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這女人屬牛皮糖吧!
江爾藍費力抬起眼皮,睜眼一看,窗外繁星漫天。
再一轉眼,小小的病房裡塞滿了人,沈家兄妹和紀思嘉都在,兒子趴在床邊,眼淚汪汪地守著她。
「媽咪沒事,不哭。」江爾藍緩緩抬起手,替兒子拂去眼角的淚珠,擠出一個笑安慰他。
紀思嘉微蹙了眉頭,硬梆梆地教訓她:「江爾藍,你可真出息,把兒子丟在家裡,自己以身犯險?你兒子已經夠可憐了,陸子航不要他,難道連你也打算撒手了之,不管他了嗎?」
她的話剛說完,就被沈江月喝止了:「紀思嘉,你說什麼呢,別當著諾諾的面說不好聽的話!」
紀思嘉一時著急,衝口而出,說完之後也意識到了不妥,但拉不下面子,靠在窗邊,把頭扭到一旁,往窗外望去。
江爾藍知道她沒有壞心思,滿面歉意地笑了笑:「這場車禍是意外,我沒事,你們瞧,一根頭髮絲都沒少呢,暈了一會兒就醒過來了,我感覺明天就能出院了呢。」
沈江月輕嘆一聲:「你呀,昏迷一整天了,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
「啊?」江爾藍茫然地望了望天邊懸挂的一輪彎月,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蹙眉問,「那郭定呢?」
隨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江爾藍這才發現,病房的門口露出一點衣服的下擺,似乎有人躲在外面。
紀思嘉沒好氣地沖門口低吼了一嗓子:「郭定,滾進來!」
郭定的雙手擱在身側,頭深深地低垂著,腳步沉重地邁進來,長長的栗色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我有點話想跟郭定單獨說,你們可以先出去嗎?」
眾人面露不願,尤其是江一諾,那雙湛黑的眸子像是飽滿圓潤的黑葡萄,骨碌碌地看著她,彷彿蘊滿了委屈:「媽咪,我也要出去嗎?」
「嗯,媽咪和郭定叔叔之間有秘密要說,你先出去一會兒,好嗎?」
江一諾跳下床頭,徑直走到郭定身前,面對身高是他兩三倍的大個子,一點也不怯懦,義正詞嚴地警告他:「大壞蛋,我就在門外守著,你要是欺負我媽咪,揍死你!」
說著,還揚了揚攥緊的小拳頭,往郭定身前狠狠地揮了揮,緊抿的唇顯出一絲堅毅。
有了江一諾做表率,其他人退出病房時,都不忘朝郭定揮一揮拳頭,尤其是沈江城,最後一個退出,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差點把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壓彎了腰。
郭定心裡叫苦不迭,他真是比竇娥還冤啊!
和白書軒的比賽,他的確是因為害怕,才會找上江爾藍代替,但他也不想弄出一場車禍啊!白書軒那廝,傻得忘記系好安全帶,現在還躺在重症監控室,白家人已經得了風聲,他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一場批鬥。
更別提昨晚了,得知江爾藍車禍入院,陸子航也趕過來,兜頭就給了他兩巴掌,把他打得暈頭轉向。大約是怕打在臉上太明顯了,陸子航很快改變了策略,專打他的屁股、肚子和肩背這些地方,看不出傷勢,也疼得入骨!
今兒,江爾藍的情況穩定了,他便通知了她的經紀人,誰知呼啦啦一下子來了好幾個,有男有女,一個給他幾拳,傷上加傷,打得他幾乎吐血!
現在江爾藍醒了,不知道等待他的又是怎樣一場煎熬……
「站那麼遠幹嘛?過來點兒,我有事問你。」
江爾藍向他招手,發現他一點一點靠過來的腿居然在發抖,忍俊不禁:「問你幾句話,不會吃了你。」
等郭定站到了床邊,她才悄聲問:「你老實告訴我,昨天晚上,陸子航是不是來過?」
電光火石間,郭定想起了陸子航的叮囑,不準向任何人提起他來看過江爾藍,否則後果自負。
「沒有沒有……」郭定打了個寒顫,連聲否認,把頭搖成了一隻撥浪鼓。
「真的沒有?」明亮的眼眸微挑,似乎能看透他的內心。
「你和他都分手了,他怎麼還會來呢?他那麼有錢有勢,人還長得帥,身邊會缺女人嗎?別自作多情啦!」為了掩飾內心的驚慌,郭定連忙岔開話題。
江爾藍微微頷首,唇角上揚,牽起一絲苦笑,自言自語:「是啊,已經分手了,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她吸了吸鼻子,把悲鬱的情緒趕走,又問:「我的那群朋友,知道我為什麼出車禍嗎?」
郭定搖頭:「他們只曉得你開著我的法拉利出車禍,我沒敢告訴他們,你是因為代我出戰和白書軒進行地下賽車……」
江爾藍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那就別說了,把這件事忘掉,只需記住你答應過我的事,三天後出席酒會啊!」
郭定皺了皺眉頭:「大嬸兒,你睡了一天一夜,酒會在兩天後了!」
江爾藍撓了撓後腦勺,哈哈一笑:「反正,你記住就行了!」
兩天的時間,已經足夠江爾藍恢復出院了,臨走前,她讓郭定作陪,去重症監護室看過白書軒。tqr1
白書軒沒有系安全帶,位置不對,安全氣囊也沒能對他提供足夠的保護,已經好幾天了,全身仍然插滿管子,不知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你瞅瞅白書軒的樣兒,以後別再參加這種危險的活動了。」江爾藍點了點郭定的腦門,知道他本性不壞,只是有點少爺脾氣,恨鐵不成鋼,「你若是想在娛樂圈闖蕩出個名堂,就乖一點,這種消息被爆出來,會毀掉你的事業。」
郭定點點頭,小聲嘟囔:「還說我呢,那你為什麼一丁點都不肯讓白書軒?」
江爾藍抿唇,聽見白書軒抬出了陸子航,她的心裡頓時就只剩了一個念頭,贏過他!
