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貓
夜晚來臨，天空雖然黑沉沉的，可掛滿了繁星，又是那樣的夢幻那樣的美。
小七推開二樓落地窗，來到了陽台上，微微抬頭看著那滿是繁星的夜空。
『阿娘，你看到了嗎，夜空很美很美，這數不清的繁星就像我對你的思念，雖然我沒有見過你，但我是你生命的延續，我一定會為了你好好活下去。『
「喵……」
一聲貓叫突兀的響起，也打斷了小七的思緒，她順著聲音低頭看去。
一隻通體漆黑卻又有一雙異色的眼睛的貓，正抬著它那毛茸茸的小腦袋看著二樓陽台的小七。
那一紅一藍的眼睛，再黑夜裡閃著詭異的光芒。
可這滲人的一幕對小七來說偏偏她就不害怕，甚至她還充滿了好奇，她不是沒見過貓，只是沒見過這麼奇怪的貓。
「你……找我嗎？」看了半晌，小七猶豫著開口。
「喵！」
貓咪似是回應一般叫了一聲，然後抬起肉乎乎的小腳，一跑再一跳就上了陽台。
它蹲在陽台欄杆上，抬起毛茸茸的右爪舔了舔，這才高貴又優雅的沖著小七點了點頭。
「原來你還不會說話啊，雖然已有了一絲靈智，但也僅僅比普通貓咪靈慧了些。」
小七蒼白修長的手指，忽而泛起一絲淺淺的綠光，對著貓咪額頭輕輕一點，然後便收回了手指。
「找我有什麼事嗎？」
「喵……？」
「我……我能……能說話了？」貓咪試著開口說了句話，震驚的貓眼瞪得更圓了，就連後背的毛都炸起來了。
看著貓咪這有趣的舉動，小七還是沒忍住，伸手把它抱進了懷裡，給貓咪順著毛。
「不用這麼驚訝，你開了靈智，只要用心修鍊，是能夠說話的，時間到了修成人形也是可以的。」
許是小七順毛順的舒服了，又或者她不慌不忙的語氣起了作用，貓咪鎮定了下來，動了動身子索性窩在了她懷裡。
這才娓娓道來它的來意。
貓咪名字是小黑，據說還是它上一任主人給它起的，就是它的主人命不好，後來因為意外去世了。
當時小黑還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可它的上一任主人一口心頭血噴到了小黑身上，正巧有一滴落在了它的右眼裡。
一陣火燒般的疼痛過後，小黑的眼睛就成了一紅一藍，紅色的眼睛再黑夜裡能看到一些常人不能見之物，比如鬼……
當時的小黑親眼見證了前主人的死亡，它以為自己也會迎來那一天，畢竟貓咪的壽命最長不過十餘載，可五十年轉瞬即逝，它卻沒迎來它的死亡。
反而它還是當初的模樣，似乎死神把它遺忘了，五十年來它不老不死不傷不滅。
直到三年前它遇見了現在的主人。
那是一個很開朗的女孩，成績很好，人也很乖巧。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卻死了。
準確說是被殺了，具體細節小黑不清楚，它只看到最後女孩跌落樓下的瞬間，和女孩妹妹沒有收回的推人下樓的手。
聽小黑說完這些，小七隻是沉默的給它順毛，其實她對那個女孩沒什麼興趣，最感興趣的還是小黑說的那個前主人。
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一滴心頭血居然這麼神奇，可以讓一個普通的貓咪有了能見鬼物的眼睛。
還能讓這個貓咪開了靈智，五十年來居然不老不死不傷不滅。
「所以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呢？」
小七邊說邊走回了屋裡，再床邊坐下，又把貓咪放到了床上，和它對視起來。
貓咪後腿彎曲坐好，直立著前爪有些不確定的開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來找你，好像冥冥中有股力量，讓我找到了你，現在清雅，哦，就是我現在的主人，她已經成了厲鬼，每天都會殺一個人。
已經死了四個人了，我不想在看到死人，也不想清雅再這麼錯下去。
可我知道那不是她的本心，她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我不想她在這樣下去了。」
「可你又憑什麼確定我能幫她？我和她非親非故又為什麼要幫她。」小七慢悠悠說道。
說起來她確實不是什麼大好人，不可能誰說句讓她幫忙她就會幫，畢竟孟婆一族可是黃泉之主，更何況她可是會吃惡鬼的。
孟婆一族秉承天地靈氣生長，不能食人間之物，她們的食物就是惡鬼，當然蘊含天地靈氣的靈藥也是可以的。
否則她這缺失了六竅的精魂，光靠吃惡鬼可補不回來。
「我……我.……」
小黑猶豫半天沒有再說什麼，是啊，非親非故她為什麼要幫忙。
看著小黑低著腦袋沉默，小七勾唇一笑:「讓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但……你以後要跟著我。」
