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什麼還要回憶呢

  「嘀嗒、嘀嗒.……」掛在牆上的時鐘像催債一樣，響個不停。

  時鐘的上方掛著鮮艷的五星紅旗，嚴肅地望著前面埋頭苦算的考生們。沉睡在桌上的旭也在其中。

  「啊！」突然，旭驚得叫了起來。這麼大的動靜，卻沒有掀起一絲波瀾，彷彿石沉大海。看似正常的考場，卻詭異得讓人心裡發毛。

  「這是……中考的考場？可是我明明已經……」旭於一陣眩暈之中勉強地探視著。他惶恐地環顧四周，監考老師、考生酷似玩偶，似乎連呼吸都沒有。

  旭喘著粗氣，看著自己手中的筆。突然，他的筆顫抖著，漸漸地彎曲成一個莫比烏斯環。

  「啊？」旭被驚得叫了起來。

  「這是哪裡？」

  「怎麼會這樣！？」

  旭猛地站了起來，奔向監考老師，卻撲了個空。轉身一看，老師也不見了，考生也不見了，考場里冷清清的，唯有窗戶半開著。一陣風吹來，桌上的考卷被吹的四散落去。

  「旭……」一縷溫暖熟悉的女聲從窗外飄了進來，縈繞在旭的耳邊。

  「旭……你……」

  旭的心裡瞬間一陣顫動。

  「悠……」

  「悠，是你嗎……」

  「悠！」

  旭飛手打開門，衝出教室，到了走廊。走廊、班級、花草樹木，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他沒有思考，憑著記憶，飛奔向她的班級。

  跑著跑著，他身後，一隻柔嫩纖細的小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

  「旭……你……真的這麼想離開我嗎……」

  旭喘著粗氣，緩緩轉過身，看見了那張熟悉的、可愛的、流滿淚痕的臉蛋。

  「悠，我……」旭話音未落，眼前突然一黑。

  「悠！」

  一瞬間，旭來到了一片虛無縹緲的黑暗之中。他感到他在墜落，彷彿自己是在崖上不慎落下的旅人，又像是跌入深淵的穹鯨。

  嘭！旭感到自己墜入到了水裡。睜開眼睛，眼前的深淵隱隱有光在閃爍。漸漸地，那光越來越清晰了，模糊地呈現出一副畫面，彷彿一個老式放映機。

  畫面里有兩個人。一個氣宇軒昂的少年，在他身旁是一個羞澀可愛的少女。

  「那是……悠……」

  忽然，旭的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嗚嗚……放開我！」

  「我才不放呢，我今天就要帶你去找他，嘻嘻～」

  「不要不要！」

  「喂，旭！悠她喜歡你！」

  「唔……不是的不是的！旭！你不要聽她胡說！」

  …………

  又傳來另一陣聲音，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

  「喂，悠，你又忘帶傘了？」

  「什麼叫忘了嘛.……我這種體質，根本不需要打傘，哼～」

  「喲喲喲……我帶傘了，和我一起走吧。」

  「唔……你先走吧……要是被他們看見了，又要被議論了……」

  「我才不管呢，你要是受涼了怎麼辦？」

  …………

  「對不起……」

  「沒事的……」

  …………

  那聲音越來越模糊了，旭離那光源也越來越近。

  「悠……」旭的聲音有點顫抖。

  當那光源即將碰到旭時，旭漸覺困意，失去了意識。

  「悠！」旭猛然間驚醒。再一看，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大雪紛飛，像是在哭泣，炭色之枯木上滿是凈雪。

  「原來，剛剛的都是夢嗎……」旭長舒一口氣，才感覺自己出了一身汗。

  旭摸索到枕邊手機，翻閱起那些珍藏的聊天記錄，還有照片。

  他猛地想到了什麼，起了床，走向書櫃，東翻翻西摸摸，最終拿起了一張照片。

  「這是……大家最後的畢業照啊……」

  「都還是原來的模樣呢……」

  旭長嘆一口氣，閉上眼睛，頭抵著書櫃，陷入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