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醫生不治病
雖然只離開了幾天,重新踏上c市的土地,江爾藍仍有種久別重逢的衝動。
陸子航屈指颳了刮她的鼻尖:「懷念c市的霧霾么?」
江爾藍俏皮地眨眨眼,張開雙臂做了個陶醉的姿勢:「還是同樣的配方,還是同樣的味道。」
從機場走出來,整個城市已經華燈初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漸次閃爍,把夜色點綴得如同萬花筒般美妙。
時間已晚,馬克提議各自歸家,好好睡一覺,明日一早再去找喬一飛:「他是個醫學天才,最擅長精神治療法,也有天才的通病,脾氣蠻大的,他最不喜歡被人打攪私人生活了。」
回到陸家別墅,江一諾剛剛上床睡覺,聽見動靜,連忙下樓來,一個猛子往江爾藍懷裡撲去,興奮地大喊:「媽咪!你終於回來了!」
陸子航眼疾手快,趕緊攔在前面,兩手一伸,接住了他,嚴肅地交代:「媽咪生病了,需要小心愛護,你不能這麼虎頭虎腦的。」
「媽咪生病了?」江一諾踮起腳尖,招手讓她蹲下身來,溫熱的小手撫上她的額頭,輕聲關切,「媽咪生了什麼病啊?嚴不嚴重?」tqr1
「不嚴重,諾諾乖一點,媽咪就會好的快一點。」對著兒子,江爾藍的語氣不由溫柔了許多。
「諾諾一定乖,媽咪快快好起來!」
與兒子黏在一起,江爾藍的狀態好了不少,一大一小玩到深夜,才打著哈欠回房睡覺,居然一夜好眠,連夢都不曾做一個。
她剛吃完早餐,馬克的車已經停在了別墅門口,從窗口探出一隻手,向她招呼:「收拾好了沒?準備走了。」
「來了來了!」江爾藍咽下最後一塊麵包,忙不迭地答道。
喬一飛性格古怪,不喜見人,就算當初他承蒙馬克的拜託,給江爾藍治療的時候,也很少出現,制定出治療方案,就交給助手來辦。
而且,他生了一張教導主任的臉,每時每刻看過去,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
「聽說他給你治療了大半年,難道就沒見他笑過嗎?」陸子航不信邪。
「他要是笑一下,算我輸!你都不知道,大半年時間,我見他的次數不超過這個數!」說著,江爾藍舉起兩隻手掌,也就是說不超過十次。
這麼一算,平均一月連兩次都見不到?陸子航挑了挑眉,有點誇張。
喬一飛的診室開在c市大學城的一個僻靜處,周圍都是年歲已久的老小區,顯出破敗不堪的頹勢,春風拂過,甚至有幾分蕭瑟之感。
走進小區,馬克在最後一棟六層小樓前停住了腳步:「他租下了六樓的一整層,既作為診室,又作為住所,方便他在附近的醫科學校教書。你們在下面等一等,我先上去打個招呼。」
不到五分鐘,馬克就下樓來,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眉宇間狠狠地皺成一團。
「怎麼這幅表情?他不願意給我治療?」江爾藍心裡「咯噔」一聲,有點惴惴不安。
馬克點頭:「他說,已經給你治療過一次了,同樣的毛病,不治第二次。」
「你是他的朋友,也不行嗎?」
馬克搖頭:「我勸過了,他不同意。」
相交幾年,他知道喬一飛的脾氣,萬分執拗,一旦決定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要不咱們先回去吧,從長計議,想想看還有什麼辦法。」江爾藍心裡湧起一陣失落,但她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故作輕快地安慰兩人。
還有什麼辦法可想呢?
miracle造出來,根本就沒有解藥,除了喬一飛有治療的經歷,一時半會兒哪裡還能找到其他的靠譜醫生呢?就算能夠找到,江爾藍的身體也不一定能等了!
