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給他降火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江爾藍數不清忍受了多久的疼痛,整個人疲累不堪,像個被丟棄的殘破布娃娃,拖著最後一點力氣,趁陸子航不備滑下了大床,擺動兩條灌了鉛似的腿,衝進了浴室里,趕緊把門關上。
然而,此時的陸子航像個敏捷的野獸,迅疾地跳下床,跟了上來,從門縫裡擠進來。
「陸子航,你瘋了!」
他的眼圈發紅,布滿了血絲,一雙薄唇緊緊地抿住,更顯冷厲,無論江爾藍怎麼嘶吼,他都恍若未聞。
江爾藍不斷往後退,在發狠的男人面前,她那點力氣彷彿只是輕輕的撓癢一般,半點用處都沒有。屈辱的眼淚滑下來,江爾藍已經一隻腳跨進了浴缸里,嬌嫩的腳掌踩在冰涼的浴缸底部,單薄的脊背抵住牆壁的瓷磚,她已經退無可退。
陸子航的臉上仍舊沒有多餘的表情,機械似地逼過來,眼底盛滿了慾望的影子,再無其他情感。江爾藍狠狠咬牙,心一橫,哼,給他降降火!
白凈的臉龐上還掛了兩行淺淺的淚痕,江爾藍站在浴缸里,雙手緊握花灑,像個持槍的英勇鬥士。等陸子航走近了,她才忽然擰開冷水龍頭,一道道細密的水流朝著陸子航的方向噴射出去。
陸子航被冷水噴了個滿臉,眼前一花,被衝擊的水流阻擋了腳步,往後退了一步。
許是覺得花灑噴出的水流太弱了,江爾藍趁此時機,把花灑的罩蓋取下來,所有的水流匯成一股,全朝陸子航噴射過去。
濱城的春日深夜,氣溫並不高,被江爾藍這麼一噴射,不一會兒陸子航就全身濕透了,身體里的那股火焰也似乎被澆滅了,眼眸里的一抹緋紅漸漸褪去,他的眼神也清明了幾分。
意識到當前的處境,陸子航愣了片刻,在下一波水流襲來之前,抬手做了個暫停的姿勢。
浴缸中的女人衣衫凌亂,睡裙被人從領口處沿著一條斜線一直撕扯到左側裙擺,露出半邊雪白的春光,偶爾有一滴水珠在凝脂般的肌膚上滾落,就連發狠的眼神也顯得性感萬分。
陸子航喉頭微動,向她伸出手來,輕聲說:「藍藍,快出來換件衣服,會冷到你。」
關掉水龍頭,陸子航那低沉的嗓音更清晰了,在封閉的浴室里,猶如大提琴的淺吟低奏,充滿了蠱惑的意味。江爾藍仍舊握著花灑不放手,試探地問:「你清醒了?」
陸子航點頭,之前發生的事情,他還有一點依稀的記憶,愣了片刻才回答:「嗯,被你冷水一澆,清醒了一點。」
江爾藍總算丟下了花灑走出浴缸,眼底還寫滿了戒備,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跟在陸子航身後走出浴室。
剛出浴室,一股濃烈的香味飄過,陸子航的眉頭就狠狠蹙起,攥緊了拳頭,急急地又退回了浴室,差點把身後的江爾藍撞到。
「怎麼了?」
「藥效似乎還沒完全去除,我剛走出浴室,就感覺到身體里又冒起了火。」為了防止悲劇重演,他只得立刻退回浴室,沖淋一個冷水澡,壓倒下半身的躁動。
把浴室的門虛掩,聽著裡面傳來的水聲,江爾藍的直覺告訴她,不對勁!她扯了一條寬大的浴巾,把自己裹起來,環視一圈四周,細細一想,直覺告訴她,問題還得出在白書靜身上。
因為白書軒的車禍事件,她和白書靜一向不對盤,她怎麼會忽然找上自己談心?背後肯定有問題!
然而,她泡的茶,江爾藍一口也沒喝,況且陸子航剛回來,她就起身告辭了,連茶具也不曾留下,又怎麼能暗算到陸子航呢?
她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把整個屋子翻了個遍,從衣櫃、枕頭被子一直到桌椅,最後目光停留在餐桌上的那束粉百合。服務員送進來時,這束粉百合還是含苞待放的狀態,現在已經完全開了,但她細心一看,能瞥見花瓶旁邊的餐桌上殘留了一點水漬。
她沒碰過這束粉百合,怎麼會有水漬?
