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最危險的盟友

  「冷先生，最近參詳地如何了？」


  一間優雅清靜的小屋內，冷無常正坐於桌前凝眉思索，皇莆天元卻是大笑一聲，走了進來，淡淡出聲：「如今圍攻花雨樓已然三月有餘，可是來的都是些小魚小蝦，索然無味。不知何時那大魚才會上鉤啊！冷先生，您猜出那大魚現在，正在想些什麼嗎？」


  趕忙起身，躬身一拜后，冷無常才長嘆口氣，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啟稟門主，恐怕事情跟我們一開始制定的計劃，有些不一樣啊！」


  「哦，有何不一樣？」眉頭一挑，皇莆天元奇怪道。


  深吸口氣，冷無常面上異常平靜，淡淡出聲：「我們起先做出這圍點打援的策略，攻打花雨樓是假，以它為餌，釣卓凡這條大魚才是真。務要將卓凡他們引到這裡，以門主煉成的九龍金剛身，打他個措手不及，一舉拿下。可是……」


  「可是什麼？」眼瞳一抖，皇莆天元急忙道。


  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冷無常無奈搖搖頭：「現在這種情境來看……我們似乎入套了！」


  「什麼，什麼套？」皇莆天元一驚，噌的一聲站起。


  冷無常卻是失笑一聲，無奈搖頭：「借刀殺人之套！」


  心下不解，皇莆天元一臉狐疑地看向他。


  但冷無常卻是洒然一笑，繼續解釋道：「也許我們打一開始，就猜錯了卓凡的目標。他比我們所想象的，看得更深更遠。原本我們以為，他為了保障自己的實力，必要保障自己的盟友。但是現在看來，花雨樓被圍這麼多天，洛家沒一個人出現，只能說明，他放棄了花雨樓。或者說，他壓根巴不得我們幫他滅了這花雨樓！」


  「什麼？」


  眼瞳猛地一縮，皇莆天元身子忍不住震了震，滿面不可置信之色：「他想要我們滅了花雨樓，這是為什麼，對他有什麼好處？」


  「哼哼哼，好處，當然多了！」


  眼中閃過一道懾人的精光，冷無常咧嘴一笑，冷冷道：「無根之萍，最易摘取；無根之人，最易歸心！若是花雨樓還存在，即便他最後贏了，花雨樓的人還是花雨樓的人，盟友依舊是盟友。可是若花雨樓消失了的話，那麼他就能把這部分人收為己有，最後一統天下。此心此計，何其毒也。即便是老夫，也是看如今形勢不對，才思量出來的。卓凡這個人，心機叵測，當真可怕！」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他不但希望我們滅了花雨樓，甚至更希望順道幫他滅了潛龍閣和劍侯府這兩家。到時他將三家人馬聚集在身側，這三家還要對他感恩戴德。此歸心之計，真乃誅心之策！」


  說到這裡，即便是冷無常頭上也不覺滲出了一絲冷汗。


  卓凡的毒計，實乃六親不認，背後藏刀的笑面虎之計。若是易位相處的話，卓凡跟他們是盟友。


  面對這麼一個心機叵測的盟友，就算他冷無常也可能分分鐘被人家算計，陷於萬劫不復之地。一念及此，冷無常的心中便忍不住捏把冷汗。


  卓凡此人，真乃天下最危險的盟友！

  皇莆天元也是心下大震，眼瞳不禁狠狠縮了縮，嘆道：「潛龍閣是最早庇護於洛家的人，那卓凡又與花雨樓的楚傾城有一段情誼，有這樣的關係，他還能如此果斷地設計於兩家？」


  「就是因此，卓凡才顯得更加可怕！」


  長嘆口氣，冷無常無奈搖頭：「一代梟雄，眼中只有大局，又怎能被過往的些許情義所捆綁？」


  皇莆天元微微點頭，面色凝重，可是很快，又有些疑惑道：「可是他怎麼知道，我們要對花雨樓三家出手的消息？」


  「呵呵呵……門主，不知您是否還記得，本來我們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三路兵馬，齊攻三家。到最後，是誰提議孤注一擲，集中兵力，專攻一家，圍點打援之策的？」冷無常輕笑一聲，眼中閃過狐狸般的精明。


  皇莆天元沉吟少許，反應過來，叫道：「是方秋白！」


  「沒錯，正是他！」


  輕撫鬍鬚，冷無常淡淡點頭：「本來他提議此策的時候，老夫也沒發覺什麼不妥。正好引卓凡前來，將他儘早除去，也是省了一個心腹大患。可是現在想來，呵呵呵……分明是皇室的推波助瀾之計！」


  「什麼，還有皇帝的事？」


  「正是如此！」冷無常看到皇莆天元驚得大叫起來，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靜地告訴他。


  可是皇莆天元還是難以接受，奇怪道：「皇帝不是要借我們的手，除掉卓凡么，為何又跟他穿一條褲子去了？難道說當時二人御前撕破臉，都是一場戲，目的是為了對付我們帝王門？」


