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交換條件
那封信和陸子航有關係?
江爾藍存疑,裴振川和陸子航這兩個人,無論如何也聯繫不到一塊兒。
她想趁陸子航陷入沉思的時候,趕緊把這封信搶回來,還能重新封好還給裴振川,誰知陸子航緊緊攥住了信紙,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收入囊中。
江爾藍是真的生氣了,直直地攤手放在他面前:「把那封信還給我!」
陸子航淡淡一笑,斷然拒絕:「不還,除非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
他貼過來,湊在她耳旁,聲音很輕,熱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後激起一陣戰慄:「三天後,有個國際會議在鄰市召開,你陪我去一趟,我就還給你。」
江爾藍遲疑的時候,他又補了一句:「你若來,我不僅把這封信還給你,而且會告訴你全部的真相。馬克的消息,我為什麼會舉報我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怎麼樣?」
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一直以來,陸子航只肯說為了她才做下這些事情,但眼下看來,全是敷衍的託詞而已!
為了她,出賣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為了她,放棄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和兩人的愛情結晶?
狗屁!
江爾藍不甘心,她想知道這一切的原因。就算輸,她也要輸個清楚明白,知道輸給了什麼!
陸子航一點也不急,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唇角含笑:「你有三天時間考慮,如果答應的話,出發前來城南的陸家別墅找我。」
紀思嘉聽出了不對勁,衝口而出:「陸家別墅?你不是贈給藍藍,又被她賣掉了么?」
「我又買回來了。」
江爾藍一點也不驚奇,從他出現在那座廢棄的遊樂場救下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那兩個買下拍賣物的人一定是受他之託被安排而來的。
紀思嘉還愣愣的,就被江爾藍一言不發地拖走了。
「哎,你不要那封信了?陸子航到底說了什麼,把你惹火了?沒了那封信,你怎麼向裴振川交代啊,會不會得罪了裴振川?」
大踏步出了日料店,江爾藍拽著閨蜜徑直回家。
家裡,江一諾正在書房埋頭做作業,聽見動靜,急忙奔出來,剛想大聲叫「媽咪」,但剛張開嘴就想起喉嚨受傷的事兒,放柔了聲音,甜甜地喚了一聲「媽咪」。
江爾藍一把抱起兒子,把那點破事壓了下去,給他泡了點蜂蜜水潤潤喉嚨。
從醫院回來后,母子間的關係似乎越過了冰封期,得到了緩和,但隱隱約約還埋著一根刺。趁江爾藍去廚房了,紀思嘉捏一捏他的臉蛋,笑著訓斥:「諾諾,你這個小兔崽子,看你媽咪多好,還跟她對著干呢!」
江一諾抱著蜂蜜水,慢吞吞地喝著,小聲嘀咕:「我也不是故意和媽咪生氣的,但我不明白她為什麼不喜歡白姐姐呀。」
「白書靜?」紀思嘉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他的額頭,壓低了聲音氣憤地教育他,「你呀,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白書靜搶你那個臭爸比,你居然還幫她!」
江一諾吃驚,被蜂蜜水嗆到,連連咳嗽。江爾藍聽見聲音,從廚房探出頭來張望,被江一諾敷衍過去。
眼看廚房的門重新關上了,他連忙扯扯紀思嘉的袖子,疑惑地問:「白姐姐在追我爸?」
紀思嘉鄭重地點頭。
江一諾扁了扁嘴,鬱悶極了:「思嘉阿姨,我再也不要喜歡那個白姐姐了。不過,你說我媽咪能爭得過她嗎?」
沒等紀思嘉回答,他又握了握拳頭,小臉的線條緊繃:「哼,媽咪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老爸要是喜歡上其他人,他就是大蠢蛋!」
這個回答,深得紀思嘉的同意,連連點頭附和:「我也這麼覺得。」
江一諾剛綻開笑顏,片刻后又陰沉了下來:「可是我聽媽咪打電話的時候提起過,爸爸傷害了我們的親人……」
「這事兒啊,有內幕呢。現在就有一個得知真相的機會擺在面前,就看你親愛的媽咪能不能抓住了。」紀思嘉好奇心盛,又補了一句,「不過,要是你添一把柴,你媽咪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說得江一諾也心動了,兩人一合計,擊掌達成共識,都想鼓動江爾藍得知真相。
江爾藍端了切好的水果拼盤出來,剛好看見一大一小鬼鬼祟祟的模樣,信口問了一句:「你們背著我,在商量什麼計策呢?」
