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寒潭雪蠶
兩人都平安回到了山主的房內，那守衛看到二人趕忙跪下求饒：「這位大爺，小姐，求你們放了我吧。我也是被少寨……哦不，被楊明那混蛋逼的……」
雷雨婷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卓凡已是揮了揮手，冷冷道：「退到一邊。」
那人一聽，趕忙點點頭，瑟縮著站在了一旁。
然後，卓凡來到那老頭的床前。看著那老頭一臉希翼的眼神，卓凡淡笑一聲：「我可以幫你治好，但之後你必須聽我的。」
聽到此言，雷雨婷不由一驚，一臉激動地看向卓凡：「你真能治好我義父？」
沒有去理會她，卓凡只是緊緊盯著那老者的眼睛。
老人雙目猶疑不定，似乎在猶豫不決。卓凡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於是笑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做出傷害自家人的事。我叫卓凡，洛家管家。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這裡缺一個鍛骨境高手，希望你能幫我。」
一聽他是洛家人，還是管家，那老人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激動的光芒，兩隻眼睛狠狠地眨了眨。
卓凡嘴角一翹，知道他答應了，於是手指一勾，血嬰便從那山賊守衛的體內飛出，來到了他的面前。
而一看到這道光芒，那守衛便露出了深深的忌憚之色。畢竟這道光芒，可是瞬間將一個大活人化為灰燼的東西。
雷雨婷見了，也是一驚，因為她也吃過這道紅光的虧，於是趕忙叫道：「卓凡，你要幹什麼？」
「給他療傷。」卓凡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可是……這東西能療傷嗎？」雷雨婷臉上滿是疑惑之色，畢竟他見卓凡使用時，是用來攻擊她的，更是讓她之後遭受了輪番的羞辱卻無法反抗。
所以她不確定，血嬰到底是戰鬥用的，還是療傷用的，否則的話，把義父治壞了怎麼辦？
卓凡哂笑一聲，無奈搖搖頭：「雷小姐，你義父已經這個德行了，我傷害他還用得著這麼麻煩嗎？」
「那你告訴我，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雷雨婷擔憂地看了那老者一眼，堅持道。
「魔物！」
臉色不覺一肅，卓凡冷冷道：「我們魔道修者一般都會祭煉魔物，無論是攻擊還是防禦，魔物都有至關重要的作用。你知道先前，為什麼我說這老頭有異物入體，那楊明就對我們出手了嗎？」
雷雨婷搖了搖頭，一臉疑惑：「你不是說，那都是瞎猜的么。」
噗！
卓凡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現在我知道你為何會上他當了，真是傻的可以。當時我是糊弄他的，你也信？否則，他怎麼會如此放心的離開？」
雷雨婷臉頰一紅，羞愧地低下頭去。
義父從小就說她資質不錯，練武奇才，今天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腦袋笨。
「他之所以對我們出手，是因為我說中了他的痛處。」卓凡臉色嚴肅，接著道，「這老頭之所以不動不言，就是因為魔物入體！所以我才要用我的魔物，進去把他的魔物清除掉。」
聽到此言，雷雨婷似乎理解了，可是她還是有些擔憂，忐忑道：「你的魔物……能治得了他的魔物嗎？」
「哈哈哈……」
突然，卓凡放聲大笑，彷彿聽到了一個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經過他先前的診斷，那楊明的魔物不過是隨手煉製的蠱蟲之類，在魔道是最下層的東西。而他的魔物可是本命血嬰，連上古十帝都忌憚的至尊魔物，兩者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唉，沒文化真可怕！
卓凡不再去跟雷雨婷解釋，手指一勾便讓血嬰鑽入了老者的體內。
霎時間，紅光閃動，老者的全身上下突然開始蠕動起來，宛如千萬條蟲子在體內爬行。但是很快，一道紅光便迅速掠過。
而但凡紅光所過之處，那裡的蟲子就再沒有蠕動的痕迹。
大概幾十個呼吸的工夫，血嬰再次飛出，回到了卓凡體內。而那名老人，動了動指頭，嘴巴微微地張了張，發出了含糊的話音：「婷……婷兒……」
「義父，您能說話了！」
雷雨婷見了，趕忙跑過去，緊緊地抓住了老人的手，淚如雨下，激動不已。而卓凡卻是皺了皺眉頭，喃喃道：「該死，這老頭長時期不能動，血脈都僵化了。要恢復也得一年半載，短時期幫不上忙。白救了。」
