。」小小楠停了停要，看著我。
我突然有些後悔今天帶小小楠去參加今天的婚禮，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刺激，開始死咬住她媽媽的問題。
我看了看掛在牆上的表，好像找到了一個介面，我指著表對著小小楠說，「你看，現在已經很晚了，小小楠先睡覺，等明天早上爸爸再告訴你好嗎？」
小小楠答應的很利索，跑到了自己的我是，和我說了聲晚安就睡下了。
過了一會，我去小小楠的卧室，，替她把踢開的杯子蓋上。
明天小小楠還會記得這個問題嗎？我又該這怎麼回答她。
埋葬了一個青春的夏天淅淅瀝瀝的落下，只留下了些許餘暉映照著操場。
男孩們踢足球的身影也漸漸消失。沿著路邊笑聲逐漸遠去。
你就是我的一場浮華一場夢。
熬了整整一整天，終於盼到了下課鈴聲想起。我習慣性的抓起包，先去一趟學校附近的小商店一趟。
我拿了瓶水開始排著付錢的長隊，因為學校不允許帶手機，大家只能現金支付，隊伍的前進速度實在讓人在這燥熱的夏天有些難熬。
剛剛進行完的文理分科，但是新同學大家都還沒有見過面，，我敢保證這個隊伍里有我的同學，但是我還不認識。只是覺得排在前面的人有點眼熟。
隊伍慢慢蠕動著，到了排在我前面的女生出了一點小狀況。
「一瓶汽水三塊。「店老闆沖著前面的女孩笑笑，怎麼看都有著一副奸商的模樣。
「奇怪了，我的錢包呢？」前面的女孩掏錢的時候翻遍了所有的口袋，也沒有找到錢包放在哪裡。
這時候我在看見她的正臉，不說是風姿卓絕，也是讓我眼前亮了一下。藍白的校服也是穿出了禮服的感覺。眼睛不由得看的有些發直。
我翻出來了零錢遞給老闆：「我幫她付吧。」
女孩倒也沒有做作，對我說了聲謝謝，走到門口等我。
我把書包往上拉了拉，也往門口走去。門外薄荷的清香總是容易讓人沉醉，我輕嗅了一口這股迷人的芬芳。
「我叫小楠。」女孩大方的自我介紹，」我們是一個班的。」
微風帶來一股花的清香，我分不清是路旁綠化帶里種著的小野菊的香味還是小楠身上的體香。
「喜歡喝汽水的女孩子還真不多見啊。」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嘴比大腦先過了一句話。
小楠站在夏花盛開的夏天，黃昏漸漸沉了下去。夜幕漸漸拉開，像奔涌的潮水一樣開始涌動。小楠突然笑了，像是夏花初開時的溫柔，熱烈而燦爛。
早上的鬧鈴總是讓人異常的暴躁，我反手關掉鬧鐘，模模糊糊的起床，送小小楠去上學，重複著一天鼓噪乏味的生活。
讓我鬆了一口氣的是，小小楠再也沒有提起過她媽媽的事情，小孩子就是想得快，忘得也快。小小楠像以往一樣開開心心，簡簡單單，和我分享著他們學校里的事情，一點一滴。
「冰糖葫蘆嘞，冰糖葫蘆。」晚上家門口一條街上總是很熱鬧，小販們出來叫賣。我給小小楠買了她最愛吃的糖葫蘆，牽著她的手問她：「寶貝兒晚上想吃什麼？」
小小楠滿足的舔了一口糖葫蘆：「我可以再吃一次姨姨家的餃子嗎？」
小小楠的願望總是很天真，一點也不難完成。我很難拒絕對小小楠滿眼的期待，牽著她進了上海阿姨的飯店。
阿姨看到我和小小楠進來，把她報了過去，就像是見了自己的孫女回老家了一樣。阿姨帶小小楠找了個座位，就去廚房忙活了。
小小楠在座位上一口一口吃著，塞得兩邊腮幫子鼓鼓的，還不忘沖我們笑一笑。阿姨給小小楠拿了一瓶汽水，放在她旁邊。小小楠喜歡喝汽水也不知道是隨她媽媽還是隨我。
阿姨把我叫過去，塞給我了一個紙條：「兒媳婦要生了，我準備準備回老家照顧孫子了。」
我看著阿姨，感覺街上喧囂的聲音漸漸的弱了下來。我扭頭看著小小楠，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
「這個啊，是小丫頭最喜歡的餃子的餡的配方，以後你在家給小丫頭做吧。」阿姨看了看小小楠，：這丫頭可憐，你不要老訓她……「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小小楠跟阿姨拜拜手說再見，我也沒想好再過一段時間怎麼和她解釋為什麼姨姨家的餃子沒有了。小小楠背著書包蹦蹦跳跳的往家裡走，一邊還催我快一點。星空開始渲染這片穹宇，群星閃爍，一點一點，北極星高掛在天空上面，這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著人們朝向北方永不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