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代價
清冷的大殿上，一方金光燦燦的鎏金寶座，靜靜地立於大殿上位處，顯得是如此孤寂。邪無月緩緩走到寶座旁，輕輕地撫摸著這冰冷的溫度，嘴角驀地劃過一道滿意的弧度。
這個座位……終歸還是他的！
「宗主！」
正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身影緩緩來到了他的背後，淡淡出聲：「前去天宇追捕那些餘孽的長老供奉們，已然去了數月，至今音訊全無，恐怕……」
眼皮忍不住一抖，邪無月怒哼一聲：「天宇？哼，本宗差點忘了，卓凡那廝的大本營就在那裡。這些不識好歹的東西，肯定與那些叛孽同流合污了，不然憑那些敗軍之將，無人接應，怎能逃過本宗的手掌？石供奉，去聯絡天行宗和玄天宗，加派人手，我們在天宇的代言人也該換換了。」
「是！」
石供奉微一點頭，就要退下。卻是呼得一聲大喝，響徹在二人耳前。緊接著，一名弟子急匆匆地來到二人身前，躬身舉起一塊玉簡道：「啟稟宗主，雙龍院傳訊！」
「雙龍院？」
眉頭一挑，邪無月不禁嗤笑一聲道：「天地正義宗那幫傢伙真不知怎麼辦事的，居然能讓楚傾城那幾個女的跑了，去雙龍院告狀？不過那又有什麼用？哼哼哼……雙龍院的長老來調查，我們一口咬定他們是叛徒，本宗在位數百年，自然有這樣的話語權。而另一個能夠決定宗主之位的大供奉，現在已經永遠不能開口。他們再怎麼查，有個蛋用，老子說怎樣就是怎樣。這終歸是場宗門叛亂事件，大供奉還在叛亂中被叛徒所害，他們總不能再插手了吧，哈哈哈……」
嘴角微微一翹，石供奉頷首應道：「宗主英明！」
「嗯！」
瞭然地點點頭，邪無月的面上顯露出難以抑制的笑意，接著凝神察看玉簡內容。過了半晌，突得大笑一聲道：「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這雙龍院就口頭警告我一下，叫我不要太過分，並沒有什麼實質行動，我管他的呢，切！」
啪！
隨手向後一扔，那玉簡當即落地，如垃圾一般，邪無月不屑地撇撇嘴，滿臉鄙夷。
石供奉見了，也是失笑一聲：「宗主，雙龍院之所以在西州被九宗尊崇，一是實力強大，二是處事公道，絕不參和宗門內務。此乃它立世鐵則！只要我們把此事變為宗內叛亂事務，他即便再怒，也無權插手。否則，九宗人人自危，誰還服他，西州必亂，離心離德，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
「嗯，石供奉說得有理，計劃也很周密，呵呵呵……」不覺輕笑一聲，邪無月擺擺手道：「那麼你就下去安排吧，一定要將與卓凡有關的餘孽……」
報！
然而，還不待他話音落下，一聲大喝再次響起，又一名弟子，舉著一張玉簡，來到了他的面前，躬身奉上！
眉頭一皺，邪無月心中狐疑，這又是誰發來的傳訊，於是接過細細察看起來。
可是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當即把他氣得火冒三丈，狠狠將玉簡摔到地下，四分五裂，大罵道：「好一個珈藍帝國，明明幾個月前還要求我們魔策宗入駐，現在居然出爾反爾，公然拒絕我們……」
「嗯，是那個原先供奉上三宗，天地正義宗的大帝國嗎？」
「沒錯，就是這臭不要臉的！」恨恨地咬咬牙，邪無月大罵出聲：「人無信而不立，想不到如此一個堂堂帝國，也會做出這般出爾反爾之事！」
不覺摸了摸鼻子，石供奉彷彿早有所料般，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卻是並不做聲了。
報……報……報……
忽地，又是一連竄的大喝響起，一名名弟子接連不斷地沖入大殿，手捧玉簡，跪伏在邪無月面前呈上。
眼瞳忍不住動了動，邪無月心中有些不安，但還是一一拿過，細細察看。但是一看之下，他卻更加憤怒，火冒三丈，接著就將那些玉簡砰砰砰地全部摔碎在地！
「實在豈有此理，這些帝國究竟怎麼了，商量好的是不是，明明先前答應得好好的，讓我們入駐，現在全他媽反悔了。就連一些中三宗的帝國，當時上三宗帝國都爭得我們頭破血流時，老子還看不上他們呢。現在倒好，連他們都嫌棄我們了，這究竟怎麼回事？」
「宗主！」
石供奉在一旁看得默默不語，甚是平靜，良久才淡淡出聲：「也許……他們是覺得我們沒了卓凡，就沒了發展的潛力了吧！」
眉頭狠狠一抖，邪無月怒目看向石供奉道：「你說什麼，他們是為了卓凡？那怎麼可能，魔策宗的宗主，可是我邪無月！」
「宗主，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不禁哂笑著搖了搖頭，石供奉淡淡道：「卓凡在雙龍會上的表現，註定他是未來的西州第一人。那些大帝國所爭的，也是今後這第一人的庇護，而非我們一個剛剛升入中三宗的下三宗。可以說沒有了卓凡，我宗的價值也沒那麼大了，他們紛紛退貨，也是合情合理！」