  「非也非也，門主不必想得太多。當時皇帝和卓凡的確鬧翻了，皇帝也有意除掉卓凡，不過他還想順便除掉我們帝王門就是了！」


  看著皇莆天元那疑惑的眼神，冷無常輕笑出聲：「呵呵呵……其實以老夫看來，事情是這樣的。皇帝讓護龍神衛督促我們動手，在得到我們要攻打花雨樓三家的計劃后，就設法傳信給了卓凡。卓凡這小子也聰明，知道被動挨打，他的盟友就會全部被消滅。所以乾脆主動出擊，滅了幽冥谷。」


  「而皇室見他這麼上道，就讓護龍神衛提出這圍點打援之計。為的不是誘捕卓凡，而是給他時間打掉藥王殿、快活林他們兩家。皇室最大的算盤，不是希望消滅我們兩家任何一方，而是想要我們兩敗俱傷。所以雙方實力，不能差得太大！」


  冷無常所說可謂大體不差，但有一點卻是他萬萬料想不到的。


  就是他們的計劃，是由洛家情報系統所得，卓凡知道后才反饋給皇帝，讓皇帝拖住他們的腳步。


  這所有一切，都是卓凡掌握著主動權，並非皇室有意為之。


  不過這也不能怪這神運算元算得不精妙，畢竟這人柱的存在，是卓凡特有的秘法。就算他想破腦袋，也萬萬不會想到，世上居然會有如此奇葩的存在。


  所以，他能算到這一點，已然很難得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皇莆天元瞭然點頭，暗罵出聲：「這該死的皇帝，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哼，老夫豈能中你之計？既然卓凡不來，老夫還在這兒打得什麼援？來人，所有人隨老夫去拿下花雨樓。然後一口氣掃平潛龍閣和劍侯府，這樣一來，老夫就比他卓凡快。打他個措手不及，最後拿下皇帝狗頭！」


  「慢！」


  然而，他此言剛出，冷無常便急急擺手道：「門主不可，此乃皇帝之意，我們只可順著，不可違逆。否則，本來坐山觀虎鬥，兩不相幫的皇帝，很可能看卓凡弱勢，便暗助卓凡去了，這對我們可萬萬不利！」


  「那怕什麼？老夫九龍金剛身，早已天下無敵……」


  「正因如此，才更需謹慎啊！」皇莆天元話音未落，冷無常已是急急打住道：「您的這招秘技，乃是對付卓凡這怪物的關鍵所在。若是提早暴露，讓他有所察覺，有了防備。以他的奸詐，我們恐怕就很難得逞了。再者說，門主，難道您就不想收服這無根之萍嗎？」


  眼中不由一亮，皇莆天元深深地看了冷無常一眼，嘴角劃過一道莫名的笑意：「冷先生，難道你是說……」


  「不錯，卓凡之計甚毒，但也甚妙！為何我們不能照貓畫虎，也來這一歸心之計？」


  面上露出一道邪異的笑容，冷無常眼中精光一閃，定定道：「他想讓我們幫他毀掉花雨樓三家，我們幫他做就是了。可是他不也在幫我們毀掉幽冥谷三家嗎？現在幽萬山一眾人等已經成了無根之萍，只能歸附我們帝王門，接著就是藥王殿和快活林。到最後，這些人可都是門主攻城略地，開疆拓土的能臣良將，若不趁機收服，豈不可惜？」


  眼皮微微抖了抖，皇莆天元思量少許，轉首看向冷無常，露出了怪異笑容：「呵呵呵……冷先生，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謝謝那個卓凡，給我們提供了如此妙計？若非這樣的話，我們還不知道，居然有如此精妙的手段吞併七家，還不會招來他們怨恨。」


  「呵呵呵……理應如此，那就給他留個全屍，以謝他獻計之功吧！」淡笑一聲，冷無常頷首應道。


  皇莆天元眉頭一挑，與他對視一眼，同樣大笑出聲。


  於是乎，皇莆天元率領帝王門眾多高手，依舊穩坐釣魚台，以打援之名守著後方，卻讓藥王殿三家，死攻花雨城，倒是好不自在。


  不過，又經過了幾日強攻，花雨城雖然依舊固若金湯，但弟子們卻也死傷慘重，連樓主也死了六七個。


  再這樣下去，即便有大陣護著，卻是也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咻！

  然而，正當眾人絕望之時，一道翠綠玉簡卻是陡然飛過，落入了姥姥的手中。


  抬眼一看，姥姥不覺大喜，叫道：「太好了，盟友來信了，我們有救了！」


  眾人聽到，也齊齊看過去，眼中閃過希翼的光芒。


  可是，在姥姥元神沉浸玉簡中，將裡面的內容通讀一遍后，卻是驀地臉色一僵，手一抖，啪嗒一聲將玉簡摔到了地上，瞬間碎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