卓凡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雷雨婷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中。
惱怒地轉過頭，雷雨婷狠狠瞪了卓凡一眼：「你放心，我義父欠你的情，我雷雨婷赴湯蹈火也會還上，不會讓你吃虧的。」
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他要的是鍛骨境高手，而不是一個在鍛骨境門檻徘徊，連他都打不過的人。
然而，正在這時，剛剛好轉的老者卻是突然全身抽搐起來。緊接著，從他的嘴裡緩緩爬出一條全身雪白的蟲子，大概三公分長短，沿著他的嘴角一步步蠕動出來。
「啊……」
雷雨婷一驚，不由嚇了一跳，待看清那蟲子的樣子后，心中兀然燃起一股怒火。
「原來就是你害的義父成這番模樣的！」狠狠咬了咬牙，雷雨婷全身氣勢大盛，兩根手指雷光閃動，向那蟲子狠狠戳去。
「住手！」
突然，卓凡大吼一聲，牢牢抓住了她的胳膊。雷雨婷一怔，不解地向他看去，卻只見他眼中閃動著莫名的精光。
「你幹什麼，這種害人的東西，幹嘛不讓我殺了？」
「你懂個屁！」
卓凡毫不留情地罵了一句，接著找了一個小盒子，將那蟲子小心翼翼地裝在了裡面。同時，逼出自己幾滴精血，向裡面滴了進去，才蓋上盒蓋，心滿意足地揣進了懷裡。
他萬萬沒有想到，此次黑風山之行會有這麼大的收穫。
此蟲乃是寒潭雪蠶，生於極冷的潭水之中，極為稀有。而且它以寄生而活，幼蟲出生之後，一個時辰內沒有找到寄主，便會衰竭而亡。
可是寒潭之中又哪來那麼多動物，可以讓它寄生？所以大部分雪蠶，都是出生不久后就死了，只有少數存活下來，輾轉於不同寄主之間。
而魔道之人，將它們養為蠱蠶，作為劣等魔物使用。因為很多毒蟲，都可以飼養成蠱蟲。所以在大多數魔道高手眼中，寒潭雪蠶與一般蠱蟲一樣，只是比較少見而已。
不過，即便在聖域也很少有人知道，寒潭雪蠶有個致命性的天賦，那便是一旦被它寄生，除非寄主快要身亡，它要去找下一個寄主。否則，無論用任何辦法，都無法將它驅離。
剛剛血嬰用天魔大化訣將它的幼蟲一一化掉，讓它誤以為寄主生命力在急速消失，它才不得不鑽了出來。不然的話，除非將這老頭一起化掉，否則即便是血嬰也永遠別想將這雪蠶消滅。
而剛剛血嬰之所以可以把它的幼蟲消滅，也不過是飼養人不得其法，使這雪蠶產下的幼蟲，失去了雪蠶應有的特性，成為與一般蠱蟲無二的東西。
可是，既然這寶貝到了他卓凡的手裡，他就會將它煉製成這世界最恐怖的魔物。
想到這裡，卓凡的嘴角露出一絲邪笑，心情大暢。其餘三人看得卻是心下齊齊一凜，覺得這卓凡竟是比那楊明更加邪惡恐怖！
「背上那老頭，我們迴風臨城。」
卓凡看了雷雨婷一眼，轉而來到那名山賊守衛面前，露出真誠的笑容：「多謝你替我們打開了機關。」
緊張地搖了搖頭，那名守衛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然而，還沒等他說話，「唰」的一聲，卓凡鐵鉗般的手掌已是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舉了起來：「不過，你已經沒用了。」
「不要！」
雷雨婷剛想阻止，但是已經晚了。黑色的氣流自卓凡手上猛然竄出，將那人完全包裹，下一刻但見卓凡手一用力。那人便「轟」的一聲化作了塵屑，散落一地。
第一次見卓凡殺人，雷雨婷徹底震驚了。
誰能想到，卓凡出手竟然如此恐怖，讓死者死無全屍。想到這幾日她一直與一個這麼可怕的人呆在一起，雷雨婷的心中便兀然生出深深的恐懼……
那老者看著這一切，眼瞳也是忍不住一縮。以他行走江湖數十年的經驗，在卓凡面前竟也有種心膽俱驚的感覺。
雷雨婷看了義父一眼，眼中滿是凝重，她現在不知道跟卓凡聯手到底是對是錯。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與他為敵，會死得很慘！
無奈嘆口氣，雷雨婷背著義父向外走去。
一路上，看著山寨內到處躺滿了屍體。每一個人都是十分安詳地死去，沒有痛苦的表情，但就是這樣的安詳，讓二人心中更加驚懼。
山寨中起碼還留有三四百人，但是就這麼毫無聲息地失去了生命，其中也許還有沒投靠楊明的無辜者存在。
伴隨著寂靜漆黑的夜色，老人想起以前兄弟們把酒言歡的場景，雙目垂下了老淚。
但是他並不恨卓凡，甚至有點感激。他是黑風山的寨主，自然明白這件事得快刀斬亂麻。若是他們被救走的事走漏了風聲，那麼不止是山上的兄弟們危險，就算是派往風臨城的弟兄們也會被全部滅口。
所以，就算卓凡不這麼做，他也會請他去做的。
現在，他不用親自開口，下達對兄弟們的屠殺令，已經讓他心存感激了。
「卓……管家，謝……謝。」老人吃力地道，雷雨婷不由一愣，卓凡卻是明白他所說的，但是卻依然不動聲色，古井無波。
看著前面那個沉穩的背影，老人的眼中既忌憚，又讚歎。
「你……是干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