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半夜來客
「誰在那裡?」
聽見聲音,江爾藍的酒頓時醒了一大半,抬眼望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高大的身影慢慢走出了樹影,走到了路燈下,路燈光有點暗淡,但已經足夠看清他的模樣了,江爾藍驚訝不已:「白瀚義?你怎麼在這兒?」
白瀚義站直了身體,臉色似乎並不好看,目光不著痕迹地掃過斜倚著牆壁的紀思嘉和江一諾,沉聲道:「我想問問江小姐,是否見過我的表妹,白書靜。」
江爾藍蹙眉,實話實說:「自從你把她領回去,我就沒見過了。冒昧問一句,她怎麼了?」
白瀚義擰了擰濃眉:「她留了封信,離家出走了。」
「啊?」江爾藍虛虛掩唇,「她有說為什麼嗎?」
白瀚義垂頭,低嘆一聲:「唉,都怪我太嚴厲了,把她領回去,批評了一頓,讓她在家裡閉門思過。誰知道,她一時想不開居然翻牆離家出走了,說是要追尋自由的生活。」
江爾藍隱約感覺,事情並不像白瀚義說得那樣簡單,難道白書靜之前說不想回家,想和毛雙成一行出去看看世界,是真的?既然如此,那麼她的出走與毛雙成是否有關係呢?
江爾藍暗暗思忖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把毛雙成的事兒說出來,他和武佳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萬一白瀚義順藤摸瓜把陸子航也牽扯進去,那就糟糕了。
瞥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白瀚義不動聲色地告辭:「如果江小姐看見了我表妹,還請你幫忙帶一句,有事回家再說,大家都很想念她,尤其是弟弟。」
說著,他掏出一張卡片,徑直走上來,不容分說塞進了江爾藍的手裡。他的手指修長而冰涼,短暫地觸碰了江爾藍溫熱的掌心,只停留了片刻就離開了,淡淡開口:「這是我的名片,江小姐不要再弄丟了。」
他的眼神灼灼,彷彿有一團火在跳躍燃燒,刻意加重了「再」字,令江爾藍立刻回憶起了陸子航扔掉上一張名片的時候,不由臉頰微紅,有點窘迫。
再抬頭的時候,白瀚義已經翩然離去,頎長的身影透出一股蕭瑟。
他一走,紀思嘉的眼神也清明起來,走過來攬住江爾藍的肩膀:「老實交代,你和白瀚義怎麼回事?喲,甩掉了一個陸子航,反而桃花朵朵開啊,這筆生意划算!」
江爾藍沒搭理她的調侃,揚了揚名片:「他的表妹離家出走了,讓我如果見到,通知他一聲,就這麼簡單。」
紀思嘉的八卦興趣被勾引起來:「他的表妹就是你和陸子航抓回來那個?」
江爾藍點頭,剛打開門,就聽她在背後喃喃了一句:「唔,剛回來就忍不住跑出去,多半是外面有了野男人!」
她差點絆了一跤,紀思嘉連這個也猜到了?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奇准無比,她就覺得白書靜和那個毛雙成的關係不簡單!
夜已深了,大家各自回房睡覺,紀思嘉已經成為這棟屋子的常駐人口,不僅在一樓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把公寓里的大半家當都搬了過來。她一回房,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接連吃了兩場大餐,江一諾的睡意也洶湧來襲,乖巧地洗完澡上床睡覺,江爾藍的故事才開了個頭,他就已經呼吸和緩,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江爾藍給他掖好被角,回了自己的房間,剛走到門外就聽見了裡面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思嘉,這麼晚不去睡覺跑來我房間做什麼?」說話間,她的門一推就開了,可床上並沒有人影。
她被嚇了一跳,房門開了,房間里的燈也亮著,前一秒還聽見了聲音,怎麼會沒人?
江爾藍擰了擰細眉,忽然意識到在房間里的人絕不會是紀思嘉,深更半夜,她又喝了酒,哪有心思這般捉弄人。她的眉頭蹙得更深了,那會是誰呢?
環視了一圈房間,連每一個角落都不曾放過,她忽然注意到床腳下掉了一根耳機線,沉吟片刻,忽然拉開了大床對面的衣櫃門。
原本整理妥當的衣櫃里此刻已經亂成一堆了,一個纖細的人影就躲在一堆衣服里,還不忘扯了一件長風衣籠在頭上。江爾藍抬手拉下風衣,露出了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以及一張白皙鮮活的側臉。tqr1
她微微抬臉,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江藍藍,晚上好呀!」
江爾藍眼眸一橫:「白書靜,少跟我套近乎,滾出來!」
藏在衣櫃里的人,竟然是離家出走的白書靜,江爾藍真是萬分沒想到,剛告訴白瀚義她沒見過白書靜,怎料她居然就躲在自己卧房裡!