陸子航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心一橫,作勢就要衝上去:「沒時間想了,我就不信沒辦法讓那個喬一飛點頭!」
「哎,陸子航——」
江爾藍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卻聽背後有個驚喜的聲音響起:「學姐,你這麼會在這裡?」
她轉頭一看,是司徒文。
司徒文一直關注著各種娛樂新聞,但自從上部電視劇殺青后,江爾藍卻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許久沒有消息,不曾想,今日居然在大學城附近的老小區碰見了。
他興奮地衝上來,順著江爾藍的目光望去,指了指樓上:「學姐,你也是來找我師傅治病的嗎?」
「你的師傅?」
司徒文的臉上洋溢著興高采烈的笑,提起他的師傅,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是啊,六樓開診室的喬一飛醫生,就是我的師傅。」
原來,喬一飛現在被聘請到了醫科大學做導師,在無數學生中偏偏看中了司徒文的天賦和努力,收了他作關門弟子。
司徒文的視線在眾人臉上掃過:「你們誰有病?」
話出口,他才覺得不對勁,伸手撓了撓後腦勺,一臉抱歉:「我的意思是,你們誰找我師傅呀?」
江爾藍略一遲疑,才低低地回答:「我。」
「學姐?」一瞬間的驚訝后,司徒文踏上了樓梯,向他們招手,「跟我上樓吧。」
「可是,你師傅已經拒絕了為我診治。」江爾藍的手指捻住衣角,有點難為情。
「為什麼?」
「他說,同樣的毛病不治第二次。」
司徒文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師傅他老人家噢,脾氣是挺怪的,沒事,上來吧,我勸勸他。」
說著,他就率先「蹬蹬蹬」地上樓。
六樓,一邊的大門敞開,掛了一塊老舊的木質牌子:喬一飛診室。
「對面那間屋是我師傅的住所,白日里一般都鎖著,這邊才是診室,你們快進來。」司徒文簡單地介紹了一句,給他們端上一杯白水,「在沙發上坐一坐,我去找師傅。」
客廳被改造成一個接待室,擺放了紅木的沙發和茶几,一側還豎了個博古架,放了幾本五花八門的雜誌。連通的飯廳部分放了幾張扶手椅,有病人正半躺半坐地閉目養神。
主卧變成了喬一飛的辦公室,門口站著一個身穿粉紅短裙的年輕護士,生的高挑靚麗,擋在門口,把辦公室的景象遮去了大半。看見司徒文過來,她還笑著調侃了一句:「喲,高材生又過來了?你來的真巧,正好沒什麼病人。」
司徒文粲然一笑,沖江爾藍的方向眨眨眼:「喏,我正好給師傅帶了病人來。」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厚實的門擋住了所有的聲音,不過兩三分鐘,裡面忽然就爆發了激烈的爭執,司徒文的聲音有幾分沙啞,怒氣沖沖地講:「你不肯治,我自己給她治,行了吧?」
話音剛落,他就拉開門沖了出來。
「司徒文,給我回來!」喬一飛霍然起身,冷靜地厲喝,「她沾染miracle上癮了,你能治嗎?」
司徒文像一頭風風火火的小火車,已經衝出了老遠,忽然聞聽此言,一下子就愣住了,下意識地回身,反問:「miracle?國際上最新出現的那種損傷性上癮藥品?」
喬一飛點頭,他的視線穿過人群,精準地落在了江爾藍身上,冷聲揭開她的傷疤:「兩年前,她就染上過毒癮,我幫她治過了。如今二次上癮,幾乎不可能根治,你還是死了這條心,讓她自生自滅吧!」
「怎麼會?」司徒文扭頭看向江爾藍,清冷的氣質,彷彿一朵獨自盛開的百合花,「學姐一直是個很理智的人,當初家裡出了那樣的事都不曾打垮她,怎麼會兩次染上毒癮呢?不會的,這一定是搞錯了……」
喬一飛冷眼一橫,盯住江爾藍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狐狸精似的,掩不住鄙夷:「哼,你若不信,大可自己問一問她。」
聞言,司徒文撲過去,盯住江爾藍的眼:「學姐,這只是一個誤會,對吧?你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
江爾藍低垂眼瞼,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像是被人剝光了衣服圍觀,臉頰也止不住發燙,十分難堪,深呼吸了好多次,才鼓足勇氣開口:「是,喬醫生說得沒錯,我……的確對miracle二次上癮了。」
說出最後一個字,她能感覺到醫生護士,乃至其他病人的眼神里都摻雜了鄙夷,死死地咬住唇,才能阻止眼淚流出來。
「喬醫生,這一點可以解釋,藍藍也是受害者,她不是主動想染上毒癮的……」
陸子航從后攬住她的肩,給予一點支撐,解釋的話剛出口,就被江爾藍打斷了:「沒什麼好解釋的,我二次上癮是事實!喬醫生不想治就算了,大不了一死,我不怕!我真是受夠了每個人都在提醒我上癮這件事!」
「喬一飛,枉你是個醫生,自己卻帶著有色眼鏡看病人,你也有病!」
吼罷,江爾藍毫不遲疑地轉身,衝出了這間診室。
司徒文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后,下樓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遠,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學姐,我錯了。你說的對,我身為醫生,的確不該挑剔病人。而且,我也相信,你會染上藥癮並非自願,你不是那種社會混子。學姐,如果你信任我的話,讓我給你治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