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溫水煮青蛙
二線雜誌《hello》的小少爺,也曾是那本雜誌的攝影總監。
江爾藍還記得,在太子滑雪場的那次拍攝中,多虧了他送自己去醫院。他是個好人,有他掌鏡,一定沒問題的。
陸子航就算擔憂,也沒法阻止江爾藍出發,一線雜誌的封面拍攝,能夠在她的履歷添上一筆濃墨重彩,這誘惑實在太大,也太難拒絕了。
「我不想做你成功路上的絆腳石,但請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為你,也為我。」臨別前一晚,陸子航十分依依不捨,三天的分離,像是三個季度般漫長。
「嗯。」江爾藍鄭重點頭。
溫暖的卧房裡,燈光旖旎,氣氛曖昧,江爾藍只覺臉頰微熱,感覺到他的身體越靠越近。
隨著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江爾藍的心跳也隨之加快,砰砰砰……
「頭髮亂了。」陸子航忽然伸手,溫柔地拂過她的髮絲。
江爾藍深吸了一口氣,耳根子也熱起來,強自鎮定。兩個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起,她不敢抬頭,怕被那張了冷厲卻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臉蠱惑了。
陸子航忽然往後退了,雙手緩緩抱臂,保持著打量的姿勢,一動不動。
江爾藍只覺渾身都燒起來,寬敞的房間里氧氣在迅速地消失,她幾乎透不過氣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頭頂——陸子航的目光實在太灼熱了,不抬頭她也能感覺到。
她把頭深深地埋下來,視線停留在他的皮帶上,精緻的搭扣顯現出一個大大的「h」字母,極為奪目,顯得某個突起的輪廓也更加明顯了。
陸子航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忽然傾身,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上,清冷的薄荷味道感染了她,把她牢牢地包圍起來。
他抬起胳膊,伸到江爾藍的腦後,扣住她的後腦勺往前推,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一起。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江爾藍連手指尖都發僵,一動也不敢動,這樣的動作比親吻還曖昧。
他的另一隻手拂過她的臉頰,頭緩緩挪動,直到嘴唇貼在她的耳邊,噴出熱熱的急促的呼吸,江爾藍才倏然驚醒。她忽然意識到,有一個詞很適合形容現在的自己,溫水煮青蛙。
她是那隻青蛙,而陸子航的溫柔就是那一汪溫水,讓她心甘情願陷在裡面,不往外跳。
陸子航閉上眼,把她擁在懷裡,薄唇一一撫過她的臉頰,輕聲呢喃:「藍藍,或許你會覺得可笑,我還沒見過你,你喜歡上了你。電影里那個女人,讓我著迷。我反反覆復地看她,把那張倔強清純的臉刻在心裡,對自己說,我很想要這個女人。」tqr1
房間里很熱,他的身體很暖,但江爾藍卻微微顫抖起來,他的每一句話,薄唇印上來的每一個吻,都像是勇猛的士兵,正在逐漸摧毀她的理智。
陸子航喉結微動,沉浸在女人的柔軟里,繼續說:「後來,我見到了你,靜靜地躺在那裡,我忽然就愛上了你。我望著你微合的雙眼,下定了決心,我的下半生只愛你,也只有你。」
他的情話越美好,江爾藍反而越不敢抬頭。陸子航的手臂使力,托著她直起身子,那雙湛黑的眸子一直望進她的眼底,動作輕柔地吻上她的唇角,纏綿輾轉。
夜色漸濃,深愛的人們糾纏在一起。
清晨,一輛勞斯萊斯幻影駛出陸家別墅,抵達機場后,江爾藍和陸子航就分道揚鑣。
一個乘坐私人飛機,飛往浪漫的法蘭西共和國;一個和《星光》雜誌社會合,啟程前往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
這次的行程,雜誌社只給了一個隨從名額,江爾藍自然毫不猶豫地帶上了紀思嘉。有她這個諸葛亮在,足以頂三個臭皮匠了!
喬今杉還是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樣兒,離開《hello》之後,憑著出色的攝影功底,他成功跳到了《星光》,做一名普通的攝影師,沒了頭上的總監光環,他反而更自在。
大半年不見,他的眼神更深邃,不再是當初那個被家長派人監控和擺布的公子哥,看見江爾藍,也大方招呼:「江小姐,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漂亮。」
他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讚,這些日子他也看過江爾藍的上一部劇《吹雪樓》,然而闊別許久再見真人,卻發現她的面容依舊年輕,可舉手投足之間,卻更多了幾分優雅和沉澱。
一個流轉的眼波,便把他打回了之前那個迷弟的樣兒,心裡已經狂呼「女神萬歲」了。
「喬先生這麼贊我,真是讓我不好意思。再次合作,希望咱們一切順遂,工作愉快。」
這次行程,領隊的是《星光》高層,一位年近四十的女強人朱迪,一件暗藍色的條紋襯衫,搭配白色的菱形西裝外套,透出一股子幹練勁,一看就是個女強人。她的目光在兩人間逡巡,淡淡開口:「兩位認識?」
喬今杉點點頭:「以前拍過江小姐。」
朱迪應了一聲,似乎有點半信半疑:「怎麼沒在市面上見過。」
太子滑雪場那次,江爾藍不過是給裴亦彤當背景板的存在,隱在眾多的模特中,又被刪減了大量露正臉的照片,最後《hello》發行時,她只剩了一個背影,自然是沒人看得出來。
可這件事若是被朱迪知道了,就是在掉江爾藍的身價,一線時尚雜誌規矩森嚴,萬不會任用掉價的明星,她不由愁眉深鎖,該如何回答呢?