「閉嘴！」
不由怒喝一聲，邪無月狠狠指著石供奉的鼻子，咬牙道：「現在連你都這麼說？別忘了，魔策宗可是在本宗的治理下，升上中三宗之位的！」
不由失笑著點了點頭，石供奉淡淡道：「沒錯，宗主的確功勛卓著，不過您在位最大的功績，應該就是把卓凡引入宗門吧！」
臉皮忍不住狠抽了抽，邪無月聽到此言，差點沒一口心血吐出來。
「唉，宗主啊，其實老夫不想這麼打擊你，但身為一宗之主，你當明白自己的深淺才是。」
不覺輕笑一聲，石供奉悠然道：「呵呵呵……其實以公來說，老夫也挺推崇卓凡代替你，來當這個宗主的，大供奉當初的決定絕對沒錯。以前之所以讓你當宗主，那是沒有比你更合適的，現在出現一個更合適的，當然要換了。之所以老夫一定要設計卓凡，千方百計弄死他，也不過是因為他是老夫的敵人，僅此而已。但就才幹來說，老夫對他也絕對佩服之至！」
「石供奉，你……」
「還有！」
邪無月一聲怒喝，氣急敗壞，但是還不待他說出口，石供奉已是又悠然看向他，邪笑道：「宗主，從今往後，你的脾氣要改一改了。要知道，現在整個宗門，可都是老夫的人了。老夫扶你上位，你就安安心心頂上這個名頭得了，可別再像以前那樣，沒事找事了！想要擁有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總得付出點代價的，呵呵呵……」
嘴唇忍不住顫抖，邪無月氣得臉色發白，手指石供奉漸漸遠去的背影，惡狠狠地瞪著他，但最終還是無力地癱倒下來，坐在了那張孤獨的椅子上。
他是重新坐回了這張椅子，但也只是這一張椅子而已……
報！
這時，又是一聲大喝響徹大殿，一名弟子飛速向裡面奔去，卻是被正要走出的石供奉當即攔下：「這些玉簡，以後就都交老夫吧，不必再麻煩宗主了！」
「呃……是！」那名弟子一愣，接著獃獃地點了點頭，邪無月則是身子一震，忍不住狠狠地攥起拳頭，卻又無能為力。
將玉簡內容看了一遍，石供奉思量少許，轉首看向邪無月淡淡道：「宗主，任宗主那裡派人傳話，讓我們不準再去擾亂天宇安寧，妨礙三宗穩定。而且從明年開始，天宇對我們的供奉，減少一成！」
什麼？
邪無月一驚，騰的一下站起身來，滿臉不可思議。石供奉則是長出口氣，將玉簡隨手向後一扔，緩步向外走去，只是眼中卻也閃過一陣無奈：「唉，看來天宇那邊也有能人啊，居然能牽上天行宗的線……」
另一方面，風臨城，黑風山洛家。
作為同盟誠意，洛雲海帶著白供奉他們來到了當初用來飼養戰傀的藏兵洞里。可是現在，那裡已不是埋著戰傀，而是如巍峨高山一般雄壯，填滿整個藏兵洞的晶瑩礦石！
「這是……聖靈礦？」
眼瞳忍不住一縮，陽煞不覺大呼出聲，驚叫道：「你……你們怎麼會有這麼多？」
眉頭一挑，洛雲海奇異地看了他們一眼，疑道：「這很多嗎？當初攻了玄天宗后，卓大哥看我們損失慘重，就給了我們一百萬石這東西，說是聖靈礦無論布陣，還是靈氣濃郁度，都比普通靈礦強得多，應該能幫我們短時期內再造數名高手，彌補我們的損失。當時我還不清楚，不過用起來真的很好用。」
「剛剛把這靈礦放在藏兵洞沒幾天，就有不少神照長老突破化虛境了。用來布陣，陣法威力也比以前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一……一百萬啊！」
臉皮忍不住狠狠一抽，陽煞一把抓住洛雲海的雙手，激動得熱淚盈眶：「洛家主，以後我們就跟定你了。一百萬聖靈礦，整個西州估計只有雙龍院有這樣的儲量，即便是上三宗都萬萬達不到啊。有這樣的資源做後盾，很快我們的實力就會突飛猛進。他奶奶的卓凡，以前還騙我們，哭窮，原來他還真能拿出這樣的巨資。早知如此，他還打什麼雙龍會啊！」
其餘眾人也是連連點頭，然後便是一臉激動地抓著洛雲海，強烈要求以後就死在洛家了。洛雲海則是獃獃地點著腦袋，心中狐疑，咦，這玩意的誘惑力這麼大嗎？
看著這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熱情高漲的情緒，洞外兩道倩影，卻是默默地離開了！
仰首看了看漸漸落下的夕陽，洛雲裳眼中一片哀傷，霜兒在一旁看著，勸道：「雲裳姐，你放心，有這麼大的聖靈礦儲備，卓大哥的仇，我們遲早會報的！」
「報了仇又有什麼用，人都回不來了……」雙瞳滴下兩顆晶瑩的淚珠，洛雲裳眼中空洞，如失了魂般，獃獃盯著那餘暉落下……
同一時間，雙龍院，楚傾城在水若華二女的陪伴下，同樣看著這一輪落日，雙拳不禁狠狠攥起，眼中卻滿是不甘。
忽的，一陣悉率的腳步響起，武清秋不知何時來到她們的身後，嘆道：「楚姑娘對雙龍院的處置不滿嗎？唉，我們又何嘗不是？卓兄死得當真是冤。不過，我們也該理解雙龍院的立場。這畢竟牽連四大宗門，不好處理，而且聽說東州那邊出了事，時局不穩，所以兩位至尊只好先穩定西州為先了！」
緊緊地咬著牙，楚傾城沒有說話，只是雙眸中已然淚眼朦朧，汩汩仇恨，止不住地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