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勢均力敵
方秋白見此，不覺一驚，急急擺手道：「厲兄，方某並非有意與閣下為敵，只是皇命在身，要維護雲龍城的秩序。你要向帝王門出手的話，在下不得不阻止！還請閣下給方某一個薄面，免生事端吧！這樣對帝王門和洛家都好，不是嗎？」
眼皮微微抖了抖，厲驚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是覺得他說的有理。洛家此時此刻與帝王門翻臉，只會拼個兩敗俱傷，實在是不智之舉，可是……
轉首看了卓凡一眼，卻只見他一臉冷漠，眼瞳之中除了濃濃的殺意，便再無其他，知道他心意已決。
厲驚天不覺狠狠咬咬牙，再次看向方秋白，咧嘴笑道：「方先生，厲某難得遇到像你這樣的高手，不動兩招，豈能善罷甘休？」
不覺一愣，方秋白緊緊盯著厲驚天邪笑的面容，眉頭微皺，心中狐疑。想來這天罡狂尊雖然是個武痴，但絕非無腦之輩，怎會做事如此肆意妄為？
他今日一旦動手，殺了哪怕帝王門一名長老，那可真的就是要將洛家拖入與帝王門的大戰中了啊，這……
可是很快，方秋白便意識到，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看厲驚天剛剛扭頭看去的方向，分明就是向卓凡請示。
堂堂天罡狂尊，居然以一位初入世道的青年馬首是瞻，這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不過當前情勢，就是如此，不管他對厲驚天說什麼話，都屁用沒有，能說服卓凡才是王道。
於是方秋白趕忙轉首看向卓凡的位置，急急道：「卓管家，老夫知你心裡有氣，但這個地方絕非是解決私人恩怨之地，請莫要因個人原因而招來毀家滅族之禍！」
此言方落，眾人先是愣了愣，滿臉的不解，兩大高手對陣，就算勸說也該勸厲驚天啊。他若不想停手，誰能攔得住？
可是很快，眾人便醒悟了過來。
對啊，厲驚天之所以出手，是因為卓凡的一句命令。難道說，卓凡的一句話也照樣能夠讓厲驚天停下來。堂堂的神照巔峰高手，天罡狂尊難道是一切聽卓凡命令行事的嗎？
想到這裡，不僅是那些普通家族，就算是御下七家的家主，看向卓凡的方向也是驚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神照高手啊，在御下七家也是求爺爺告奶奶般的供奉存在，連家主都要給三分薄面。遇到緊急事態，也只能請求出手，而不能出言命令。
否則的話，供奉大可不理家主任何懇求之事！
可是現在，神照巔峰高手居然會聽一個年輕人的擺布，卻是讓他們怎麼也想不通。究竟是這厲驚天脾氣好，還是卓凡手段高呢。
不過，這老頭天罡狂尊凶名在外，想來脾氣不會太和順。那就只有第二種可能，卓凡手段驚人，竟是將這天罡狂尊也收服地服服帖帖的。
而且，這樣一來，厲驚天為何只是洛家長老，而不是供奉，也就說通了。
供奉是在家主之上的，當祖宗一樣供養的存在，只有長老才能供其驅使。可是，卓凡啊卓凡，在名義上，你不過是洛家一個管家，怎麼能有權力指揮得了長老呢？
龍逸飛等人彼此對視一眼，再看向卓凡的方向皆是苦笑出聲，這小子恐怕是天底下最牛逼的管家了吧，真是不服不行啊！
要是咱家也有這麼一位強悍的管家，卻是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了……
……
沒有在意眾人的悉率議論，卓凡冷冷地看了方秋白一眼，卻是淡淡地轉過了腦袋。意思很明顯，老子不幹！
方秋白不覺一滯，頓時面色不自然起來，這小子實在太不給面子了。而厲驚天卻是大笑一聲，眼中釋放出赤裸裸的戰意，喝道：「方先生，厲某難得與閣下這樣的高手一戰，就不留力了，也請閣下能全力以赴。若是閣下輸了的話，就休怪厲某在此大開殺戒！」
「厲兄，方某還是那句話，皇命在身，方某絕不會讓任何人在雲龍城放肆！」眼睛微微一眯，方秋白見此一戰，避無可避，不覺玉簫橫陳，滔天氣勢陡然放出。
眼瞳微微一凝，厲驚天見方秋白終於認真起來，不驚反喜，大笑一聲，便猛地向前衝去，一聲龍吟巨吼兀然響徹九天雲空。
「魔煞三絕第二式，鬼龍爪！」
吼！
驚天怒吼發出，厲驚天全身黑色氣息大盛，一爪抓出。上面強大的威壓，宛如要將面前的整片空間都抓碎一樣。
不覺倒吸一口涼氣，方秋白顯然沒想到，厲驚天全力出手竟然有如此威能，不覺面色迅速凝重起來，咬了咬牙，玉簫一立，直直向那黑色的龍爪猛戳了過去。
「玄天劍罡，叱！」
嗡！
一陣無形波動發出，那道玉簫陡然被青色的風罡包裹，化為一柄衝天劍刃，毫不停滯地刺破了蒼穹空間。
