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投石問路
嗚嗚嗚……
後山陵園，陰風陣陣，呼嘯而過，拂起了根根白髮，隨風飄揚。
卓凡輕閉雙眸，靜靜地坐於一方凸石之上，輕吸呼氣，面色淡然。突然，嗡的一聲空間波動響起，卓凡身子驀地一抖，全身氣勢陡然大漲，竟是再次突破。
經過了上一次被胡媚兒打擾後半個多月的時間，卓凡才又找到了突破的感覺，此時一舉突破到了天玄八重境。
緩緩地睜開雙目，卓凡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抬眼望向前方那深邃的漆黑一片，裡面的風吼聲宛若鬼哭狼嚎般傳出，但在其中還夾雜著一道道刺耳的風鳴，卓凡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月兒進入陰風陣的半個月內，前一周還不時發出痛苦哀鳴，但漸漸地，那哀鳴卻越來越少，到現在已是不見哀吟，只聞刀鋒輕鳴之聲。
卓凡知道，月兒這丫頭已經完全融入了大陣之內，不覺嘴角一翹，露出了一絲欣然的弧度。
「卓凡，恭喜你最近修為突飛猛進，短短几月，居然已經達到天玄八重境了，當真可喜可賀啊！」然而正在這時，一聲輕笑卻是驀地響徹在他的耳邊，雖然這是一句道賀之言，但是那話語之中的韻味，卻是極盡挖苦諷刺之意！
眉頭不覺一挑，卓凡轉首看去，卻正見一道朦朦朧朧的灰色身影，緩緩地飄到了他的面前，全身上下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邪無月？」卓凡不覺眨了眨眼睛，開口輕呼。雖然這次對方又是神魂形態來此，但卓凡還是聽得出他的聲音的。
心下不覺一滯，邪無月冷冰冰地道：「叫宗主！」
「哦，宗主！」卓凡點點頭，不置可否道：「不知宗主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你最近的進展如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邪無月無奈長嘆：「看來你最近過得不錯啊，在後山陵園布下結界，一個人安心修鍊，修為猛漲，好不愜意。只是本宗交代你的事，你卻一點沒放在心上！」
「怎麼沒有，我現在不正干著呢么！」眉頭不覺一抖，卓凡不由挺了挺脖子，信誓旦旦道。
不覺嗤笑一聲，邪無月環顧四周一圈，無奈嘆了口氣：「唉，你丫幹什麼了，除了自顧自地在修鍊，就是在這裡擺了幾個陣式，不知在搞什麼鬼？卓凡，你以前在洛家的勁頭哪裡去了，怎麼跑到本宗手下，就如此消極，成天不幹正事？」
「宗主，此言差矣，誰說我沒幹，我這不是正在幹嗎？您讓我干出些功績，我現在正在進行啊！」卓凡一挺胸膛，指了指周圍，一臉自通道：「難道您讓我一路打上精英弟子的門口？這倒是快捷、簡單、粗暴，但估計這並非您的本意！」
「這是當然，要是那麼簡單的話，我早讓你動手了，又豈會讓你在這裡做功績？」不由搖頭哀嘆一聲，邪無月幽幽道：「這魔策宗的水很深，你若一路打上去，恐怕很容易就會成為……」
「眾矢之的！」眼中精光一閃，卓凡定定出聲。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邪無月微微點頭：「你是聰明人，應該早已猜到本宗這次不計較那四個小鬼過去的過失，還給了他們執事職務，派去接你入門的原由。就是因為，他們在你手下干過，用起來方便。如今，他們應該為你打探了不少消息吧！」
「是啊，這魔策宗內部黨派林立，除了弟子間彼此爭鋒外，其背後的長老供奉也是機關算盡。想來就是為了那精英弟子名額，凡是入主精英的，都會被重點培養，修鍊資源不斷。而身為他們師父的長老供奉，自然也就掌握了這一資源。所以我若貿然闖進去，想分這一杯羹，恐怕就會被所有人攻訐。況且，宗主你也不想讓我去分這一份吧！」
緊緊地盯著邪無月那灰色的虛影，卓凡眼中精光熠熠。
沉吟半晌，邪無月微微點頭，笑道：「卓凡，你果然很聰明。其實你若能打入內門，必定被長老供奉看中，收為弟子，但這並非我想看到。那時你只是利益分配者之一，卻改變不了大局！」
「你要明白，魔策宗的弊病由來已久，已經很難根除，即便是我這個宗主和大供奉聯手，也動不了這幫老傢伙的利益。而就是因為他們的私利，許多弟子內鬥一把好手，外斗就是廢物一個，讓我們魔策宗的實力越來越弱，以致於上次雙龍會……」
