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章 百年大計

  轟轟轟！

  頭頂上狂暴的雷鳴，依舊在止不住地轟炸，發出憤怒的咆哮。那天雷巨劍，也在不停地向下衝鋒，想要將下方一切生靈，滅殺成渣。


  可是，那黑色的掌影，一直在那裡撐著，卻彷彿一面盾牌般，把這九天雷鳴，完全擋於虛空之上，不得落下分毫。


  而卓凡也不著急，彷彿對自己這招十分自信，就這麼輕輕鬆鬆地飄蕩在空中，緩緩向那處刑台飛去。


  沒有人阻止他，因為丞相百里經緯和十劍王他們，看著這個百年未見的可怕對手現身，已經完全怔住了。那些劍星護衛，也沒有阻止，因為他們跟所有帝都百姓一樣，見到天極之刑之下，居然有人還能阻止，已是完全傻眼了。


  卓凡，好似從天而降的神靈，就在所有人那獃滯的目光中，就這麼安然地飄到處刑台上，嘴角一翹，款款向那些低頭跪伏，早已緊閉雙眼等待死亡的眾人行去。


  人們也沒有打擾，全場靜得鴉雀無聲，似乎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清晰可聞。


  「臭小子，我什麼時候教過你，面對強敵，要如此委曲求全了？」


  正在等著大限將至的洛雲海，忽聞這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不禁身子頓時一顫，面容瞬間僵在了臉上，然後緩緩睜開雙眸，抬起首來，映著那刺目的烈陽下，卻是果然看到了那張，令他朝思暮想，久違的熟悉面容，一股暖流也是頓時迎上心頭，眼眶瞬間便濕潤了起來。


  堂堂西州洛盟盟主，洛雲海，西州坐在第二把交椅的男人，誰都不會想到，此時此刻竟是宛若一個孩子般，哽咽了：「卓……卓大哥……」


  「師父！」


  「卓管家！」


  緊接著，洛家的其他人也紛紛睜開雙眸，看向前面站著的那道白色身影，面色大喜，激動地大叫出聲。百年未見的洛家頂樑柱，初代大管家卓凡，終於又回來了。


  洛雲裳深深地看著他，雙眸通紅，沒有說話，眼中散發著點點嗔怒，但更多的卻是喜悅，顆顆淚珠也是止不住落下。


  洛家人的狂歡，傳遍了整個帝都廣場，也令得其餘重犯跟著睜開眼眸，看過去，卻也是齊齊一驚。


  「卓凡……他，沒死？」


  凌雲天和許多人眼中都帶著迷濛，慕容雪則是長出口氣，欣然一笑。還好，他沒有食言，終於趕來了，不然本姑娘就要稀里糊塗陪葬了！


  吳然東聽到聲響，也是馬上睜開眼眸，看過去，嘴角劃過淡然笑容，幽幽道：「殿主，您終於來了！」


  「殿主？他就是我們天魔殿殿主，暗夜魔君大人？」聽到此言，那些天魔殿弟子不由大驚，再看看頭頂那被阻下的雷劍，更加激動萬分。


  「沒錯，就是殿主，他是我們的殿主！」


  「殿主大人，您來救我們了，參見殿主！」


  「參見殿主！」


  一人帶頭，其餘那些弟子也紛紛呼喝起來，雖然跪著，但也是努力向卓凡磕下腦袋，眼中皆是興奮光芒。


  這一下，其餘人又不覺大驚起來。卓凡，就是天魔殿主？掌控五州地下勢力的暗夜魔君？


  一時間，整個處刑台都沸騰了，悉悉率率，嘈雜不斷，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驚駭與迷茫。當年的四州大元帥，怎麼就變成百年來最強地下勢力的頭領呢？

  而上面一陣討論，下面那些百姓也個個驚異地看著卓凡，一陣指指點點，紛紛猜測他的身份。能將天極之刑攔下，還引起這麼多重犯的追捧，究竟是什麼大人物啊？

  霎時間，人們的焦點彷彿都集中在了卓凡身上，卻是再沒有人意識到，這裡可是處刑台，劍星帝國處決重犯的地方，神聖異常。他們的頭頂，可還懸著一把毀天滅地的雷劍呢！

  臉皮止不住微微抖了抖，百里經緯面色冷漠，輕輕抬起雙手，啪啪啪地拍了起來。


  而也就是隨著這道巴掌聲響，那些嘈雜的聲音忽的一滯，瞬間停了下來。下方百姓忌憚地看了上方一眼，彷彿才反應過來，這裡可是帝都中心，不可造次，皇帝和丞相都在上面看著呢，千萬別一不留神，牽連到自己才好。


  處刑台上眾人也是頓時閉上了嘴巴，面色沉重。雖然卓凡到了，但是能否將他們安然救走，可還兩說呢。畢竟這裡，可是劍星重地，十劍王齊至，哪能那麼容易救人？


  現在就高興，卻是太早了點……


  緊緊地盯著卓凡不放，百里經緯不覺微微一笑，悠然出聲：「卓先生，真是好久不見了，本來我還以為你死了，惋惜了幾年，但沒想到你居然又出現了，實在太讓本相高興了。這一下，我們又可以一較高下了，呵呵呵……」