「沒有,沒有。」兩人紛紛矢口否認,江一諾趕緊說了點學校里的趣事轉移話題。
直到躺上了床,江一諾像個暖呼呼的糯米糰子,依偎在母親懷裡,低聲囈語:「媽咪,我想馬克了。」
江爾藍親了親他的額頭:「我也想他。」
江一諾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問:「媽咪,真是陸叔叔欺負了馬克嗎?」
江爾藍搖頭:「我不知道。」
「那我們能不能問一問陸叔叔,他對我那麼好,我怎麼也不相信他會傷害馬克。」
然而,他連你這個親生兒子都能拋棄,還有什麼事情會做不出呢?江爾藍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沒有說出來,把兒子摟在懷裡,給他掖好被角,岔開了話題:「小傢伙快睡吧,明早還要上學呢。」
夜深了,江一諾也漸漸沉湎於夢鄉,然而江爾藍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適中徘徊著在日料店裡陸子航所說的話,直到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囫圇吞棗地睡了兩個小時,起床照鏡子時,江爾藍才發覺自己成了一隻大熊貓,黑眼圈濃重得連遮瑕膏都掩不住,煮了個白水蛋,在眼周滾了一圈,才消退了一點。
買了灌湯包和蔬菜粥回來,把兒子叫醒,吃完早飯又送他去了學校,日子猶如過去的每一天。然而,從晨光幼兒園出來后,她卻沒有趕赴爾諾娛樂,而是開車去找了裴振川。
抵達裴振川的公司,一番詢問卻被告知他已經連夜趕赴外地拍戲,江爾藍撲了個空。她很想當面致歉,但天意弄人,看來只能打電話了。tqr1
直到中午,她終於聯繫上了裴振川。
「裴哥,我是江爾藍,還記得昨日你上我家吃飯那件事么?」
裴振川似乎正在拍戲間隙,四周隱約傳來一陣嘈雜,但他的笑聲爽朗,聽得十分清晰:「我又不是老年痴獃,一天前的事情當然記得,難不成你想明白了,要找我收晚飯錢?」
「當然不是,其實……你走後,我在沙發上撿到了一封信,應該是你落下的。」
「嗯,那封信是我的,但對我來說,那封信並不重要,你可以隨意打開看。」
「啊?」
「導演叫我,咱們以後再聊。」
裴振川匆忙掛了電話,撂下電話那頭一頭霧水的江爾藍,心中疑竇叢生——既然裴振川說這封信不重要,為何陸子航甫一看見,卻臉色大變?
究竟說的才是真話,誰又說了假話?
看來,只有答應陸子航的條件,陪他走一趟鄰市,才能知道真相了。
一直捱到了最後期限那天,江爾藍才去了陸家別墅,雖然離開了一月有餘,但別墅里裡外外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一切還和她離開前一樣。
傭人上樓稟報陸子航,讓她坐在客廳里等待,看著周遭熟悉的一切,江爾藍不由感慨萬千。
仔細算起來,她似乎只在這裡生活了一兩年,在她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似乎不值一提。然而,這兩年恰恰是她最低谷的時候,這間客廳見證了她抵抗miracle的軌跡,從泥濘里重新站了起來,樓上的卧室見證了她和陸子航的感情變化……
她的思緒正翻飛著,就瞥見陸子航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身材高大而頎長,猶如一尊天神下凡。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江爾藍,唇角噙笑,像是早就預料到她會來似的。
「陸子航,我答應陪你去鄰市,但是希望你能信守自己的諾言。」
陸子航裹了一身條紋睡衣,似乎剛從浴室里出來,渾身瀰漫了溫熱的水汽,黑亮的發梢不斷墜下水珠,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沿著細密的肌肉紋理緩緩下滑,充滿了力量與美的融合。
睫毛上還掛著水珠,更襯得他那雙湛黑的眸子晶亮,像是最精明的商人,達成了一筆滿意的生意。
他緩緩接近江爾藍,隔得極近,甚至能聽見她微微粗喘的呼吸,輕聲開口:「好,我說出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另外,鑒於你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我可以提前向你稍微透露一點。」
江爾藍抬眸:「透露什麼?」
「關於那封信,裴振川只是一個信使而已,那封信的收件人,是你。」
「我?」難怪她聯繫裴振川時,他不僅漠不關心那封信的下落,甚至明說了她可以打開看,她的心懸了起來,急急地追問,「那封信是誰寫給我的。」
「一個你很關心,也很想念的人。」
看著陸子航諱莫如深的樣子,江爾藍不費吹灰之力就猜到了寫信人是誰。
一定是馬克!
裴振川是馬克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