兩人站在重症監護室外,無聲地沉默著,四周一片寂靜,忽然聽見了一陣腳步聲,像是整齊劃一地走來許多人,由遠及近。
恐怕是白家的人來了!
江爾藍連忙抓住郭定的肩,快速往走廊盡頭的樓梯間走去,躲進去的一剎那,白家的人也到了。
她撥開一點門縫,往重症監護室的方向望去,一眼就認出了為首的男人,是白瀚義!
「郭定,咱們這回攤上大事了,白書軒若是一直不醒來,白瀚義恐怕不會放過我們!」
一聽江爾藍的話,郭定就慌了:「地下賽車本來就有危險啊,分明是白書軒犯傻不系安全帶,怎麼能把責任推到我們身上?哼,那你就活該被白書軒撞死?」
江爾藍咬唇,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強食,才不會管誰有理,誰沒理。
「走吧,咱們先出院,晚上你來接我,咱們一塊兒去酒會。」江爾藍沒有多言,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趕緊撤退。
下午五點,郭定就駕車抵達江家老宅,一身條紋西裝,打扮得十分精神,既正式又顯出了年輕人的活潑。
江爾藍眨了眨眼,沖他豎了個大拇指:「小夥子打扮一下,挺不錯嘛。」
郭定也把她從頭看到腳,她的身上還殘留了一點傷疤,沒敢穿性感風的禮服裙,挑了白色的蕾絲西裝,用柔軟的蕾絲中和了西裝的利落,再配上挽起的長發和烈焰紅唇,充滿了女人味。
「喏,給你的。」他舔了舔唇,遞過去一支藥膏。
江爾藍接過來一看,一溜兒德文,似乎是祛疤的,揚了揚,爽快地收下。
看見她放入藥箱,郭定也鬆了一口氣,臨出門前,陸子航身邊的特助韓毅忽然上門,送來這支藥膏,請他轉送給江爾藍。
開車去酒會的路上,郭定一直心不在焉,最後按捺不住好奇心,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問:「你和陸子航真如外界傳聞的那樣,分手了?」
「嗯,真分手了。」江爾藍眼波一轉,「問這個做什麼?想追我呀?」
「嘁,我還是比較喜歡嬌花,不愛你這種霸王花!」郭定別過臉,將信將疑。
但他很快就沒有心思想別人的八卦了,剛踏進酒會大廳,負責公關事宜的肖瑤就沖了上來,親熱地挽上了郭定的手臂,嬌滴滴地靠了過去:「郭定!你能來參加這場酒會支持我,我真是太高興了!天吶,我是你的忠實女友粉!」
然後,肖瑤一個勁兒地拉著他,不斷擺出各種姿勢合照,像一隻花蝴蝶般黏在了郭定這朵鮮花上。反觀這場酒會的品牌方,對郭定的到來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江爾藍一下子就明白了,哪裡是品牌方想要郭定出席啊,分明是肖瑤這個粉絲想見郭定!
肖瑤騙了她!
酒會剛過半,郭定好不容易地逮住個機會從肖瑤身邊溜掉,躲在大廳外面的陽台上,對江爾藍大倒苦水:「天吶,這女人是屬牛皮糖的吧,怎麼甩也不甩掉!她還摸我,各種上下其手!」
那驚恐的樣兒,說得江爾藍忍俊不禁。
正聊著,肖瑤過來了,嚇得郭定趕緊藏在了落地的窗帘后。
「江小姐,看見郭定了嗎?」
「沒有。」眼看肖瑤欲走,江爾藍連忙拉住了她,「肖小姐,我幫你拉來了郭定,那我兒子入學的事……」
肖瑤回眸,冷笑一聲:「你兒子入學,跟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