  「等一下，敘舊的事一會兒再說，我先把頭上這玩意兒處理一下。不然腦袋上總是懸著一把劍，實在是讓我不安啊，小心肝跳的撲通撲通的，呵呵呵……」


  嘴角劃過一道邪異的笑容，卓凡輕笑一聲，緩緩舉起右臂，然後便在所有人凝重的眼神中，狠狠一抓拳。


  轟！

  空中那道黑色的巨大手影，也狠狠向里一握，不過須臾而已，那雷鳴巨劍，便轟然一聲爆炸開來，化作星星點點，飛散四周。強大的威勢，頓時橫掃八方。那些布陣的陣師，受到陣式反衝，不由得齊齊噗噗噗地連吐數道鮮血，便忙不迭向後倒去，面色瞬間煞白，眼中都是驚恐之色。帝都看熱鬧的百姓們，也是被這狂涌的氣勢一壓，齊齊氣息一滯，心下駭然，看向卓凡的目光，滿是恐懼。


  劍星之神，老祖宗百里御天留下的天極之刑，這麼容易就被毀了，怎麼可能？


  眼瞳止不住縮了縮，十位劍王見此，也是心下駭然，面色皆是沉了下來。一掌毀了天極雷劍，即便是劍王也做不到啊。


  這小子的功力，今非昔比了……


  輕輕地拍了拍手，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卓凡再朝向百里經緯那裡，咧嘴一笑，悠然道：「丞相大人，你想聊什麼？」


  挑釁！


  心下一凜，百里經緯面色更沉，但很快便又失笑一聲，拍拍手道：「呵呵呵……卓先生文武雙全，經緯萬萬比不上了，不過有時候大勢已去，就算卓先生這樣的奇才出手，恐怕也不可能扭轉乾坤了吧！」


  「哦，是嗎，你怎麼知道？」


  「這不是明擺的么，卓先生閉關的這幾日，本相已經閃電出手，將四州拿下了。」不由仰天打了個哈哈，百里經緯得意一笑：「如今天下一統，你就算再厲害，手中棋子不足，無力可借，又能做些什麼呢？但本相卻能夠調動五州所有戰力，將你剿滅，就跟當初你做的一樣！你孤身一人闖到我帝都中心，真的是自投羅網啊，嘿嘿嘿……」


  聽到此言，凌雲天他們也是止不住搖頭嘆息。


  是啊，以前他們還能背靠四州，對中州進行抵禦，但現在四州皆失，他們已是再無戰力可用，僅憑一人之力，哪能敵得過五州兵馬雄風呢？


  當年百里御天只是對抗兩州戰力，就搞得差點送命，現在僅卓凡一人，又怎能……唉……


  所有的人都是失落地搖著腦袋，並不看好卓凡的行動，前方一片黑暗。只有洛家少數人，明白一些，古井不波，並無落寞之態。


  卓凡沉吟少許，也是露出一道詭異的笑容：「丞相大人，你說的很對，憑我一人之力，手中沒有棋子和戰力所用，哪能和如此龐大的帝國對抗？只不過……你怎麼就知道我手中無兵可用呢？」


  「怎麼……」


  心下咯噔一下，百里經緯的一顆心忽得提了起來，看向卓凡的眼神也滿是狐疑：「天魔殿在中州的勢力，我已完全拔出，難不成卓先生在其他地方的勢力，能夠對我中州形成威脅？呵呵呵……你在嚇我嗎？要是如此的話，你早動手了，還用等到現在？我就不信，百年來你都沒有力量跟我帝國一戰，現在勢力大損，反而有這個力量了？」


  眉頭一挑，卓凡不置可否：「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不信，也許……真是如此呢？」


  「你什麼意思？」心頭一抖，百里經緯緊緊地盯著他，心中的不安，漸漸生起。


  嘴角劃過一絲淡淡的微笑，透著些神秘感，卓凡長出口氣，悠然出聲：「你想知道的話，丞相大人不妨將這百年的計劃推演一遍吧，自然一目了然！」


  「好，卓先生請指教！」


  緊盯著他的雙眸，百里經緯思量少頃，終是微微點了點頭。本來這若是別人提出的要求的話，他只會冷笑一聲，不屑一顧。因為他的驚世謀划，凡夫俗子怎配聽取？


  也只有卓凡，這個畢生對手，才值得他與其見招拆招，步步為營。彷彿兩個棋道聖手對弈，可遇不可求。他這局精妙謀划，要有個知音來聆聽，才完美。而自己的宿敵，就是最好的知音！


  「那麼卓先生，你可要聽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從百年那次五州大戰後開始的。雖然那時帝國陷入史上最難以平復的動亂，但是本相的目光，卻從來沒從五州廣袤的土地上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