喬今杉挑眸,一派輕鬆地為她解圍:「受朋友之託,進行的私人拍攝,不曾流出市面。」
朱迪頷首:「噢,既然合作過,那麼再次合作,一定會更駕輕就熟了。」
眼看朱迪一馬當先登上飛機,江爾藍故意落在後面,悄聲對喬今杉講了一句「謝謝」。
喬今杉擺擺手,並不放在心上。
一路啟程,抵達西伯利亞,天已經將黑了。雜誌社已經訂好了一戶家庭旅館,距離拍攝場地大約十公里路程,很是方便。
江爾藍和紀思嘉分到一間,推窗望出去,屋外是皚皚的白雪,堆疊在翠綠的針葉林上,雪白和深綠相交,煞是好看。
紀思嘉生活在熱帶,甚少有機會能來西伯利亞這種嚴寒地方,興奮地手舞足蹈,連忙招呼好友:「藍藍,快來看啊!外面好多雪呢!」
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讓江爾藍忍不住想起網上對南方人來到北方看雪的調侃,能夠興奮到在雪地里狂奔二三十圈的熱乎勁兒。
紀思嘉一把拉起她:「走,咱們去堆雪人!」
走入一片冰天雪地,起初還覺得冷,一旦活動開了,身子就暖和起來,和華夏國南方的濕冷是完全不同的感覺。江爾藍甚至忍不住脫下手套,掬起一捧雪,雪粒從指縫間漏下去,被風一吹,紛紛揚揚,像是漫天飛舞的三月柳絮。
在紀思嘉的催促下,江爾藍才收起玩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陪她堆起了一個雪人,足有一個人的大腿那麼高。江爾藍突發奇想,去廚房裡走了一趟,帶出一筐蔬菜做裝飾。
粗短的紅蘿蔔是鼻子,兩個小小的紫甘藍是眼睛,如黑曜石般深邃,一片嫩脆的捲心菜葉子貼在肚子旁邊,當做衣服的口袋,還尋了幾瓣大蒜,串在一起,給雪人做「珍珠項鏈」。
「哈哈,這串珍珠項鏈可真是碩大啊,貴著呢!」紀思嘉調侃。
然而江爾藍退後兩步仔細一咂摸,看著雪人光禿禿的頭頂,總覺得缺少什麼,想了片刻,走到附近的松林,折了一段樹枝,搭在雪人的頭頂上,又搭上翠綠的葉子,做成了一頂帽子。
她剛做好,紀思嘉忍不住笑得更歡了:「哈哈哈,綠帽子!藍藍,雪人要跟你拚命的!」
江爾藍一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乾脆暢然地哼起小曲兒:「我愛上一匹野馬,可我的家裡沒有草原……」
雪地里,響起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似乎是春的使者,帶來了溫暖的好消息。
喬今杉的屋子就在她們隔壁,窗戶打開,正對面這一片雪地,眉宇微鎖,視線緊緊地被鎖定在她們身上,拿出了相機,把這一幕的歡聲笑語定格下來。
他正專心致志地尋找著最佳的拍攝角度,沒留意門忽然被推開,朱迪走進來,瞧了瞧他鏡頭中那抹鮮活的身影,眼神一暗,抬手輕輕敲了敲他的手臂,輕聲笑道:「喬先生,看來江小姐真是你的繆斯女神吶。」
喬今杉條件反射地抖了抖手臂,臉色一變:「朱迪?」
「喬先生,這位小姐可是有男朋友的,注意點分寸。」
喬今杉訕訕一笑:「朱迪,你誤會了,我只是有點職業病,碰見美好的場景就忍不住想拍下來……」
朱迪擺手,堵住了他剩下的話:「喬先生,不用向我介紹。」
眼看她轉身出了房門,喬今杉忽然心念一動,叫住了她:「朱迪,這次的封面拍攝為什麼會找上江爾藍呢?我記得之前約定的不是她。」
朱迪笑容不減,一臉諱莫如深:「喬先生,你問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