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心之歸屬

  「傾城，你快醒醒，你被那魔道宵小迷了心智嗎？」水若華呆了片刻，急急搖著楚傾城的身子，大喝出聲。


  可是楚傾城卻是失笑著搖了搖腦袋，不置可否：「師姐，我是被他迷了心智，但那是我自願的……」


  「胡說，被迷心智哪有自願的道理？」水若華不信，依舊倔強地瞪著她。


  沒有辦法，楚傾城不再去看她，轉而看向霜兒二女，揮了揮手，將她們招到身邊。


  心下一緊，霜兒二人有些遲疑，畢竟這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這楚傾城該不會對她們做什麼事情吧。


  可是看到楚傾城那和善的面容，宛若天女下凡，沒有一絲惡意，二女互相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將她們拉到身邊，楚傾城不由淡笑一聲：「我知道你們都願意留在他身邊，那既然如此，就必須要了解他，尤其是了解凝兒的事情……」


  「凝兒的事，我聽洛家人說過，最後卓凡將她救活后，她卻忘了他，他便讓她走了！」楚傾城話音未落，永寧已是舉手搶先道。


  不覺失笑一聲，楚傾城微微點了點頭：「你的確知道一些，但是你絕對不知，當時他是如何經歷這件事的。那時，我也很強硬，逼他認可我在他心中的位置……」


  如此這般，楚傾城幽幽敘述起那段往事，從七家之爭，卓凡一路冷酷，到凝兒身死，卓凡瘋癲，拼盡性命，再到一夜白頭，為得伊人憔悴。所有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除了自己和卓凡為此分別來到玄天宗和魔策宗之事外，其他一切楚傾城全都詳盡地敘述出來。


  彷彿說自己的故事，又彷彿說卓凡的事情，但是嘴角一直掛著回憶的怔忡。


  「就在那時，我知道這個男人心裡並非無情，只是在一直壓抑自己而已。他要走的路，註定是無情之路，那麼我為何要成為他的障礙呢？於是我離開了，不想讓他在面對我時，再重新陷入如凝兒那時一般的痛苦。總之，他若安好，我便滿足了！」


  嘴角掛著淡然笑容，楚傾城轉首看了水若華一眼：「可喜的是，他心裡還有我的存在。所以上次師姐回來說，他曾向你打聽過我，我便心滿意足了！」


  不由微微怔了怔，在場所有的女子全都愣住了，誰也不曾想過，像卓凡這樣冷酷的魔道修者，竟然也曾經歷過如此坎坷的情路。


  在那條路上，面對蘇醒的凝兒，他沒有繼續執著擁有，而是為對方選擇了最好的一條路，放手。


  同樣的，楚傾城在那時也為對方選擇了最好的道路，放手！

  驀地，眾人竟是突然感到，這二人雖然道路不同，一正一邪，但行事作風卻是如此相像。他們兩個，不論正道魔道，才真的是如出一轍，知己紅顏。


  一時間，眾女的心都快化了，都恨不得現在馬上撮合二人在一起好。雲霜和永寧也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腦袋，相較於楚傾城的善解人意，他們對卓凡了解的實在太少太少。


  既然如此，她們又有什麼資格，一直纏著他呢？

  宣少羽看著這一切，卻早已把牙齒都快咬碎了。這二人的回憶實在太深刻，要讓楚傾城完全忘記那小子，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這樣的話，他還有什麼機會可言？


  「原來如此，難怪楚樓主現在對那小子不再強勢了，原來已是全身心賦予了他！」不由長嘆一聲，謝天殤幽幽道：「不過看樣子，現在他依舊很糾結啊。究竟是自己的魔道重要，還是這份深情更重，這終究會是他的一個心結。但不論如何，我希望他能儘快解開，變得更強。那樣的話，我也能追隨這個目標，一直追下去，直到永遠了……」


  眉頭不覺一抖，眾女齊齊看向他，眼神都有些怪異。


  尼瑪，你們有基情吧。


  身子不由一個哆嗦，謝天殤看向眾女這詭異的眼神，一陣莫名其妙。


  怎麼，我剛剛說錯什麼話了么……


  同一時間，玄天宗落腳的那個小院子外，一個偏僻的角落裡，站著一道孤傲的人影，卻正是卓凡無疑。


  自從謝天殤三人進去后，已然過了三個多時辰了，他就這麼一直站著。只想在他們出來后，第一時間了解到，楚傾城現在的狀況。


  咻！

  突然，一道破空聲起，一片黑影驀地出現在他的身後，發出了一聲蒼老而熟悉的聲音，同時，還伴隨著濃濃的酒氣襲來：「呵呵呵……放心不下那女娃啊！」


  不覺悚然一驚，卓凡陡然轉身看去，卻正見一個酒糟鼻子的老頭兒，正一臉嬉笑地看著他，卻正是丹青生無疑。


  「前輩，你怎麼又出現了？」不由一愣，卓凡奇異道。


  哂然一笑，丹青生不置可否：「嘿嘿嘿……老夫早就說過，整片大陸，老夫想去哪裡都沒人攔得住老子。怎麼，在你背後溜達一圈，你還有意見？」


  「呃，不敢，您隨便溜達！」臉頰不覺一抖，卓凡賠笑一聲道。


  深深地看著他，丹青生不由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邪笑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小子，既然想要那小姑娘，直接上去搶來便是，糾結什麼呢？」


