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給我……我要……
女人的聲音優雅而熟悉,江爾藍身子微顫,她怎麼會來?
「你……跟蹤我想做什麼?」她強自鎮定,面無表情地發問。
「告訴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是什麼?」
「離開我的兒子。」
武佳薇的指間夾了一支細長的香煙,升騰起裊裊的白煙,在流光溢彩的玻璃房裡,顯得有幾分詭異。
聞言,江爾藍反而放鬆下來,坐到了玻璃房中央的小圓桌旁,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水,多喝了幾杯酒,口腔里又干又澀。不疾不徐地喝完,她才嘲諷似地彎了彎眉眼,微微一笑:「陸夫人,大陸偶像劇害人,你別看多了。下一句,你是不是要問,給你多少錢才肯離開陸子航?然後拿出一張支票,刷刷地簽上幾個零,再瀟洒地轉身走人?」
「以為這樣很帥嗎?被逗了,簡直是個大傻逼好嘛!」
武佳薇眉宇微皺:「江爾藍,你瘋了吧?我憑什麼給你錢?能和我兒子在一起,哪怕一天,都是你賺大發了,還想要錢?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去吧!」
摔,劇本明明不是這樣啊!
江爾藍微怔,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講:「那你又憑什麼讓我離開你兒子?有本事管好你兒子啊!哪天他要是不喜歡我了,我保證立刻消失!」
武佳薇忽然站起身,慢吞吞地向她踱步而來,香煙燃得只剩下半支,明明滅滅的一星煙火映著她那張妝容精緻的臉,唇角一勾:「就憑……你若是不離開他,很快會有生命危險。」
「你想殺我?」江爾藍登時往後退,動作太急,帶倒了椅子,摔在地上,即使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也能聽見一點沉悶的聲音。
武佳薇似乎很滿意看到她的失態,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丟掉手裡的煙,高跟鞋踏上去,狠狠地碾碎。她的腳挪開時,地毯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煙灰印跡,空氣里漂浮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燒焦味道。
「江爾藍,我不會動手殺你,可別的陸家人就難說了,畢竟我的兒子會是陸家的一代領袖,而你,實在不符合陸家的媳婦標準。」武佳薇面色平靜,娓娓而談,「難道你們不覺得好奇,陸青雲接了陸浩年的生意,人應當留在泰國才對,卻偏偏盤桓在你們周圍?」
江爾藍死死地咬唇,許久,才撇出一句話:「是因為我?」tqr1
武佳薇點頭,似是很滿意她的自覺:「出了肩負陸浩年的生意,他還有個任務,就是考察你。如果你實在不合要求,卻又死纏爛打不離開,那麼……」
她的眸光忽然暗下來,抬手,手掌在脖頸間做了個切的工作,嘴裡還配合地發出聲音:「咔嚓!」
江爾藍身子一抖,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舔了舔乾裂的唇,感覺胸腔里的那顆心臟加速跳動,似乎下一秒就要蹦出她的身體了,口中喃喃道:「怎麼會……你們太殘忍了……」
「殘忍?這只是優勝劣汰的正常自然法則而已。所以,江爾藍,你要聽我的,離開陸子航,保住這條命,你還有大好的年華,也能找到更好的男人。」
武佳薇的紅唇微張,像是夢中的一段囈語:「至於你的兒子,做完親子鑒定,如果他的體內真流著陸家的血,我們會把他留下,好好撫養長大,你也就不用擔心了。」
「不用擔心?哈哈哈……」江爾藍似乎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溢出了眼淚,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她,厲聲質問,「武佳薇,你也是個母親,你怎麼不曾捨得離開你的兒子?我告訴你,只要陸子航不變心,我就不會離開他,更加不會撇下我的兒子!」
玻璃房的隔音很好,江爾藍的竭力嘶吼,在外面竟然聽不到任何聲音,從玻璃窗望出去,酒館里仍舊一派熱鬧景象。江爾藍只覺身體脫力,倚在門口的牆壁上,冷靜而自持:「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有什麼招盡數使出來吧,再見。」
話畢,她擰開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看著那抹高挑纖細的背影遠去,武佳薇若有所思,低聲呢喃:「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曾離開我的兒子呢?」
江爾藍衝出玻璃房,悲傷猶如決堤的海水洶湧而出,一路踉踉蹌蹌,腳步虛浮,她不明白,不過是一場兩情相悅,為何非要有那麼多的阻礙?