鬼使神差,江爾藍伸出了手,修長的手指拂過粉百合的花瓣,已經在花瓶中待了一整個下午加晚上,花瓣卻帶著微微的濕潤,彷彿停留在花瓣上的露珠剛剛才被蒸發掉。
果然有鬼!tqr1
江爾藍細緻地審視了粉百合,最後在花蕊里找到了小拇指指甲蓋那麼大的一塊玩意兒,托在掌心放到明亮的燈光下一照,像是一塊木料,隱約有點發黑,湊近了嗅一嗅,並沒有什麼味道。
她環視了一圈周圍,感受到熱乎乎的暖氣,心裡豁然開朗,暗道這束粉百合一定是先稍微凍住,看起來像是含苞待放的樣子,隨著一層薄冰漸漸融化,粉百合張開了花瓣,藏在花蕊里的這塊木料也定是發揮了作用。
她恍然想起白書靜曾經撫摸過這束粉百合的花瓣,心裡暗暗斷定,這件事肯定跟她有關係,不然怎麼會如此湊巧,送鮮花的服務員剛準備離開,她就趁機溜了進來?
想到這兒,江爾藍推開浴室的門,把那塊木料托在掌心展露給陸子航看。
「什麼玩意兒,香得發臭,快拿開!」她的手掌剛攤開,就被陸子航晃著濕漉漉的手指推開了,把頭扭到一旁,兩條濃眉緊緊地皺在一起,好似聞到了什麼噁心的味道。
江爾藍蹙眉:「香到發臭?我一點味道也沒聞到。」
她的話音剛落,捏緊了這塊木料和陸子航相視一眼,在對方的眼裡看見了一抹寒光,他也覺出不對勁了,恐怕這塊木料和陸子航今晚的發狂有很大關係。
「看來,有人想對我下手了。」
江爾藍不解:「我覺著這玩意像春藥,但春藥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還不如給你下迷藥呢,暈倒了就能任人為所欲為了。」
陸子航失笑,知道有人在背後搗鬼,他反而淡定了:「有人知道我帶了你來濱城,所以才想出這個計策,想把我捆死在你的床上,這樣他們才能趁機在這次的財經會議上謀得好處。」
「有什麼好處?」
「濱城正在飛速發展,尤其是海濱旅遊業,這兩年越來越火熱,許多人都眼紅了。這次能吸引許多商界大佬來此,並不是因為財經會議的規格有多麼高端,而是因為濱城的一塊海邊地皮。」
「你的意思是,大家都想要那塊地皮,所以有人想讓你分心,這樣就能搶到那塊地皮了?」
瞥見陸子航點頭,江爾藍忽然拍了拍手掌,篤定地說:「你的競爭對手裡一定有白瀚義!我聽白書靜說了,她是陪白瀚義而來,而且白瀚義就住在這層樓的另一間總統套房裡!」
陸子航捻了捻手指,陷入了沉思,目光落在江爾藍緊握的拳頭上,淡淡開口:「想要這塊海邊地皮的人,太多了,我們不妨將計就計。」
「怎麼做?」
陸子航撥了一個電話,聯繫上濱城的一位醫生,約定了在酒店附近的一家便利店見面。三言兩語掛掉電話,他換了一身休閑風的運動服,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不少,像個剛剛走出學校的年輕人,碰了碰江爾藍的肩膀:「快把濕透的衣服換掉,咱們出去一趟。有人已經盯上我了,自然會派人跟蹤我們,定在便利店見面,最不容易引起懷疑。」
江爾藍如夢初醒,趕緊也換了一身簡便的常服,和他一起出了門。
電梯間的樓層數字跳到了「一」,陸子航長手一撈,忽然攬住她的肩膀,把她整個人都倚在懷裡。察覺到她的掙扎,陸子航低垂眼瞼,輕聲解釋:「我現在可是被下了葯,咱倆當然要表現得親密一點。」
江爾藍蹙了蹙細眉,還是停止了掙扎。
約定見面的便利店離酒店不遠,兩人彷彿連體嬰兒似地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深夜的街道一片空蕩寂靜,只有昏黃的路燈像個忠實的衛兵,矗立在街道兩旁。一片昏黑的夜幕中,明亮的便利店十分顯眼。
兩人走進去,在最靠里的貨架旁,見到了約定的那位醫生。
佯裝正在挑選貨物,江爾藍把手藏在袖子里,裝作不小心觸碰到的樣子,把那塊小小的木料轉移到了醫生的手裡。醫生背過身,擋住了攝像頭,瞅一瞅,聞一聞,面色頓時凝重起來,側著身子小聲說:「這是催情葯。」
「催情葯,怎麼像是宮斗劇里才有的東西呀?」
醫生輕笑一聲,壓低聲音耐心解釋:「我們一般簡單稱它為『催情葯』,是因為它具有催情的效果,事實上它是由多種中藥和香料混合而成,壓成了這樣的小木料,不易引人發覺。這個催情葯,只會對男人起作用,女人對它基本沒感覺。」
江爾藍聽得連連點頭,彷彿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在他們交談的時候,陸子航一直留意著周圍的狀況,此刻忽然警覺起來:「有人跟蹤到便利店了,而且不止一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