一聽這話小黑愣住了，幾秒后狂點頭:「可以，可以。」
它想其實還是它佔了便宜吧，畢竟現在的它又成了無主的貓咪，能幫死去的主人，又給自己一個棲身之所。
所以到底還是它得了便宜賣乖了的。
「那好，你以後就留在我身邊吧！」說著，小七單手掐訣然後劃破中指，用帶血的中指點在了小黑額頭。
小黑只覺額頭一片火燒似的疼痛，轉瞬腦袋裡像是多了某些東西，但到底多了什麼它卻又說不清楚。
做完這些小七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些:「現在施展個咒術還是會感覺累，看來還要多吃些惡鬼補一補了。」
「走吧，趁我現在醒著，去看看那個清雅。」休息了片刻，小七抱起小黑走出了屋子。
「那我主人，不對不對，清雅，現在她還能投胎嘛？」小黑舒服的窩在了小七懷裡。
「主人，那清雅投胎還能做人嘛？其實她活著時對我還挺好的。」
「對了對了，她那個妹妹可壞了，當初清雅墜樓就是她推得，可惜除了我沒人看見，讓她就這麼躲了過去。」
「主人，你能幫清雅報仇嘛？如果有辦法最好讓她和清雅交換，讓她也嘗一下死亡是什麼滋味。」
聽著小黑一個勁的叨叨，小七眉頭皺了皺:「貓咪都很高貴的，你居然是個話癆？所以，剛剛的矜持都是裝的？」
「.……」
見小黑終於清凈了，小七也漫步往前走去，她很好奇人間的夜晚什麼樣子，真的很好奇。
一路走走停停，小七不時扭頭這裡看看那裡瞧瞧，眼前的一切都很新奇，都是地府沒有的。
雖然是晚上，可到處燈火通明，明明該入睡的時間，可還是有不少人群和車輛。
打扮光鮮的少男少女，或三兩成群，或形單影隻，時不時還能看到有說有笑的幾人和她擦肩而過。
這時她才知道，原來人間是有顏色的，不像地府那麼的陰冷清凈，總是偷著一股死寂。
她很喜歡這裡。
走了不知多久，小七來到了一處大排檔的門口，擺放的幾張桌子都坐著或多或少的人。
他們有男有女，在一起說說笑笑，還不忘了吃吃喝喝，好不熱鬧。
「來請裡面坐，您是一位還是幾位？外面還有空桌，您要嫌吵鬧也可以去屋裡，屋裡還有雅間。」
見小七停在門口不進也不走，裡面的服務員走了過來，客氣的說著。
小七隻是看了一眼服務員，沒有接她的話，卻也禮貌的搖了搖頭。
她不能吃人間的實物，只是這個烤肉的味道確實好香，所以她才被吸引了過來。
「哎……走吧！」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不能嘗一下人間的食物，真的讓人感覺很遺憾！
「主人，主人，是清雅！」小黑無聊的舔爪時看到了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
聽到主人公現身了，小七也抬頭望了過去，看到一個白色影子拐進了一旁的衚衕里。
她一閃身到了衚衕口，緊跟著清雅也走進了衚衕。
也幸虧她離開了剛才的大排檔，不然這一幕不把人嚇死，明天她也會是頭版頭條。
只見昏暗的衚衕里，雜亂的堆放著一些廢棄的破箱子，再一排的箱子背後傳來一陣曖*昧的喘息。
「哎呀，你這死人就不能去房間里。」一個女人低聲地撒嬌著，卻也沒阻止男人在她身上遊走的手。
她身上的男子壞壞一笑，心急忙慌的扯著女人的衣服:「房間里有什麼意思，在這地方多刺激，多有感覺。」
「哎呀，你真是壞死了。」
隨著女人的嬌笑，傳來一陣淅淅索索衣物摩擦的聲音。
這時，忽然颳起了一起陰冷的風，女人被凍得一陣哆嗦:「什麼鬼天氣，怎麼忽然這麼冷。」
男子卻沒多想:「寶貝，一會就不冷了，保證讓你又熱又舒服。」
女人剛要說話，目光卻看到了男子身後。
只見在他身後不遠，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當她的目光集中到少女臉上時……
「啊……鬼啊！！！」
女人驚恐的睜大了雙眼，高聲的喊叫了一句有鬼，然後便雙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這突然的一幕讓男人有一瞬間的發矇，等意識到女人剛才喊的是什麼，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這幾天每晚都會有人被殺，而且死相極其恐怖。
更重要的是，死的人他都認識，他沒想到他居然這麼點背，早知道說什麼也不會來這裡。
身後的冷氣一陣一陣的直往男人身上鑽，他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看到什麼更恐怖的畫面，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