語氣不覺一滯，邪無月似乎又想起了過往的哀痛，不想再提，便接著道：「所以，我在跟大供奉提到你的能力時，他當即將你發配到了雜役房。一來是考察你，二來是不想讓你牽扯到這渾濁之中。畢竟雜役房出來的人，沒有資格入主精英。除非你的才能能夠讓全宗上下信服，這就需要你將他們所有長老供奉的利益全都推翻了，還得讓他們敗得心服口服才行！」
「哇，你這相當於讓我打他們一巴掌，還得讓他們低頭道謝，這是不是太難為我了？」眼睛微微一眯，卓凡思量少許，不覺失笑著搖了搖頭。
不覺淡笑一聲，邪無月洒然道：「就是因為難辦，才找你來的。你知不知道，當初我去找皇浦青天時，本打算讓他入主精英，成為一個強有力的戰力便夠了，沒有過多打算。可是見到你有如此才能，本宗便不妨再大膽一點，讓你完成這不可能完成的功績。我是想讓你頂著眾位供奉長老的壓力，整合整個精英弟子，免得一盤散沙，雙龍會再次失利。大供奉則要求更高，讓你整合整個宗門，所以才發配你到雜役房！」
「唉，你們兩個都是拍拍腦袋就決定了，都沒問過我能不能辦到！」無奈撫上額頭，卓凡輕嘆出聲。
見此情景，邪無月不由大笑連連，淡淡道：「好了，現在大體情況你已經清楚了，那麼你的功績呢，你要怎麼做？」
眉頭微微一抖，卓凡向前努了努嘴巴。
順著他的方向看去，邪無月卻正見到那漆黑的洞口中，陰風呼嘯連連，甚是駭人。
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邪無月等著他的解釋。
「宗主，三個月後的內門大比，我會出手挑戰！」眼睛微微一眯，卓凡幽幽出聲。
心下不覺一動，邪無月冷冷道：「我剛剛已經說了，能讓你打的話，我不會把你放在雜役房。屆時你就算打贏了，也不過是個執事長老，沒什麼大用！」
「當然不是我自己動手，而是我會派人出手，一個外門女弟子，挑戰內門精英弟子！」不由摸了摸鼻子，卓凡嘴角劃過邪異的弧度，冷冷一笑。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邪無月思量少許，馬上明白了其中真意，恍然大悟道：「你想當眾打那些老傢伙的臉，進而影響他們聲望？」
「不止這樣，我這一步乃投石問路，探知一下他們的底線。而且，我不能把他們全都得罪，需要拉一派，打一派。先前我已經跟奎狼月靈建立了不錯的關係，他們的師尊是……」
「白供奉和戚供奉，他們本來對這兩名弟子已經不上心了，但最近他們手下的內門弟子，在與鬼虎的切磋中，被趁機幹掉了。所以現在正著急忙慌地以修羅場的功績，幫這兩個弟子平反。我明白你的意思，本宗會儘快把那兩個弟子召回內門，幫你建立同盟關係！」邪無月瞭然點頭，答應道。
但是很快，邪無月又皺眉道：「只是……一個外門弟子，如何能在短時間內，勝得了內門精英弟子呢？」
「呵呵呵……這個我自有辦法，宗主就不必掛懷了。而且，三個月後那一戰，只是個序曲而已。很快，我會讓整個宗門都震動起來。那些老傢伙拚命守護的金山，也會徹底崩塌，守不住了。不過，屆時那些老傢伙急的跳腳時，宗主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卓凡邪笑一聲，一臉期翼地看向邪無月道。
沒有回答他，邪無月沉吟少許，淡淡出聲：「本宗乃是魔策宗宗主，凡事都要服眾。對了，你宗規背熟了嗎？」
「當然！」咧嘴一笑，卓凡定定地點了點頭。
「好，只要你的行為在宗規之內，我就一定站你這邊！」
他媽的，老狐狸，拿老子當槍使，自己還不願擔風險，實在是夠狡猾。不覺翻了翻白眼兒，卓凡心下暗道。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邪無月不由開口寬慰道：「宗主也有宗主的難處，你是聰明人，最擅利用規則。像什麼供奉長老不得輕易傷害弟子，以下克上，生死無關等，這些可都是重要的魔宗規矩，你當謹記才是，好好利用吧，呵呵呵……」
邪無月似乎在提醒著他，卓凡微一沉吟，也是點了點頭，邪笑出聲。
邪無月的意思現在已經很明顯了，分明就是教唆他，大刀闊斧地干吧，就算下殺手也沒關係，有老子罩著你，其他人也不會說你什麼。
誰讓你是最底層的雜役弟子呢，不管跟誰打，都是以下克上，生死無關。只要你能打得贏，就無所謂！
這本來是宗門最底層的身份，現在卻成為了邪無月給卓凡的保護傘！接下來，就等著卓凡完成他的任務，打破魔策宗這個最古老門派的內部利益鏈了！
可是此時此刻，宗門的長老供奉們還尚且不知宗主的安排，還在彼此勾心鬥角，爭奪著那稀薄的利益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