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從我屍體踏過去
第439章 從我屍體踏過去
江爾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該不會一眼就認出了自己吧?
臨出門前,她可是對著鏡子打量過,一米七四的身高足夠讓她扮演一個瘦弱的男人了,而且通身混不吝的氣質,與她平時展現出來的清麗優雅,也迥然不同,就連陸子航也說,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能認出來。
糟糕,她怎麼忘記了捲毛是自己的鐵杆粉絲,不會真這麼邪乎,他就是那小概率的百分之一吧?
捲毛偏著頭,仔細端詳了片刻,皺眉沉思,想了又想才問:「你是不是那個勝華集團的韓先生啊?」
江爾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認錯了人。
她早就準備了變聲器,瓮聲瓮氣地講:「不是,你認錯了人了。」
通過變聲器傳出來的聲音,完全失真,壓根聽不出是誰,捲毛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狐疑地看向紀思嘉:「來歷不明的人,我可不幫忙,萬一把自己帶溝里了……」
他是做狗仔這一行的,挖掘明星隱私,招惹嫉恨,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
紀思嘉打斷了他的話,手上使勁把他按進椅子里,笑道:「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我介紹給你的客人,還能有問題?再說,江湖規矩我曉得,就算查出了什麼,也沒人知道那些消息是從哪兒來的。」
捲毛和江爾藍的合作,全是她出面處理,已經很熟悉了,思忖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說吧,你們想查什麼?」
隔壁的麻將聲再度響起,混雜了社區老大娘們的數落聲,江爾藍的聲音很輕,藏在其中,即使是捲毛也得調動全副注意力才能聽得清楚:「拜託你調查華天集團的譚盛名,他和白瀚義是什麼關係,最好有證據。」
所謂的證據,便是談話錄音或者見面照片一類的東西。
捲毛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一個是華天集團高層,一個是白家的家主,這兩個都不是等閑之輩……」
紀思嘉白了他一眼,故意慫恿:「怎麼,害怕了?」
激將法果然管用,捲毛拍一拍胸脯:「我怎麼會害怕,你放心,給我一點時間,肯定能查出來!」
江爾藍肅然提醒:「時間不多,請你快些。」
感覺到她的急迫,捲毛欲言又止:「這件調查,有點難度,費用嘛……」
他的話還沒說完,江爾藍就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扔過去:「定金,拿到證據后,再給這個數。」
她飛快地舉起手掌,比劃了一個拳頭,捲毛立刻懂了,事成之後有十萬塊報酬。他惦了惦厚實的信封,估摸定金能有一萬塊,欣然應了。
會面結束,捲毛先走。
他走了約有十分鐘,江爾藍才摟著紀思嘉走出這間燈火通明的社區茶樓,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奮戰在麻將桌上的老大娘們依然情緒高漲,嘴上罵罵咧咧個不停,壓根沒人注意到他們倆。
繞著c市的主幹道行了半個小時,確認沒有車輛跟蹤,江爾藍才驅車送了紀思嘉回去,又輾轉回了城南。偌大的屋子裡鴉雀無聲,只客廳里亮著一盞落地燈,陸子航戴了一副金絲邊眼鏡,在燈下看書,等她歸來。
澄黃的燈光勾勒出陸子航的身體輪廓,讓江爾藍心裡一暖,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屏住呼吸剛想嚇一嚇他,誰知陸子航忽然睜開眼,湛黑的眸子像是有定身術,她的動作一滯,只一瞬間的工夫,男人的手臂便圈住她的腰身,甫一使勁,就把她從沙發背後翻了過去,跌入寬厚的懷抱。
一個熱切的吻不由分說印下來,滾燙而熱辣,像是傾注了男人所有的感情,燙的江爾藍差點跌下沙發。他的手臂結實,隨便撫上去,便能感覺到有力的肌肉,輕輕一抬,就把她撈了起來,輕而易舉地抱住她往樓上卧房走去。
她的半個身子懸空,兩條長腿圈住男人精壯的腰身,承受了滾燙的親吻,像是沉溺在溫水裡的青蛙。
進了卧房,陸子航的動作溫柔,把她放在柔軟的床上,深邃的眼神沉了沉,喉結微動,嗓音喑啞:「藍藍,你身上的衣服真難看。」
下一秒,她為了偽裝男人穿上的花襯衣和黑西褲,全都飛了出去,凌亂地落在地上。
然而,誰也顧不得撿起來,熱烈的氣氛里,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室旖旎,春意盎然。
後半夜,江爾藍才得以疲累地睡著,陷在柔軟的大床里,酸疼的全身肌肉總算得到了解放,連夢也沒做一個,一夜睡到了天光大亮。
早上九點,鬧鐘不知趣地響了,她迷迷糊糊地撐起身子,把它摁掉。
寬大的卧房重新歸於寧靜,江爾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樓下隱約傳來細微的爭執聲。
大清早,有什麼可鬧的?
