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我凶起來連自己都打
江爾藍下意識地推開了面前的男人,湧上一絲心虛,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彎起唇角苦笑了一下,她和陸子航已經分手了,又何必在乎他的想法呢?
陸子航臉色不善,他剛江宅回到暫住的那間公寓,就得到了醫院的消息,說江一諾入院急診。雖然不能守候在江爾藍身邊,但他早已安排好,一有江爾藍母子受傷的消息,c市的各大醫院就會通知他。
誰知,他風馳電掣地趕過來,沒看見受傷的兒子,卻看見江爾藍和沈江城在一起,動作親昵。
換作別的男人,他或許不會那麼吃醋,但沈江城……
家世能力,甚至連長相都不輸給他的沈江城,一旦對女人柔情蜜意起來,想必女人很難抵擋住這種誘惑……
陸子航越想,心裡越發慌,冷冷地諷刺:「兒子出事了,你居然還有心情在這兒和男人你儂我儂,可真是個好母親!」
江爾藍的心跳不斷加速,一股血氣衝上頭頂,也冷聲斥了回去:「陸子航,拜託你說我之前,先找面鏡子照一照自己!你除了提供一顆精子,還為他做過什麼?」
兩人都在氣頭上,說話都像是冒出了尖銳的刺,毫不留情。
沈江城出面打圓場,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這是醫院,你們先冷靜一下,大家都想諾諾安好,誰也不願意他出事。但事已至此,我們首先要做的便是確認他沒事,對吧?」
「對個屁!」陸子航厭惡地掃了他一眼,像是懷揣一架加特林機槍,把滿腔的怒火都朝他掃射而去,「沈江城,你分明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你以為我不知道,討好了我的兒子,就能贏走他媽咪的芳心,你的算盤可是打得夠精明!」
沈江城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袖子微微挽起一點,露出健壯的手腕,強有力地搭在江爾藍身側,像是一種無形的支撐,對陸子航來說,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宣告主權。
他抿了抿唇,冷靜地開口:「我承認,我對藍藍有感情,但我願意把選擇的權力交給她。若是她選擇你,我就退出;若是她選擇我,那麼很抱歉,我希望你能送上祝福。」
他看向急診室,眼前似乎出現了江一諾剛出生時那小手小腳的模樣,眼含愛意:「無論我和藍藍怎樣,我對諾諾的感情都不會改變,亦父亦友。當然,你或許很難理解這樣的感情,畢竟你不曾迎接他的出生,也不曾守護著他從一丁點大的嬰兒,長成現在的帥小伙。」
一句話,嗆得陸子航無話可說,缺失的那五年,是他一輩子的痛,然而人生沒有後悔葯,他始終無法彌補。
陸子航撇開頭,湛黑的眼眸失去了冷厲的光澤,像是受了傷似的,憂鬱地望向江爾藍。有一瞬間,他很想將一切都告訴她,挽回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籌備的所有計劃,為之付出一切的目標,都見鬼去吧!
但最後一絲理智拉住了他。
他只能低低地向江爾藍求饒:「藍藍,你真的要放棄我了嗎?」
江爾藍微愣,分明是他放棄了她呀!
急診室的門打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冒出一個頭,光潔鋥亮的地中海,在慘白的燈光照耀下,像是一個會發光的燈泡,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他探頭探腦地望了望兩邊猶如楚河漢界般分開的三人,面無表情地提醒:「魚刺已經被取出了,但孩子的麻醉藥效還沒過,你們來個人去照顧一下。對了,他的喉嚨被魚刺刮傷了一點,這幾日不要吃生冷辛辣的食物,最好是多喝粥。」
江爾藍陡然清醒,沈江城的西裝外套略大,隨著她的動作往下滑,被她徑直取下還了回去,匆忙向醫生道了謝就往急診室走去。臨到門口,她又站住了腳,回頭望了望兩個男人,有點擔心他們會鬧騰起來。
沈江城微微側身,擋住了陸子航的視線,溫柔地回應她:「你放心去吧,我和陸先生去樓梯間聊一聊。」
話音剛落,他不由分說地攬住了陸子航的肩膀,貼近他的耳畔,冷聲威脅:「你想讓諾諾恨上你,就儘管在這兒說。你知道的,我一點兒也不介意你和諾諾關係鬧僵。」
陸子航緊蹙了眉頭,沈江城的野心暴露無遺,最初的醋意席捲了他的理智,而現在他不能再衝動,否則真的可能把江爾藍母子往對方的懷裡推去。
