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騙子夫婦
從進入屋子時,陸子航就觀察過,宋樂兒那些女孩子的東西似乎都不在了,想來他們姐弟已經被宋哲轉移走了。
那麼,二樓會是誰在哪裡呢?
陸子航眼眸幽深,惡狠狠地剜了宋哲一眼,嚇得他全身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動,徹底成了一隻縮頭烏龜。
「小叔,你看著他,我上去瞧瞧!」
話音未落,陸子航的身影已經靈活地消失在樓梯間。
二樓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只有天上的月亮散發出暗淡的清輝,一切彷彿都籠罩在一層似有若無的薄紗中。
陸子航循著聲音,快速掠過走廊,徑直朝最後那間房大踏步走去。
推門一看,是施玉燕的房間。
白天,就是在這裡,他們看見了已成植物人的施玉燕,靜靜地躺在床上。
他剛想退出來,卻發現了一點端倪,床頭柜上的儀器雖然亮著燈,可屏幕上的線條卻不對,熒光綠的線條一片雜亂,並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的心率。
陸子航目光如炬,微抿了唇,計上心來。
他彷彿什麼也沒發現似地,照舊退出房間,聽見房門關上后搭扣發出輕微的「咔嗒」聲,他的腳步也漸漸走遠。
但剛到樓梯口,他就飛快地返回,輕手輕腳地,不發出一絲聲音,抽出一張卡,插進了門縫裡,調整了角度,極輕地把門捅開一條細縫。
暗淡的月光透過輕薄的窗帘,灑進房間,陸子航借著一點月光,看見了房間里詭異的一幕。
白日里躺在床上,彷彿沒有一絲生氣的施玉燕,此刻卻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揉了揉肩膀,捶了捶腿腳,時不時還擔憂地望一眼門口。
她,竟然不是植物人!
陸子航只覺胸腔內一團怒火在熊熊燃燒,白日里,他們都被宋哲瞞騙過去了!
施玉燕不僅沒有成為植物人,甚至看她下床的動作矯健,身上似乎沒什麼要緊的傷。
門被一腳踹開,陸子航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逆光看去,彷彿是一個前來討伐的巨人。
「你……」施玉燕狠狠地咽了口水,圓睜了眼睛,嘴巴驚訝地大張,手腳一片冰涼,連動彈的我力氣都沒了。
幾乎毫無反抗之力,陸子航一把拎起她的后領,像是提了一隻小雞似的,帶下了樓。
「施玉燕!」江爾藍也嚇了一跳。
白天來時,他們仔細看過,施玉燕確實沒了反應跡象,狀態與植物人異常相似,怎麼一到晚上就大變了樣!
陸子航把人往地上一丟,正好摔在宋哲腳下,施玉燕的脖子砸在宋哲的腳背上,疼得她齜牙咧嘴捂住了後頸,一張微胖的大臉擠成了皺巴巴的一團。
「這一對夫妻,真是腦子活泛啊!宋哲,白天我們來時,你給她吃了什麼葯吧?所以才騙過了我們的眼睛,真棒!」陸子航說著,揚手拍了拍巴掌,似乎在鼓勵他們,然而眼神卻發冷。
宋哲囁嚅了半晌,才低聲扯出一個謊來:「她晚上突然就醒了……」
說到一半,似乎也覺得太過天方夜譚,垂頭閉嘴了。
陸子航仰天長笑,彷彿聽見了什麼笑話,揪住施玉燕的卷卷頭髮,厲聲道:「既然尊夫人的自我癒合能力這麼強,那咱們就來試試,我再扔一箱酒瓶子到她腦袋上,看什麼時候能癒合得好!」
「別,別!」施玉燕捂住腦袋,連聲哀求,再不見平時那囂張跋扈的氣焰。
「施玉燕,孫家兄弟在哪裡?」江爾藍用眼神示意陸子航替自己解開罩布,面色凝重地質問。
施玉燕抬起眼,飛快地瞟了他們一眼,把滿臉的怒氣都看在眼裡,低聲講:「我只知道他們是找一個叫做『蛇哥』的人偷渡過來,那天我暈在了工廠里,是他們把我抬回來的。」
「然後,我們就分開了,我們只是合作關係,沒能整到你們,關係自然破裂了,他們也不會把行蹤彙報給我……」施玉燕伏在沙髮腳,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小媳婦。
「那綁架我兒子這個主意,是誰出的?」陸子航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指頭,用指尖嫌棄地挑起施玉燕的下頷,問道。
他雖然面色平靜,但施玉燕再遲鈍也能感覺到深藏的暗涌,結結巴巴地連聲撇清:「是孫立傑!我只提了一句,你們有個兒子,應該會很寶貝而已,他就想出了綁架這一招……」
孫家兄弟遁逃到國外,才討上一口飯吃,脫離了陸子航的魔爪,直至今年才尋到機會偷偷回來複仇,對陸子航這幾年的情況不甚了解,更不知道他忽然冒出個兒子。
施玉燕正好成為了一個「消息通」,這才促成了一筆合作。
她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巴掌,面前是江爾藍那雙發紅的眼,惡狠狠地盯住她,彷彿下一刻就會忍不住把她拆吃入腹!
