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我認輸
嗷嗷嗷……
封天海鰲一聲聲的凄厲尖叫，面色既怒又痛，扭曲異常。兩隻山巒疊嶂般的獸爪，鋪天蓋地地在空中飛舞，掀起道道狂風，只為抓到那上下竄動的小跳蚤。可是那跳蚤敏捷的身形，再加上忽隱忽現的絕技，卻是讓他這海上霸主莫能奈何，只能讓他一劍劍刺上自己的焦黑肉身，每一劍都放出幾十兩鮮血，發出痛苦的哀嚎。
而卓凡則是一聲聲邪異的大笑響徹蒼穹，眼中還散發著道道兇狠卻又更加變態的光芒，在海鰲身上一陣穿針引線，似乎正在享受著這折磨聖獸的病態快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這一切，不敗劍尊和三位劍王四人，不由全都驚呆了，雙目怔忡，根本回不過神來。過了良久，那百里御雲才忍不住狠抽一下麵皮，一臉木訥地看向其餘人道：「他……他在幹什麼，在虐殺那怪物嗎？我沒看錯吧！」
「你沒看錯，萬萬沒想到……這小子竟有這樣的能耐！」
同樣驚得目瞪口呆，不敗劍尊傻傻地看著面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喃喃出聲：「話說……老夫剛剛怎麼了？」
「啟稟老祖宗，您被那怪物一個鼻息凍住了！」
「那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我們也被凍住了，什麼都不知道！」已然徹底懵圈了，百里御風雙目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卻是如機器人般，機械地回答平日里萬分敬仰的老祖宗的問話，再也沒有往時的恭敬，而百里御天似乎也沒了往常的矯情，只是獃獃地點點頭，竟是不再計較這小子的無禮。
因為此時此刻，面對這般驚異一幕，他也顧不上計較了。尤其是當他看到海鰲那巨大的身形上下，百分之九十的傷殘時，眼中頓時閃過一道恍若夢境的光芒。
如此可怕的怪物，老夫都不是一合之敵，竟然被人傷成這般慘樣？
這小子……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再深深地看了一眼遠處上竄下跳的卓凡一眼，百里御天雙眉猛抖，與其餘三位劍王彼此對視一眼，卻皆是長出口氣，無奈低下了腦袋。
不管人家如何做到的，這實力當真可怕啊！看來這小子當初不是虛張聲勢，而是真有一招滅了他們一尊五劍王的實力啊。
即便他自己也承認自己掌握的是外力，但不可否認，這實在是一個大殺器。能將海妖這怪物打殘成這種樣子的力量，普天之下，誰又能抵擋得了呢？
天魔山，當真是個可怕的存在，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現世。幸好咱沒跟人家產生太大的衝突，到不死不休之境，否則的話……
一念及此，三位劍王互相看了看，登時滿腦袋冷汗瀑布般垂下，整個背脊驀地便被打濕了。不敗劍尊也是眼睛微微一眯，極其不甘地咬了咬牙，手中持劍的力量更緊了許多！
轟！
忽然，又是一聲震天徹地的巨響發出，一股令在場所有人氣息一滯，迅猛狂暴的颶風陡然席捲四面八方。不敗劍尊四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已是碰的一聲，徑自被這狂風吹拂，如同無力的蒲公英般，狠狠地摔了出去。
直到千米之外，才撲通一聲，落於冰冷的堅冰上，緊接著，噗噗噗噗四道殷紅的血箭直直射出，不敗劍尊他們的面色已是再次萎靡下去，看上去更加慘白了。
待到他們再抬頭看去，卻是登時發現了那罪魁禍首。原來這股狂猛的颶風，是剛剛海鰲為了拍死卓凡，而一掌拍下，才掀起來的。
不過很顯然，他這一掌再次落空，卓凡一個閃爍，已是又逃離了他的巨掌威脅，瞬間來到他的頭頂位置，泛著黑色雷炎的一劍，便狠狠削下：「哈哈哈……海鰲前輩，這一劍我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碰！
嗷……
黑色的雷炎在頭皮劃過，登時令得海鰲腦門一竄新鮮的血液再次迸發出來，井噴一般。封天海鰲也是忍不住再次凄嚎一聲，既痛又怒，而且滿心的憋屈。他堂堂聖獸，對付這麼一個臭小子怎麼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呢？
於是乎，再次揮動雙爪，狠命地向空中那細小的人影扇著，而卓凡也是在一聲聲大笑中忽左忽右，忽南忽北，完全逮不住身形，只要一有機會，就再次刺他兩劍，發出暢快大笑。