腦子裡彷彿有一團漿糊,什麼也不能思考,酒館里溫暖的燈光映在眼瞳里,像是五花十色的萬花筒,在眼前轉來轉去。
「藍藍,你出去幹嘛?這麼快就回去了?」紀思嘉喝了不少,正玩到興頭上,瞅見江爾藍往酒館外走去,高聲招呼她。
然而,江爾藍卻彷彿什麼也沒聽見,連頭沒回一個,徑直往外走。
「哎,她怎麼不理我啊……」
紀思嘉站起身,狐疑地想追過去,卻被雜誌社的員工拉住了,玩得正嗨,怎麼會放她走呢,紛紛勸她:「我看她沒怎麼喝酒,可能覺得無聊,想先回去睡覺吧。咱們繼續來啊!」
推開酒館的門,一陣寒風灌進來,吹起了衣裳的下擺,吹亂了江爾藍的頭髮,眼淚流過臉頰的地方,泛起徹骨的冰涼,卻讓她的腦子好受了許多。
小鎮里,地面只殘留了薄薄的一層積雪,鋪在深色的石頭街面上,一點也不顯眼。
江爾藍扶著街道兩旁冰冷的牆壁,一點一點往鎮外走去,出了小鎮,積雪就深厚許多,清冷的月光照上去,泛起徹骨的冷意。天空忽然飄起細密的雪花,落在江爾藍的頭髮上,像是無數小小的花飾,給她的一頭長發做了裝點。
「嗚嗚……」江爾藍再也忍不住,在四下無人的寂靜曠野里,哭出聲來。
旅店距離酒館不遠,但江爾藍卻足足走了快一個小時,抵達住所時,人已經快凍僵了,臉色青白。旅館里,寂靜無人,店主兩夫妻已經睡去了,雜誌社的人也都去喝酒了,只有壁爐里的柴火還在緩緩燃燒,偶爾發出「噼里啪啦」的細微響聲。
她定了定心神,搖搖晃晃地摸索回房間,此刻她只想把自己裹起來,藏在一個沒有人的繭里,獨自療傷。
然而,鑰匙插進鎖孔,還沒來得及擰開,門就被霍然打開了。
江爾藍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面前卻沒有人,一股寒意從脊背升騰而起,額上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
「哈——」
一聲巨吼,猶如六月驚雷忽然炸響,同一時間,門背後閃出一個高大的身影,瞬間就把她籠罩在了其中。
江爾藍身子狠狠一震,驚恐地抬頭一看,面前卻映出一張冷厲的臉,唇角微揚,表露了他內心的一抹喜悅。
「陸子航……怎麼是你?」
陸子航伸長了手臂,一下子圈住了她的腰,把她拉近,瞬間四目相對。
他的眼神深邃而溫柔,彷彿在輕訴著無限深情的情詩,聲音溫和,低垂了頭,用額頭蹭了蹭她的鼻尖:「剛剛是不是被嚇到了?沒想到會是我吧?我連夜處理完公司的事務,想著你上次提過,想和我一起看貝加爾湖,我就來了。唔,歡迎嗎?」
「歡迎」兩個字,江爾藍很想說出口,卻一直卡在唇間。
她的體溫漸漸上升,從雪地里走回來的那股寒意還殘留了幾分,混合了屋子裡的溫暖,讓她兩面受苦。整個身子時而被束縛在寒冰地獄,時而被扔進了滔滔火海,她的神智都有些模糊了。
「快進來,我可是花了一番心思,給你準備驚喜呢!韓毅說了,久別勝新婚,當然要用點心思。」陸子航牽住她的手,把她一步步引進房間,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張大床,潔白的床單上鋪滿了玫瑰花瓣。
江爾藍拾起一片花瓣,捻在指尖,鼻尖隱約還能聞到一陣淡淡的香味。
陸子航靠近,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間,介紹說:「新鮮的厄瓜多玫瑰,剛空運過來的。我知道你喜歡玫瑰,特意準備了這麼多,那你也要喜歡我才行噢。」
是難得一見的撒嬌語氣,一向冷厲的陸子航,也會有這副模樣?
江爾藍想笑,可臉頰卻僵硬得笑不出來,她的瞳仁微縮,身體里彷彿出現了一個無底洞,叫囂著想要得到滿足——想要miracle,想要沉浸在那種癲狂虛幻的感覺中。
見她沒反應,陸子航以為是默認了,把她攔腰放倒在床上,整個人傾倒下來,深情地印上一個吻,在她的耳畔喃喃:「藍藍,今天將是一個很美妙的夜晚,我們都要好好享受。」
他的頭剛垂下去,江爾藍忽然爆發出無比巨大的力量,雙手使力,一下子就把他推開了。
「藍藍,你怎麼了?」
方才好好地,她怎麼突然拒絕了自己?
陸子航正犯嘀咕,江爾藍把頭深深地埋下去,忽然說話了,聲音陰森,猶如剛從嚴寒的地獄歸來:「給我葯!」
「葯?」陸子航眼睛微眯,心念一動,很快就反應過來了,「miracle?」
「給我葯!」江爾藍低聲咆哮,忽然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