「毒婦!那麼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江爾藍恨恨咬牙,一想到兒子受的苦,就止不住眼圈發紅。
施玉燕捂住臉,一臉頹然,低頭不敢辯解。tqr1
「小心手疼,這種賤人還不配讓你親自動手!」說著,陸子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巴掌揮上了施玉燕微胖的臉頰。
巴掌聲不太響,有點沉悶,卻把施玉燕結結實實地扇了個暈頭轉向,眼冒金星。
「宋哲,你老婆我們借用一下,沒有異議吧?」
陸子航提起她的衣領,作勢往門口拖,陰鷙的目光往宋哲臉上掃了一圈,就聽他連聲說:「不介意,她犯了錯,是應該受到懲罰。」
似乎巴不得能早些送走他們。
「宋哲,這事兒你也撇不幹凈,咱們以後再算。」陸子航冷冷地拋下一句,攜了江爾藍一起走出宋宅。
和馬克暫時分開,陸子航攬了江爾藍的肩,把施玉燕丟上車,沒有去醫院,反而一路疾馳回了陸家別墅。
路上,他同蘇杭有一通簡短的電話,通知他去一趟別墅。
「你想做什麼?」看他收起了手機,江爾藍低聲問。
後座上,蜷縮成一團的施玉燕一直在瑟瑟發抖,此刻也連忙豎起耳朵,想知道自己的下場。
「放心吧,不會弄死她的。」
「不,我怕太輕鬆了,不夠償還她犯下的罪過。」江爾藍低沉而緩慢地說,一字一句似乎都帶了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一絲輕笑從陸子航的唇間溢出,他挑了挑眉,餘光映出身側女人的容顏,清秀可人中透出一絲堅毅,令他忍不住心念一動,借著轉彎的趨勢,傾身吻上她的唇。
冬日夜間的風,微涼,從挨近的兩張臉之間拂過,給這個吻帶來一股凜冽的氣息。
轉彎很快就過了,陸子航直起身子,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眼睛直直地盯住前方。
江爾藍抿了抿唇,抬手冰涼的唇,彷彿還挾裹了一絲不屬於自己的氣息,是那股熟悉的清淡薄荷味。
車子抵達陸家別墅門口,蘇杭已經到了,身上那件白大褂還沒換下,提了一個偌大的醫藥箱,巧克力色的皮革箱面上,印出一個紅艷艷的「十」字。
陸子航下車,大大咧咧拉開後座的車門,毫不憐香惜玉地把施玉燕扯出來,一腳踹上她的腰背,厲聲道:「滾進去!」
施玉燕不知道迎接她的,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就連宋哲也放棄她了,心裡又驚又怕,眼淚忍不住滑落,在圓盤似的臉上,留下了兩條又寬又長的痕迹。
把她推進了別墅的地下室,隱藏在這棟房子的最深處,又高又空曠,只有最高處留了一個長方形的小小天窗,泄露了一絲光線。
「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只想讓你感受一下,我的兒子曾經遭受了怎樣的痛苦。」陸子航拍拍她的臉,眼眸里漫上一層邪氣,向蘇杭微微點頭示意。
蘇杭一聲不吭,猶如一株柔弱的蒲草,毫無存在感,直到他從醫藥箱里拿出了一塊布。
沾上了低濃度的乙醚,蘇杭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手裡握住那塊布,直接貼上了施玉燕的口鼻。
施玉燕只微微掙扎了兩下,就身子癱軟地倒在了地上,眼白往上翻起,呼吸急促。
「把她弄醒!」
陸子航一聲令下,蘇杭撩了一下白大褂,半蹲在醫藥箱前,不知調配了什麼藥劑,一針下去,施玉燕的臉上出現了一股不正常的潮紅,眼皮微微顫動,緩緩蘇醒過來。
「救命啊——」
意識還沒完全清醒,施玉燕就大聲吼叫起來,但聲音碰撞到堅實的牆壁,又盪了回來,根本傳不出去。
看著陸子航好整以暇的表情,施玉燕垂首,想到路過別墅大廳時,那些傭人們都低眉垂頭,連個圍觀的好事者都沒有,更別提會背叛主人,替她出頭了。
「看來宋夫人精氣還挺足,蘇杭,再來。」
陸子航甚至尋了兩張椅子,讓自己和江爾藍坐著看戲。
蘇杭這次換了一個大肚的玻璃罐,裡面充滿了乙醚氣體,一下子就把施玉燕籠罩了進去,她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倒了下去。
把玻璃罐放好,蘇杭脫下手套,站定在陸子航面前,長長的頭髮遮住了眼眸,淡淡講:「陸大少,我有辦法治好你兒子,但你必須為我做一件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