  「前輩，莫開玩笑，您應該清楚，這個……我沒資格！」眉頭微微一抖，卓凡心下哀嘆一聲，無奈搖搖頭。


  瞭然地點了點頭，丹青生深以為是：「哦，也對，你小子太花心，本來有兩丫頭，現在又要一個，的確沒什麼資格再要了。否則，你讓這世界上的單身狗怎麼想？」


  「前輩，莫開玩笑，你知道我的意思！」


  臉頰忍不住一抽，卓凡無奈看了那老頭兒一眼，長嘆出聲：「唉，我乃魔道，走的是無情之路，豈能動情？若是真動了，不只是我自己，也會害了她，何必？而且以前，就曾經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發生過……」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丹青生心下瞭然，點了點頭，然後又有些奇怪道：「那你還在這裡杵著幹什麼，無情之路，當斬情絕義，你現在還一直盯著人家姑娘的房間看，不是害人害己嗎？」


  「前輩說的是，只是有些事發生了，當真難以割捨！」不覺長嘆一聲，卓凡無奈搖搖頭：「我卓凡從不欠人情，只因有些人情，一旦欠了，這輩子都很難還清！」


  眉頭不覺一掀，丹青生嬉笑著又湊了過來：「嘿嘿嘿……有故事啊，我喜歡，講來聽聽，我幫你參謀一下，也許就點開你了！」


  「嗯……也好，能得前輩提點，也算是我的福分！」思慮少許，卓凡不覺長出口氣，看向丹青生，然後便將那次七家爭雄，百家爭鳴之戰，詳詳細細地講了出來。


  「原本救凝兒是我的事，跟她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結果她卻為了凝兒，被迫來到了玄天宗，還不知道背後答應了什麼苛刻的條件。唉，這份情誼，我不知何時才能還清啊。若是還不清，估計我這一輩子會心神不安！」


  卓凡無奈搖搖頭，一臉躊躇。


  丹青生聽了，也是面色凝重，嘆道：「唉，真是奇女子啊，為救你相好，甘願自己被困，難怪你看她被那綠蠍偷襲打傷，會直接對自己人動手。這份情義實在太大了，除了以身相許外，老夫看你沒什麼別的可報答了吧！」


  「喂，前輩，我是魔道啊！」


  「我知道，無情之道，斷情絕義么！」


  丹青生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但是很快，又面色一肅，鄭重道：「小子，老夫雖不是魔道修者，亦未參悟過魔道。但大道通天，殊途同歸，其中的道理老夫還是明白的。既是無情之道，你沒有過情，何來無情。未曾有，何來無？」


  「就像我們正道人士，追求的是天地正氣。但是沒有邪，何來正？你不了解何為邪，又怎知何為正？一個道理。像那天地正義宗，每天喊著天地有正氣。但究竟何為正氣，他們又有幾人明白？不過是幹些與魔道做對的事，就以為自己正義了，膚淺之輩！」


  眉頭深深皺起，卓凡心下思量，似乎有些明悟，但又不甚了解。彷彿自己的心中還有一層迷霧，籠罩心頭，久久不去。


  「對了，小子！」


  接著，丹青生又接著道：「你身邊丫頭這麼多，唯獨對這丫頭的感情的確有些特殊，老夫以為你對她是認真的。不過剛剛聽了你的故事，老夫又有了些疑惑。你對這丫頭，究竟是愧疚，還是真的動情了呢？」


  眉頭不覺抖抖，卓凡一臉踟躇之色，卻是無奈搖搖頭：「我……我……也不太清楚……」


  「呵呵呵……一個雛！」


  不由哂笑著搖了搖頭，丹青生幽幽道：「那麼老夫教你個辦法，現在閉上眼睛，回想自己心情最平靜溫馨幸福的時刻是哪裡？」


  照著他說的那樣，卓凡緩緩閉上雙目，深吸口氣，放鬆下來，回憶著過往，心中一片平靜。在各種各樣的記憶長河中，卻只有兩樣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我最平靜的時候，有兩次。一次是在萬獸山脈，與凝兒和謝天陽在一起……」


  「呵呵呵……那祝你們三個幸福！」不覺失笑一聲，丹青生輕笑著搖了搖頭：「那應該是你最珍貴的友情，不是那個，哪有三個人幸福的道理，旁邊總有個電燈泡，哈哈哈……」


  「還有一次，是在一個破房子里……」


  「幾個人？」丹青生急急道。


  「兩個！」


  「男的女的？」


  「女的！」


  「她是誰？」丹青生一聲大喝，直入卓凡心底。


  猛地睜開雙眼，卓凡深深吸口氣，面色漸漸沉重下來。


  嬉笑著看著他，丹青生幽幽道：「就是她了，你心之歸屬。至於是不是這丫頭，只有你心裡明白，哈哈哈……」


  一聲大笑，丹青生一轉身，又消失了人影，只留下卓凡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長嘆不已。


  他，究竟該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