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2章 廖家家主

  陰暗的房間內，一隻枯木搖椅，吱呀吱呀地擺動不停，一個面色削瘦，滿頭白髮，面上滿是黯然的老者，正坐在那搖椅上不停地晃來晃去。


  方鼎躬身伏在他面前，恭敬稟告道：「家主，一路上我已探聽清楚他們的底細，就是一群商賈而已。除了家主是靈王境，在一個小城有一方勢力外，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以動手！」


  「貨的成色如何？」搖椅依舊在搖動著，那老者面無表情，只是嘴唇微微動了動，發出呱噪之音。


  面上滿是肅穆，方鼎躬身一拜：「家主放心，這次成色不錯，那個大小姐和十二名護衛，皆是歸元境修為。只有那個小白臉管家，真他娘晦氣，不過鍛骨境五重而已，可以忽略不計了！」


  「好，老夫出去看看！」


  微微點頭，那老者不禁輕咳了兩聲，緩緩直起身來，便向外邁著蹉跎步伐走去，方鼎一見，趕忙在旁攙扶。


  不一會兒的工夫，伴隨著陣陣輕咳，那老者隨著方鼎來到了會客大廳。洛雲裳等一見，趕忙起身，上前參拜。


  可是，當她看到那老者滿臉黑青，宛若鬼怪的面容時，卻是忍不住嚇了一挑，大叫出聲，身子也是不停地向後縮了縮：「啊！」


  眼睛微微一眯，卓凡緊緊盯著他打量許久，心下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點頭。


  「怎麼，老夫的樣貌嚇到小姐了嗎？」又捂嘴輕咳了兩聲，那老者哂然一笑，坐在了主位上，方鼎則恭敬立於一旁。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洛雲裳有些尷尬，向著老者盈盈一拜：「廖家主恕罪，剛剛小女子唐突了，多有冒犯，還請海涵！」


  「沒什麼大不了的，老夫這個死樣子，老夫自己心裡明白，誰見了都要嚇一跳的，呵呵呵……」緩緩擺了擺手，那老者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後便深深地看向眾人，眼中散發著異樣的光芒，不時還微微點頭，頗為滿意似的。


  見此情景，洛雲裳感覺渾身不自在，彷彿自己是一件集市上的貨物，在被人品評挑選一般！

  過了許久，那老者才收回了那貪婪的目光，又露出深邃的笑容道：「聽方管家說，洛小姐尊父是一城城主，不知是哪個城啊？」


  「祥雲城！」微微頷首，洛雲裳輕笑道。


  淡淡地點了點頭，那老者心下思量，祥雲城……的確不是個大城，佔地不過兩百里，還沒我這鎮子大，幾乎是個靈王都能在那兒立山頭，看來洛家真的不是什麼硬茬啊，不過……


  如此想著，那老者繼續道：「祥雲城……可歸哪位尊上管轄嗎？」


  「廖家主說笑了，聖域八皇，名動天下。整個聖域，一半歸八皇統領，一半歸七聖山所轄，剩下的雞零狗碎的地界，才輪到一些實力不錯的靈王高手撿取。這也是人家看不上的地界，很不幸，我們就是人家不願多看一眼的存在！」


  不禁苦笑著搖搖腦袋，洛雲裳一聲長嘆：「本來年初父親想要託人給風雲城沈城主，幫忙舉薦一番，投靠劍皇門下。可惜……即便是這劍皇七十二城城主中最次的一個，都看不上我們，禮物都被扔出門外了。無奈之下，只好鎩羽而歸。這些大人物的大腿，可不好抱啊！」


  微微點頭，那老者也是長嘆：「是啊，如今世道，沒有個撐腰的強者做靠山，當真是危險重重啊，今天你能打下一片城池，當城主。明天就可能被別人打敗，取而代之。誰想動你，都不需要多考慮，就像今天一樣……」


  「是啊，這世道啊……嗯？」


  本來也是十分認同地點著腦袋，但是很快，洛雲裳便驀地一愣，一臉奇怪地看向他：「廖城主，你……你……你說什麼？像今天一樣？什麼意思？」


  嘴角劃過詭異弧度，那老者咧嘴一笑，幽幽道：「意思就是……令尊沒什麼大靠山，我就放心了。不然你們這塊肥肉，老朽吃的還不安心呢，呵呵呵……」


  臉色驀地一變，洛雲裳悚然大驚，趕忙起身，就想後退。那十二名護衛和卓凡，也是瞬間擋在了她的身前。


  「沒用的，一群小嘍嘍！」


  不屑地撇撇嘴，那老者猛一揮手，唰的一聲，眾人便感到一股罡風襲至，瞬間就把所有人擊飛了出去，正在空中飛著，卻是嗡的一聲，空間波動，所有的人都在虛空中兀得消失了，待再次出現時，已是忽得來到了一片亂石地上，成千上萬的骷骸，堆成了一座座小山，一眼望不到邊。


