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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滾過來見我

  第445章 滾過來見我


  吳功亮渾然不知,一雙陰鷙的小眼睛死死盯住江爾藍,忽然猶如餓鷹撲食,撲了上去。


  江爾藍早有防備,迅速往側邊一閃,抬腿踢向了他的要害部位,一踢即中!

  「嗷——」


  吳功亮哀嚎一聲,陸子航也到了,甩棍一揚,角度刁鑽地打在他的肚子上,一聲悶響,整個人飛了出去。


  「嗷——」


  又是一嗓子哀嚎,他趴在後院鬆軟的土地上,一手捂住命根子,一手捂住肚子,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眼睛疼得眯成了一條縫,連眼珠都看不見了。


  「我已經警告過你,任何威脅藍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你偏不信,喏,真怪不得我。」一腳狠狠踹上他的胸口,陸子航還不罷休,提著他的領子,像是拎一隻小雞仔似的,輕而易舉就把他提溜了起來。


  吳功亮手底下的人個個都傷殘了,此刻紛紛捂著傷口不敢過來,陸子航把他徑直拎到了那口沸騰的油鍋面前。


  「你……你想幹什麼?」


  油鍋近在咫尺,灶里燒著火,金黃的油麵不斷泛起大大小小的泡,翻來滾去,煞是好看。但落在吳功亮眼裡,卻令他驚恐不已。


  江爾藍與他對視一眼,心領神會,淡淡開口:「吳老闆,我今兒心情不好,不想看見油淋猴腦,比較想看一看油炸人手。」


  她的話音剛落,陸子航的手頂住吳功亮的背,用力把他往油鍋前一推,他的手便碰到了滾燙的鍋壁。


  「嗷——」


  寂靜的小院響起第三聲哀嚎,驚飛了附近樹枝上停著的飛鳥。


  陸子航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嚎什麼嚎,還沒沾油呢!」


  吳功亮哭喪了臉,雖然沒沾上油,可鐵鍋壁也很燙好不好!

  「陸先生,我也是被逼無奈,這不是我想跟你作對啊!是譚盛名,是他出的主意,讓我借用青山精神病院的名頭,把你抓進去關個一兩天,其餘的事情就不用我管了,他會處理。」


  陸子航捏住手臂上的一點肉,把他的手臂懸在了油鍋上,似笑非笑:「噢,他會怎麼處理?」


  油鍋的熱氣升騰上來,吳功亮忍住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沒細說,給了我五萬塊酬金。陸先生,我知道錯了,這五萬塊我分文不要,都給您!」


  江爾藍嗤之以鼻,眼皮子也太淺了吧,五萬塊就敢與陸子航為敵了?

  陸子航把他的雙手又往油鍋的方向壓了壓,厲聲問:「只有譚盛名一人接觸你,白瀚義沒出面?」


  油鍋上方的熱氣更盛了,吳功亮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連聲說:「城東白家的少爺?他那樣兒的人,眼睛長在頭頂上,怎麼會跟我有接觸呢!就連譚盛名,也是因為我有個拐了七八道彎的親戚在他手下做事,知道他最近有點煩心事,才找上我來。」


  熱氣一波又一波襲來,噴香的油味沖鼻而來,反而讓人作嘔。吳功亮幾乎快哭出來,連忙求饒:「陸先生,我說的話句句屬實,你可以去查證的。冤有頭債有主,我不過是個小蝦米,你就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他現在已經顧不得是否丟臉了,只想從陸子航手裡解脫出去,被滾油一熏,額上沁出了大顆的汗珠,沿著臉頰往油鍋里落去,濺起一滴熱油,落在吳功亮的手背上,疼得他一張臉都扭曲了。


  一滴油尚且如此,吳功亮的眼底又添了幾分驚恐,他已經不敢想如果陸子航心一狠,真把他的手往油鍋里送會怎樣……


  事實證明,陸子航還沒那麼狠心,他托住吳功亮的手腕,附在他耳畔輕聲說:「要想放過你也行,但你必須幫我做一件事。」


  猶如落入無邊深淵的人看見了一絲曙光,吳功亮狠狠點頭:「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事,我一定竭盡全力……」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子航冷冷地打斷了:「在我這兒沒有儘力一說,只有必須辦成。」


  吳功亮一愣,心裡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舔了舔乾澀的唇:「那……到底是什麼事兒?」


  江爾藍也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但陸子航湊得極近,聲音又輕,連她也沒聽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但陸子航剛交代完畢,吳功亮就拉長了臉,皺著一張臉哭嚷開了:「使不得啊,陸先生,你讓我做這件事,豈不是要我的命?」


