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白瀚義,你禽獸!
聽見腳步聲,男人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一大一小。
江爾藍心裡「咯噔」一下,面前的男人渾身透出一股壓抑的怒氣,他一步又一步緩緩地走過來,像是挾裹了冰霜風雪,氣勢迫人。
她的手指尖不由自主顫抖起來,紅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也一瞬不眨地望回去,腦海里忽然閃過許多可怕的片段,聽見兒子稚嫩的童音才回過神來。
「媽咪,你怎麼在發抖呀,冷么?」
她勉強扯出一個笑,拍了拍小傢伙的肩:「你先進去,媽咪有點事要和叔叔談。」
江一諾很乖,點點頭,一溜兒小跑就進了屋。
餘光跟隨江一諾飄了片刻,男人輕笑:「江小姐,你的兒子真可愛。」
江一諾心頭一凜,強自鎮定,擺出防備的姿態:「白先生,你今日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白瀚義的威嚴氣勢不減,揚起一抹淡笑,慢條斯理地講:「江爾藍,你看我的臉上可有寫著『傻子』兩個字?」
「你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白瀚義步步緊逼,頃刻間就到了她的面前,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頷,逼得她與自己對視,冷笑一聲:「還需要我說的多麼直白?江爾藍,我已經查到證據了,白書靜分明是被你放走的!」
他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的語氣,顯然已經心知肚明,甚至像他說的那樣,很有可能已經查到了確切的證據。
江爾藍在心裡把那天的行動過濾了一遍,實在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出了差錯,讓白瀚義看出了端倪,只當他是在詐自己,勉強拉扯出一個艱難的笑容:「白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雖然白書靜帶了弟弟出走的那天,我的確也在那家醫院,但我是陪著陸子航去看傷的,這一點,你大可以去詢問陸子航。」
「哼,你和陸子航不過是狼狽為奸,他當然會幫你遮掩了。」
江爾藍心裡一緊:「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的話呢?沒有證據,不能冤枉人吧!」
「冤枉?」白瀚義的眉宇間盛滿了戾氣,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被背叛的感覺,「那日發現白書靜不見了,你和陸子航居然還假心假意地陪我去看監控錄像,其實那份監控錄像早就被陸子航做了手腳!江爾藍,你別裝了,沒證據我能找上你家來?」
他的手指越發用力,幾乎把江爾藍的脖子都快仰斷了,她微微踮起腳尖,讓自己能舒服一點,從喉嚨間艱難地擠出話來:「你想怎樣?」
白瀚義冷笑,冷聲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沒能把白書靜抓回來,這個任務還得交給你。」
「我?把白書靜帶回來?」江爾藍舔了舔乾澀的唇,百般為難,「你應該知道,我和白書靜關係不好,她怎麼會聽我的話,乖乖回來呢?再說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裡,又如何去說服她呢?」
「編,江爾藍,你繼續編造謊言!我不知道你和白書靜什麼時候一笑泯恩仇的,但她能放下你傷害白書軒的仇恨,你也能忘記她算計的事情,兩人聯手把白書軒偷運出醫院,關係一定很好,你會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處?」白瀚義顯然完全不相信她的話。
江爾藍欲哭無淚,她是真的不知道白書靜身在何方。
白瀚義狠狠地收回手,端正的五官因為生氣而擠在一起,顯得面目猙獰:「江爾藍,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明日晚上十二點前,我要見到白書靜兩姐弟。」
江爾藍哭喪了一張臉:「你想見,也得我找得到她啊!茫茫人海,饒是c市就有一千多萬的人口,你讓我上哪兒去找人,還就給一天時間!」