  眼瞳止不住縮了縮，洛雲裳一見，不覺大叫出聲，然後便急急找到卓凡的身影，撲了上去：「啊，卓凡，救命……」


  「結界！」


  眼睛微微噓了噓，卓凡放眼四方，看著這全然兩樣的光景，不禁登時出聲：「原來這個鎮子中設有這樣的結界，表面繁華富足，實際上不過是用來掩藏這屍山骨海而已！」


  緊緊抱著他不放，洛雲裳也是四下察看了一番，急急道：「那我們要如何離開啊？」


  「走不了了，憑你們的實力，可休想踏出老夫這一級聖陣一步！」


  忽的，一聲輕笑響起，四周荒涼的空間中，一陣詭異波紋晃動，那個老者再次出現在卓凡等人面前，冷笑不已。


  同時，方鼎還有鎮上的諸多鎮民，也全都來到了這個地方，看著這洛家眾人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全都肆意地大笑出聲，滿是譏諷之色。


  砰砰砰！

  狠狠敲了敲這虛空，宛若敲在了高牆上，發出道道鏗鏘之音，彷彿有個透明空間，將他們隔離了似的，洛雲裳不覺大怒，看向那老者大吼道：「老頭子，你快點放我們出去。不然的話，我們洛家不會放過你的！」


  「放過我？憑你那三流城池城主的父親？哈哈哈……」


  忍不住大笑一聲，那老者滿面譏誚：「別開玩笑了，別說老夫根本不懼他，就算他真的找來了，他也懷疑不到老夫頭上，你信不信，丫頭？」


  面色一肅，洛雲裳緊緊盯著他，眼中帶著狐疑。卓凡卻是輕笑一聲，點點頭道：「的確，這裡臨近赤雷谷，即便有誰在這一帶消失的話，人們最先想到的，也一定是葬身在那聖域凶地，赤雷谷之中了。誰能想到，這麼一個歡快祥和的小鎮，會藏著如此嗜血的一群人呢？」


  「呦，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這孩子看得還挺透徹的！」


  眉頭微微一挑，那老者深深看了卓凡一眼，卻是閃動著奇異之色：「看來你能當上一族管家，並非只靠裙帶關係，的確有些本事。不錯，老夫之所以選這個地方作為基地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有赤雷谷做掩護，不管老夫弄死多少人，他們都追查不到老夫身上，哼哼！」


  微微點頭，卓凡輕笑出聲：「的確，你做事相當謹慎，凡是來鎮子的人，動手之前，都多番打探，背景太深的就直接放過，只有背景淺的，才會動手。這樣一來，那些無權無勢的，先不說有沒有那個能力找來，就算找來了，也有赤雷谷打掩護，即便被識破，以你靈王巔峰的實力，也可輕易把他們留下，絲毫不懼。可以說，在這裡做生意，你是穩賺不賠，相當安全的啊！」


  「小傢伙懂我，雖說你實力不濟，但老夫開始喜歡你了！」淡笑著點了點頭，那老者不禁當即邀請道：「不如你跟老夫吧，老夫馬上饒你一命，如何？」


  不屑地撇撇嘴，卓凡沒有出聲，不置可否。


  洛雲裳卻是滿眼怒火，狠拍著那結界砰砰亂響，大吼道：「既然你已是靈王巔峰境，能夠成為一方諸侯了，為何還要做這麼下作的事呢？你就算入到八皇之一的麾下，恐怕也很容易吧，總比你做這暗地勾當好吧！」


  眼皮狠狠一跳，那老者死死咬了咬牙，雙拳緊握，卻是又鬆了開來，滿臉無奈。


  「因為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即便是聖域八皇再惜才，也不可能把一個煉噬魂陣的人收入麾下的，難道他們想重蹈當年覆轍，被整個聖域追殺嗎？」


  然而，就在此時，卓凡卻是眼中精芒一閃，大喝出聲。


  身子忍不住狠狠抖了抖，那老者也是不由一驚，死死盯著卓凡不放：「你……你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


  其餘那些鎮民，也是一個個面泛駭然，彼此對視一眼，滿臉驚慌。


  「噬魂陣……那是什麼？」洛雲裳眉頭緊皺，卻是有些迷茫。


  嘴角劃過殘忍弧度，卓凡緊緊盯著他們，再次揭開了這沉寂多年的傷疤：「這噬魂陣是一種魔道練功法門，通過吸收修者的精氣神，來迅速提高功力。只不過，這精氣神中有死難者的怨氣，會廝磨練功者心神，同時死寂之氣也會融於體內，加速體魄衰滅。所以，用此陣練功，必須有節制，消了怨氣，加強根基，才能再行運功，否則就跟這老鬼一樣了！」


  說著，卓凡一指那老者陰暗的面容，大笑出聲。


  那老者則是臉皮一抽，氣得渾身直發抖，卻是不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