  陸子航翹了翹薄唇,細長的桃花眼一挑,一句話也沒說,徑直按住他的手往油鍋里送。


  熱氣逼來,還沒碰到滾油,吳功亮已經感覺自己的皮膚似乎被灼傷了,火辣辣地疼起來,使出全身力氣呼救:「陸先生,我答應!我答應你!」


  陸子航只用了兩根手指,便牢牢地制住了他的手腕,任他無論怎麼掙扎都掙脫不開。此刻,陸子航只輕輕巧巧地往後用力一揚,吳功亮便像那斷了線的風箏,順著他的力道後仰,一連退了好幾步后,撲倒在地上,吃了一嘴兒的泥。


  陸子航走近,鞋尖挑起吳功亮的下巴,逼他看著自己的雙眼,冷冷地命令:「記住,我這兒沒有儘力而為,只有辦成與沒辦成。若是沒辦成,恐怕就不是毀你雙手這麼簡單了。」


  吳功亮蜷縮了身體,神經緊繃,時刻保持著箭在弦上的緊張,含糊地應聲。


  「藍藍,咱們走。」


  江爾藍只瞥了他一眼,心裡一點也不同情他,這人也太拎不清了吧,居然為了五萬塊去招惹陸子航!她想,這人能好好地活到現在,還走出了野味街,創辦了一家精神病院,不得不說也是一個奇迹了。


  她把手放入陸子航的大掌里,還不忘回眸,嫣然一笑:「吳先生,提醒你一件事噢,別想著去找白瀚義告狀。我很討厭牆頭草,如果碰見了一定要踩死!」


  她的笑容燦爛,聲音甜美,分明是個可愛的小女生,然而說出的話卻讓吳功亮渾身一震,脊背沁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這是在提醒他,只能照陸子航的話去做了……


  而他的身邊,圓腦袋還在扶著牆壁不斷地嘔吐,面如菜色,顯然難受極了。


  吳功亮正心煩,一個巴掌挾裹了風聲,重重地拍在他的後背:「人家打上門來,你就嚇得吐個不停,沒用的東西!」


  這一巴掌恰到好處,圓腦袋根本騰不出精力來應付他,臉色蒼白,奮鬥了好一會兒終於吐出了那張「幺雞」。


  吳功亮當即變了臉色:「這是怎麼回事?」


  圓腦袋還沒緩過氣來,不斷地抬手撫著胸口,刀疤臉替他回答了:「那個女人說我們欺負了他老公,就……喂他吃了兩張麻將牌。」


  哈?

  吳功亮皺眉,陸子航身邊的女人看起來溫婉可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演個花瓶多好,怎麼會精通這些折磨人的手段!


  「老大,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圓腦袋總算回過神了,哭喪了臉問,他可不想再遇上那個瘋婆子了。


  吳功亮神色深沉:「讓我想想。」


  若是江爾藍知道有人在背後稱呼她為瘋婆子,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可惜這會兒她已經走出了巷口,錯失了算賬的機會。


  她上了車,照舊做陸子航的專屬司機,踩下油門的同時,好奇地問:「你讓吳功亮做了什麼事?」


  陸子航往後仰,閉上了眼,聲音里是掩不住的疲憊:「白瀚義已經出手了,我總得還擊吧。」


  唔,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吳功亮反過來對付白瀚義!


  「聽說白瀚義最近又加強了防備,無論上哪兒身邊都有數個保鏢,吳功亮這樣的底層小混混,哪裡能接觸到他呢?連他的身都近不了,更別提對付他了。」


  陸子航的聲音很輕,彷彿隨時會被一陣風吹散:「那就讓白瀚義自己送上門。」


  江爾藍正在開車,一雙清澈的眼直視了前方,紅唇微動:「白瀚義也不傻,他和你的鬥爭已經快白熱化了,怎麼會自己送上門呢!」


  然而,這一次回答她的,是均勻而緩慢的呼吸聲。


  前方紅燈,江爾藍把車停在斑馬線前,扭頭看過去,身高腿長的男人陷在副駕駛位里,顯得十分逼仄,正緊閉了雙眼睡的正香。


  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落在他長而翹的濃密睫毛上,彷彿閃耀著淡淡的光澤,就連冷峻的臉部輪廓也柔和了幾分,像是初春緩緩融化的冰雪,靜謐而安好。


  江爾藍像是魔怔了,指尖撫過他的額頭,把微皺的眉頭一點一點撫平,又扯過後座的一張薄毯給他披上。


  這幾日,他太累了,身心俱疲。


  綠燈亮起,江爾藍放慢了車速,慢吞吞地向家裡駛去。


  陽光正好,走在回家的路上,身邊是愛的人,江爾藍彎了彎唇角,真好。


  回到家,陸子航連衣服也沒脫,夢遊一般上了樓,往床上一倒就繼續睡去了。


  這一覺,他睡得悠長而深沉,然而白家卻陷入了緊張的氣氛。


  野味街的事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又事關陸子航,白瀚義很快就知道了,他氣得立刻給譚盛名撥了電話:「滾過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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