江爾藍蹙眉,打算下樓看看,下床的時候感覺全身都像被揍了一頓,一雙腿更是如同灌了鉛似的沉重,眉頭不禁皺的更厲害了。
她披了一件長睡袍,路過梳妝台時忽然瞥見露出脖頸間全是嫣紅的吻痕,像是皚皚白雪裡飄落了幾瓣紅梅,連忙換了長衣長褲把自己裹起來。
她下去的有點晚了,別墅的門口已經喧鬧了好一陣,傭人們擋在門口,外面似乎圍了一圈穿白色大褂的人,數量眾多,看起來像是來自某個醫院的工作人員。
她走近了才發現,被圍在中央的竟然是陸子航。
原本一米九的身高,他應該是鶴立雞群的存在,但此刻卻不顧髒亂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頹然地把頭埋在了雙臂之間,耳根子都發白,看上去情況十分不好。
江爾藍登時急了,撥開陸家的傭人,連忙奔去他的身邊,焦急而關切地問:「陸子航,你怎麼了?」
陸子航保持著埋頭的姿勢,久久沒有應聲。
江爾藍暗叫一聲「糟糕」,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觸碰他的肩膀:「陸子航,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他的腿微微動了動,但仍然沒抬頭。
江爾藍嚇得說話都哆嗦了:「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陸子航的手臂忽然動了,摸索著握住了她的一隻手,然而並沒有什麼力氣,只是虛虛攏住,晃了晃,似乎在提醒她,不能叫救護車。
站在陸家外圍的一群陌生人,清一色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為首的一個滿臉橫肉,臉上浮起油膩的笑:「我們正好開了救護車來,陸先生不舒服,我們送他去醫院。」
他說話的時候,江爾藍感覺到陸子航的手指稍微用力,掐了掐她的指尖。江爾藍皺了皺細眉,頭一回拿正眼瞧這幾位:「你們是誰?」
那肥頭大耳的男人笑嘻嘻地搓手:「我們是醫院的人,接陸先生去檢查。」
說著,他使了個眼色,他身後的人就潮水般涌了過來,準備動手把陸子航抬向陸家大門外,江爾藍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抬手把他們擋在了外面:「出去!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給我滾出去!」
一雙杏眼微眯,陰鷙地盯住那領頭的胖子,對他對峙了片刻,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那胖子察覺了她的執拗,只好作罷,揮手讓自己的人退到後面去,笑嘻嘻地忽悠她:「我知道,你一定江爾藍小姐吧?你看陸先生現在特別不舒服,我們也是想救人,萬一時間拖延久了,恐怕陸先生會有什麼後遺症。」
這是在威脅她了?
江爾藍一步不退,擋在門口猶如一株迎風招展的小白楊,縱使風吹雨打,也傲然挺立。
「你們是什麼醫院,證件呢?就算是醫院,也沒見過這麼不顧死活搶病人的,你們到底是救人,還是坑人?」
胖子支支吾吾說不出口,江爾藍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兩方誰也不肯退讓,一群白大褂堵在門口,壓力像一座山,陡然向江爾藍襲來。她把陸子航護在身後,不敢讓他離開自己的保護範圍,忽然注意到管家不在。
說曹操曹操到,她剛想到陳管家,他就出現了。氣喘吁吁地從後面跑過來,看見江爾藍的身影挺立,眼前一亮:「江小姐,你在這兒就太好了!他們……千萬別信他們的謊話,他們不是正經醫院的人,我查過了,他們是……青山精神病院的。」
什麼?青山精神病院?
江爾藍眉目一凜,惡狠狠地瞪住那群白大褂,語氣激憤:「滾!我們家沒有精神病,用不著你們!」
眼看行跡敗露了,那群人也不再遮掩,索性凶光畢露,指著埋頭坐在台階上的陸子航,狠厲地講:「我們接到消息,前華天集團總裁陸子航,因為禁受不住撤職的打擊,瘋掉了。你看他現在的模樣,無論我們怎麼吵嚷都不曾抬頭,的確很不正常嘛。」
他帶了幾分威脅的語氣,繼續勸:「至於陸子航是不是真的患上了精神病,咱們說了不算,去醫院檢查一番就知道了。」
說著,竟然強行上前來搶人。
江爾藍心知這是有人陷害,一旦進了精神病院,就不一定能出來了。
她伸展雙臂攔在前面,厲喝一聲:「誰也別想帶走他,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