白書靜從衣櫃里鑽出來,吐了吐舌頭,經過生死一劫,她似乎放飛了自我,不再故作老成,多了一絲少女的俏皮,纏著江爾藍問:「我分明甩了一根耳機線在地上,你怎麼不鑽進床底下找我,反而開了衣櫃門呢?」
「地上的耳機線那麼明顯,多半是調虎離山之計,而整個房間里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衣櫃了。」江爾藍翻了個白眼,一雙眼清澈無波,似乎能洞察萬物,「我以為你會先問,白瀚義是否來我這兒找過你。」
白書靜擺擺手:「他肯定來過了。不過,你事先也不知道我在這裡,一定沒告訴他。」
她還有點小得意,翻上江爾藍的床,一掀被子露出藏在裡面的薯片和pad。江爾藍的肺都快氣炸了,白書靜居然在她的床上吃東西,還戴著耳機看電視!
「你怎麼進來我家?」
「我到你家來,是個老頭開門,一聽我是你的朋友,就放我進來了。」
是福伯放她進來的,江爾藍抿了抿唇,霍然出手,把她還沒吃完的薯片扔進了垃圾桶,pad也收回來:「我這兒留不住你,愛上哪兒,就去哪兒吧!」
白書靜耷拉了唇角,攀住她的手臂,一臉可憐:「我一個嬌俏可人的美少女,深更半夜遊盪在外,多危險啊,你真的放心?」
江爾藍甩開她的手:「你跟我什麼關係,我為何要擔心你?或者,我通知白瀚義,讓他來接你。」
說著,她摸出白瀚義給的那張名片,在白書靜面前晃了晃,嚇得白書靜劈手奪過來,轉手就扔進了旁邊的水杯,再撈出來時,已經被水溶成一灘了。
「江藍藍,求你了,就收留我一晚上吧,明日一早我就走。」
江爾藍心軟了,把頭扭過去,故作冰冷地講:「你把我的床單被子都換下來,清洗乾淨,然後隨意找個空房間睡覺吧,明日一早我醒來時,你最好消失不見。」
白書靜連連答應,忙不迭給她騰換床單,江爾藍忽然接到了沈江月的電話。
她和欒洲約會完,已經回了家才撥來這個電話問,替欒洲道歉:「藍藍,欒洲真不是故意提起陸子航的,他只是太著急想要成功了。他說了,他是農村出來的,家裡沒錢也沒權勢,不想一無所有地和我結婚,所以現在要竭盡全力奮鬥……」
江爾藍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冷聲講:「江月,你仔細想想,你現在開口閉口都是欒洲說了什麼,你的想法呢?要促成一段感情,當然需要兩個人的努力,但你要仔細分辨,對方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
沈江月愣住了,脫口而出:「藍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想想之前的陸浩年,你也是這般全身心地付出,可結果呢?江月,即使談戀愛,你也不應該失去了自我。」
沈江月的聲音弱了下去,低低地辯解:「欒洲和陸浩年問不一樣,陸浩年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或許他們不一樣,但人生匆匆,做自己才不枉來人世間走一遭。江月,我喜歡以前的你,無論開心悲傷,都是因為自己,而不是被某一個男人牽著鼻子走。」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許久,沈江月的喃喃自語才低低地傳來:「遇見一個陸浩年,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放棄了堅持二十年的跳舞事業,我不知道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我以為演戲很有意思,可以作為跳舞的替代品,但我發現不行,我更喜歡舞蹈。我現在什麼都沒了,欒洲還肯愛我,我……已經覺得他很好了。」
她的聲音裡帶了一點哭腔,一個陸浩年,摧毀了她建立二十五年的自信,陷入了不斷懷疑自我的怪圈。
「江月,你很好,你的價值不是由一個男人決定的。即使無法割捨舞蹈,即使身體條件不允許,我們也可以再去嘗試一下,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穫……」
安慰的話還沒說完,江爾藍就聽見了一陣「嘟嘟嘟」的忙音,心情頓時沉重起來。
白書靜一邊整理床單,一邊偷聽她的電話,忽然揚起一抹笑,計上心來:「江藍藍,你說的那個欒洲是不是拍電影的?」
「你認識?」江爾藍蹙眉,這個名字十分生僻,同名同姓還同在電影行業的人應該很少。
「嗯,你想不想知道關於他的內幕消息?」白書靜一臉得意,「你幫我一個忙,我就告訴你,保證物超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