霎時間，黑色與青色兩道光芒兀然撞擊在一起，發出了震人心魄的衝擊聲。那股可怕的衝擊餘波驀然擴散開去，令得周遭所有一切事物皆是瞬間化為齏粉。
也幸好眾人早有先見之明，紛紛離去了老遠，不然這裡又要變成屍骸遍野的屠宰場了。
待到一切平息下來，眾人抬首望去，卻是忍不住眼瞳一縮，驚得張開了嘴巴。
只見此時此刻，厲驚天和方秋白對視而立，中間不過五米之距，但是二人的面色，卻皆是異常凝重。
玉簫劍神方秋白拿著玉簫的那隻手，不停地抖動著，看向厲驚天的方向，眉頭忍不住顫抖，眼中的驚色更是無以復加。
而厲驚天此時此刻，卻已然滿手血漬，赤紅的鮮血止不住地從他手中滴下。
厲老……輸了？
不覺眨了眨眼，洛雲裳一臉擔憂，卓凡卻是微微搖了搖頭，淡淡出聲：「並沒有輸，不過也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了！」
話音方落，碰的一聲脆響下，方秋白那枚玉簫，登時碎裂開來，落到了地上。
深深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斷簫，方秋白不覺長嘆口氣，看著厲驚天凝重地點了點頭：「厲兄，方某這支玉簫，隨身五十餘年，想不到今日居然斷裂於此，算方某輸你半招！」
眉頭一挑，厲驚天輕笑出聲，緩緩抬起那隻滿是鮮血的手掌，爽朗道：「厲某這隻鐵掌，伴隨厲某一百五十八年，今日居然在閣下手中受傷，算厲某輸閣下一招！」
此言一出，雙方彼此對視一眼后，卻皆是大笑出聲，同時心中暗暗點頭，有種識英雄重英雄之感。
「方先生，如今勝負未分，我們再來一場如何？」厲驚天揮了揮手中的血漬，豪氣干雲道。
方秋白看了看手中斷簫，嘴角微翹，淡淡點頭：「好，既然厲兄有雅興，方某奉陪便是！」
「那甚好！」
厲驚天一點頭，大笑出聲，接著便要再次出手。
可是正在這時，卓凡的淡漠之聲，卻是冷冷地傳到了他的耳中：「厲老，今天我們給方先生個面子，就不要惹事了。與帝王門的仇怨，咱們改日再說！」
此言一出，眾人齊齊忍不住抽了抽臉頰。
這話說的還真是漂亮，什麼叫給方先生個面子？你要真給面子的話，一開始二人就不會開打了。
現在說出這番話，不過是知道打不過，見好就收罷了，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那些不自量力，糾纏不休的人強多了。這小子果然夠聰明，知進退！
方秋白輕撫鬍鬚，微微點頭，笑道：「既然如此，厲兄，那麼我們就改日再切磋了。不然你們家的卓管家，可要生氣了！」
厲驚天躊躇半晌，沉吟少許，卻是無奈點點頭，哀嘆道：「好吧，既然是我們卓管家發話，老夫也沒辦法，那麼我們改日再戰！」
說罷，厲驚天便抱了抱拳，轉首向卓凡方向走去。
只是，看著他的背影遠離，方秋白卻是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剛剛他故意用言語奚落厲驚天，什麼都以卓凡那小鬼馬首是瞻，本想測測他對卓凡的命令有幾分忠誠度。
但沒想到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厲驚天對此竟然絲毫不以為忤，還一臉淡然。好像他天罡狂尊，堂堂神照巔峰高手，聽一個黃毛小子的命令是理所應當的一般，忠誠度竟達到了十成十！
這樣一來，卓凡的王者資質，恐怕並不只是影響到同齡一輩那麼簡單，他的號召力居然能夠讓厲驚天這樣的大魔頭都唯命是從，這就太可怕了。
這說明卓凡比起皇浦青天來，可能更適合成為王者，那收服地脈龍魂，也就不是無意中事了。他真的有成為帝皇的資質，是真正的天命所歸。
一時間，卓凡在方秋白眼中，成為了威脅皇室最大的存在……
「方先生！」
突然，卓凡向方秋白招了招手，嘴角劃過一道莫名的笑意：「您剛剛攔下厲老的身法，倒是很快啊！真不愧是護龍神衛，陛下派您來維護雲龍城秩序，真是選對人了！」
不覺氣息一滯，方秋白不由臉頰微微紅了紅。
卓凡此意，別人或許不明白，但是他又怎能聽不出挖苦之言？
這分明就是在暗諷自己，皇莆天元四人向他偷襲時，自己沒有出手，但厲驚天出手對付皇莆天元他們時，自己卻又站出來，分明就是有意致他於死地。
維護雲龍城秩序，不過就是假公濟私的借口罷了。
這樣一來，很明顯，自己在他眼中，也已然被設成了假想敵。剛剛他讓厲驚天出手對付皇莆天元他們，其實目的是在試探自己的實力。
這個小鬼，真是太厲害了！
緊緊地盯著卓凡邪異的笑容，方秋白深吸口氣，長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