被海鰲掀起的狂猛颶風，吹遍天南海北，令得天地呼嚎，甚是凄厲。但比天地更凄厲恐怖的，是那在汩汩強風之中，卓凡邪異的笑聲。宛若一隻從地獄中爬出的魔鬼，在盡情戲耍著手上的玩物。
看著這一切，三位劍王眼皮齊齊一抖，忍不住同時咕嘟一聲，咽了口唾沫，心下惴惴不安，一邊躲閃著因狂風吹過來的巨大冰塊，一邊緊緊盯向卓凡那詭魅般的身影，眼中竟是少有地充滿了恐懼之色。
以前他們怎麼沒發現，這小子居然比這怪物更恐怖啊！畢竟，連這怪物都在這小子的淫威下，哀嚎連連啊，這小子是魔王降世嗎？
「老祖宗，我們還是趕緊跑吧，免得被這小子和海妖的戰鬥波及，那就太冤枉了！」回首看了一眼身後的退路，只見那濃濃的黑霧此時此刻已然千瘡百孔，很明顯是被那擴散的炎力給沖開的，百里御雲不由登時一喜，趕忙急急看向百里御天道。
眉頭輕輕一抖，百里御天狠狠瞪了他一眼，斥罵出聲：「哼，沒用的東西，急什麼，逃命嗎？老夫縱橫天下這麼多年，何曾怕過被別人的戰鬥波及過？」
「是，老祖宗你說的沒錯，整個五州，是人都不敢輕擋老祖宗鋒芒。但是現在，這兩個交戰的傢伙，明顯不是人啊！好漢不吃眼前虧，您老就……」
急得身子都在顫抖，百里御雲一臉希翼地看向老祖宗，勸說出聲。雖然他知道老祖宗執拗，一生傲骨不變，但現在根本不是逞強的時候。大家都重傷在身，若是再被那海妖掀起的餘波波及，估計誰都沒法活著出去。
老祖宗，求您了，走吧！
狠狠地咬著牙，百里御雲已是急得滿頭是汗。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看看遠方依舊在激烈戰鬥的一人一獸，百里御天沉吟許久，卻是深吸口氣，滿臉不甘地長嘆口氣，一扭頭，大喝道：「走！」
「哎，老祖宗英明！」
聽到此言，三人不覺登時大喜。
叮！
可是，還不待他們邁出一步，一道輕吟卻是登時響起，百里御天不由身子一滯，低首看向了自己的右手，卻只見那把紫芒閃閃的劈天神劍，正止不住地輕顫著劍身，劍尖直直指向了海鰲那裡，發出饑渴的蜂鳴！
眼皮不由得微微顫了顫，不敗劍尊的雙眸中少有地露出了哀傷之色：「劈天，你想戰，對不對？」
叮！
彷彿在做回應，劈天劍再次一震劍身，發出輕吟脆響。
「唉，可惜這次不可以，那樣的戰鬥，不屬於我們。那是真正的強者世界，但老夫還沒跨入那個門檻！」
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百里御天無力地閉上了眼睛，但一隻手抓的劍卻是更緊了三分：「老夫當年第一次將你抓在手中時，曾對天向你發誓，一定會帶著你登上最強巔峰，你選擇老夫不會錯的。所以這幾千年來，無論怎樣的對手，老夫只要手握著你，都未退卻過。但是這一次，抱歉，老夫才剛剛明白，老夫從來沒有帶著你達到過頂峰。老夫……還很弱。但是你放心吧，老夫的承諾不會變，總有一天，老夫會帶著你加入這樣的絕頂激戰。但是這次……我們先退吧，因為我們還沒這個資格！」
叮！
神劍依舊在震動，但漸漸地，劈天劍卻是停了下來，彷彿聽從了不敗劍尊的建議似的。
可是這劍似乎忘了，他本來的任務就是擊殺逃出結界的聖獸，但是現在聖獸就在眼前，而且重傷在身，他卻放棄了。
只因為……他現在已與這個立志登上頂峰的男人，化為一體。不敗劍尊的所願，便是劍之所願。將來要挑戰聖獸之威的，是手持神劍的他，而不是單獨的一把劍而已！
緩緩再把劍拿到眼前，不敗劍尊眼中露出欣然弧度，喃喃輕笑著：「謝謝！」
話音一落，便陡得一踏腳，登時向濃霧外飛去，其餘三位劍王趕緊跟上。只是在他們要離開之前，不敗劍尊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卓凡那裡，沉吟少許，卻是驀地大喝出聲：「卓凡，千萬別給老夫死了，將來要登上巔峰的是老夫。進入天魔山的門票，老夫要定了！」
說罷，百里御天一轉身，登時嗖的一下，消失了身影，那三位劍王也一同鑽入了離開的濃霧中。
正在揮劍的卓凡身子微微一滯，卻是兀得咧嘴一笑，緊接著，在海鰲狂轟濫炸的獸爪揮舞中，再次一個移形換位，消失了身影，待再次出現時，已是來到了雀兒身邊，輕輕一抬手，淡淡出聲：「停下吧，別打了，我認輸！」
吱！
正在如風車般瘋狂扭動巨大身軀的海鰲，面上還全都是暴怒之色，乍聽此言，卻是驀地一滯，徹底呆住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身下的卓凡，眼中皆是迷茫之色。
這小子怎麼了，為何突然認輸了？雖然老夫高大威猛，氣宇軒昂，但目前為止，一直在佔上風的，不都是他嗎？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