看見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肩並肩走進了樓梯間,並沒有爭吵甚至打起來,江爾藍才放心下來,壓下心裡那點不知所措,焦急地進了急診室。
狹窄的樓梯間,因為兩個大男人的到來,更顯得局促。tqr1
剛走進去,陸子航就狠狠甩開了沈江城的手,燈光下,他的輪廓更加深邃,薄唇緊抿,通身透出一股邪妄的氣質,凜厲的目光一掃,便能令人不寒而慄。
他的眉頭挑起,嗓音冰冷:「沈江城,就算江爾藍選擇了你,我也不會放手。這輩子,她只會有一個男人,那就是我!」
沈江城玩味地揚了揚眉,心裡緩緩有了計策:「呵,我若拼盡全力爭取,你可不一定能爭得過我。要知道,忽然分手,出賣馬克,放棄諾諾,你在她的心裡,已經down到了谷底,沒有反彈的機會了。」
陸子航不怒反笑,眼角眉梢閃過一絲不屑:「她以後就會知道,我從來不曾離開過。」
沈江城眼眸一暗,冷靜下來的陸子航又恢復了那股睥睨眾生的王者之氣,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故作被激怒的樣子:「陸子航,是男人的話,咱們就別多說了,拳頭底下見真章!誰贏了,才有資格追藍藍。」
陸子航冷笑,雙手抱臂,一副看戲的淡然模樣:「沈江城,這招激將法對我沒用,我不會跟你打架的。」
沈江城那身板,看起來結實健壯,但也不夠他三拳五腳,被江爾藍看見了,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深夜的醫院,人煙稀少,江爾藍抱著昏昏欲醒的兒子往樓梯間走來找他們,腳步有點沉重,在空蕩的走廊里迴響,聲音明顯。
沈江城聽著她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忽然彎了彎嘴角,揚起一抹得意,忽然出手朝自己的一側臉頰揮了一拳,真正演繹了什麼叫做「我凶起來連自己都打」!
短短的半分鐘不到,他已經撕開了襯衫的領口,崩落了兩顆紐扣掉在地上,右側臉頰挨了自己兩三拳,直打得臉頰紅腫如饅頭,嘴角滲出一點血跡,咧嘴一笑,看上去格外陰冷。
陸子航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就是沈江城的計策,不能用激將法誘使他上當打架,就創造出挨打的假象,不僅博得了江爾藍的同情,還能挑撥他和江爾藍的關係,真是一石二鳥之計!
陸子航的眼中閃過冷厲的光,不悅地皺了皺眉,他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沈江城的距離,並沒有貿然出手阻止,被江爾藍看到豈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懷?
沈江城瞄著樓梯間木門的縫隙,江爾藍的腳步近了,她聽見巴掌聲已經加快了腳步,他便連忙抬手捂住臉頰,故意偽裝出憤怒的樣子,單手指著陸子航怒喝:「陸子航,我是看在藍藍的面子上才容忍你,別以為這裡是華天,可以讓你為所欲為!」
門被推開,首先跳入江爾藍眼帘的,便是沈江城半邊破相的臉。
他隱忍了滿面怒氣,一雙墨黑的眸子望向江爾藍,卻又彷彿蘊含了無限的委屈。
陸子航的冷然目光在兩人間逡巡,沒忍住鼓了鼓掌:「沈江城,你演技果然夠精湛,怎麼不出道啊?說不定,你若是入了娛樂圈,裴振川這個老影帝也要退位讓賢。」
江爾藍眉頭一皺,護住兒子的耳朵,低聲喝止:「夠了!」
「陸子航,你先走吧。」
陸子航的瞳仁不可置信地微縮,深邃的五官在冷光照映下,更顯得剛毅而冷鷙,脫口而出:「藍藍,你不相信我?分明是他賊喊捉賊!」
江爾藍並不想和他理論,頹然地重複:「我說,你走吧!」
陸子航咬了咬唇,拂袖而去。
回到江宅,江爾藍安頓好兒子,翻出了醫藥箱,給沈江城破皮的傷口消毒,塗抹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葯。
兩人坐得很近,沈江城甚至能看見她的睫毛細長而微卷,認真上藥的側臉,清純中透出一股不自知的嫵媚,不經意間就吸引了男人的靠近。
沈江城喉結微動,嗓音低沉:「藍藍,麻煩你給我上藥了。」
江爾藍輕輕「嗯」了一聲,收起藥水,剛準備起身就被沈江城拉住了,低聲哀求:「藍藍,有點疼,你陪陪我,好嗎?」
江爾藍微蹙了細眉,忽然漾開了笑顏,只是眼角眉梢卻含了一縷令人看不懂的深意,狠狠地甩開了沈江城的手,差點把毫無防備的他甩了一個趔趄。
她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輕聲問:「江城哥,你若是不想麻煩我,那就別上手打自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