「這是你的事,如果十二點前你能把白書靜兩姐弟帶來,這筆賬咱們就一筆勾銷。」白瀚義眼眸一沉,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堪堪維持著暴風雨來臨之前的一點平靜,「如果你不能按時把白書靜兩姐弟帶來,哼,你的兒子很乖巧,但我不能保證他以後是不是也能這麼乖巧。」
江爾藍大駭,驚得她瞪大了一雙杏眼,瞳仁微縮,既驚又懼:「白瀚義,你想對我兒子做什麼?」
白瀚義揚了揚的薄唇:「我知道江一諾是你和陸子航的兒子,敢做什麼呢?」
他大踏步往遠處走,揚高了聲調,用江爾藍能聽見的聲音講:「不過小孩子嘛,摔斷胳膊腿之類的很正常,跟同學打架在臉上留疤也正常,路過大街被車子撞飛,更是正常得不得了!」
「白瀚義,你禽獸!五歲的小孩子你也捨得下手!」
白瀚義輕笑,他的聲音泛著一股飄渺感,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呵,又不是我的兒子,我有什麼心疼的?江爾藍,我勸你還是早些找到白書靜兩姐弟吧,若是壞了我的大事,我讓你江家怨鬼纏身,不得安寧!」
片刻功夫,白瀚義就走遠了,頎長的身影融入了絢爛的晚霞里,泛起鬼魅般的清冷感覺。
他走遠了,江爾藍才長舒了一口氣,渾身驚出了一身冷汗,手腳似乎都僵硬了。她艱難地往前挪了兩步,倚在牆壁外側不斷地喘息,死死地咬住唇,想到江一諾那張帥氣的俊臉,鼻尖又酸又澀,生怕忍不住落下淚來。
紀思嘉聽見動靜,開門就看見她頹然地靠在牆邊,蹙了眉頭,輕聲詢問:「藍藍,怎麼回事?剛才諾諾回來,說是有個叔叔在門口等著你,要跟你談事,誰呀,說啥了?」
她仔細端詳了江爾藍,陡然發覺不對,連忙邁步過來扶住她:「這是怎麼了,被打了?」
江爾藍幾乎費盡了全身力氣才扯出一個苦笑:「我情願被狠狠地揍一頓,也不想遭受這樣的痛苦。」
紀思嘉大駭:「你說呀,到底怎麼了?就算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出什麼事咱們都不怕!」
江爾藍氣若遊絲:「思嘉,我們幫助白書靜,好像做錯了……」
她把剛才白瀚義的一番話娓娓道來,說罷,又嘆了一聲:「我不知道白瀚義到底想拿白書靜做什麼事,但看他怒火中燒的模樣,這回,我們恐怕踢到了一塊燒得火紅的鐵板。」tqr1
紀思嘉雖然沒看見白瀚義的模樣,但聽她描述,也嚇了一大跳:「咱們反覆推演了好幾次,又有陸子航幫忙遮掩,他怎麼就知道了嗯?」
江爾藍努力直起身子:「唉,這說明我們太輕敵了,太小看白家的能量了。白家在c市盤踞已久,很多地方甚至能和華天集團一爭高下,不簡單吶。」
紀思嘉咬唇:「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江爾藍從大門往裡望,江一諾坐在沙發上整理書包,小小的身影卻激起了她心底的力量,篤定地講:「我不能讓諾諾出事,答應白書靜幫助她弟弟逃跑,是我做錯了,我要肩負這個責任,解決這件事。」
「問題是你怎麼解決這件事?你知道上哪兒能找到白書靜姐弟嗎?」
江爾藍抿唇:「我猜測她和毛雙成幾人應該躲在一間孤兒院里,就是毛雙成長大的那間孤兒院。」
紀思嘉略一思忖就找到了問題的結症:「但c市有那麼多家孤兒院,你能在白瀚義規定的時間內,將這些孤兒院全都一家家看遍了?更何況,你也不確定白瀚義是不是在c市的孤兒院長大啊,如果是濱城的孤兒院呢?」
她的一番質疑,說得江爾藍更加心亂如麻。
江爾藍死死地咬住下唇,口腔里瀰漫了一點淡淡的血腥味,她抬起雙手捂住了臉,聲音里也帶了哭腔:「那我能怎麼辦呢?我只能抓緊時間拼了命地去找,或許還能有一絲希望。」
一滴眼淚從她的指縫間漏出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思嘉,我後悔了,我不敢用兒子作冒險的籌碼。」
她一向堅韌,猶如風雪中綻放的一株紅梅,就算在冰天雪地里也從不提及「後悔」這樣的話,從來都是卯足了勁一往無前。如今說出「後悔」兩個字,足見她是真的心亂了。
紀思嘉扶住她的肩,讓她半個身子靠過來,支撐著她,沉穩地分析:「而今之計,我想咱們通知陸子航吧。」
通知陸子航?
江爾藍立刻想起了今日在酒店裡的那一幕,武佳薇提出,想要毛雙成的資料,就得送上江一諾讓她見一見。
往前是白瀚義,後退是武佳薇,一虎一狼,都是危險人物。
她的視線游移,似乎喪失了焦點,低聲喃喃:「不,不行,不能把諾諾送到武佳薇那兒去!」
「哪能怎麼辦呢?」
江爾藍定了定心神,下了決心:「思嘉,你替我看好諾諾,順便搜索一下關於毛雙成的資料,如果能找到他在哪家孤兒院長大就更好了。」
「那你呢?」
她用力攥緊了拳頭,目光堅定:「我現在就趕去孤兒院,就算一家一家找過去,把整個c市,不,哪怕連同附近的濱城也一起翻過來,我也要找出白書靜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