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諾諾出事了
老闆?是出錢搜尋的他們倆的人嗎?
江爾藍面色一凜,而且有兩個,多半就是孫家兄弟了吧。
「我們過去看看?」江爾藍貼在男人耳畔,柔聲提議。
這是一棟鄉間常見的二層小樓,樓頂一半是房間,一半是空地,砌了半人高的磚石圍欄,上面擺放了幾盆低矮的萬年青。
江爾藍就躲在葉片肥厚的萬年青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頭,只能看見樓下門口站著三個男人。
看穿著打扮,穿粗布藍衫的那個應該是村民,而另兩個則是一水兒的羊毛大衣,看上去質感不凡。
「是孫家那兩個嗎?」陸子航慢吞吞地挪過來,問道。
「我只能看見黑鴉鴉的頭頂,看不見臉。」江爾藍說著,挪動身子,想調轉個角度,看清楚這兩人的長相,卻不慎碰到了花盆。
冬日天氣嚴寒,花盆裡的土也凍成了塊狀,花盆邊緣的一塊土被她的袖子擦過,直直地掉了下去,正好落在三人的面前。
「糟糕!」江爾藍暗罵一聲,趕緊騰出一隻手,按住陸子航的肩,一塊兒矮身蹲下。
樓下的男人似乎抬頭朝樓上望了一眼,就聽村裡的老支書講,這戶人家剛還在地里看到,會是誰在上面呢?
「兩位老闆等一等,我上去看一眼。」
聽見村民的話,江爾藍頓時急了,急急地站起身,想找條路逃出去,動作太大,直接帶倒了花盆。
「砰」的一聲脆響,碩大的花盆應聲而落,碎裂成幾塊,裡面栽種的萬年青也掉了出來。
幸好城裡的大老闆反應迅速,差點就被砸中了,村支書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三步並作兩步衝進門,往樓上奔去,嘴裡嚷道:「誰啊,差點砸中了大老闆……」
江爾藍頓時愣住了,小小的二樓房門緊鎖,空地上一覽無餘,能往哪裡躲呢?
「跟我來。」陸子航牽住她的手,直奔另一側的圍欄,打算從磚石的圍欄上直接跨到隔壁家去。
剛到圍欄前,忽然一個黑影從下方竄出,竟是蹬著粗糙的磚石牆面,從底樓徑直躍了上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一言不發就攻了上來。
「你抱著孩子快走,我能應付!」陸子航早已是強弩之末,連站立都不穩當,卻一把推開了江爾藍,擋在她的面前,與黑影纏鬥在一起。
不過兩三招,陸子航就扛不住了,身形一歪,眼看黑影就要一掌劈下,江爾藍閃身而出,擋在了他的面前。
她不敢想後果,只知道陸子航不能有事,死死地閉上眼睛,卻沒有等到那一掌劈下。
甚至,她還聽見了一聲輕笑,熟悉無比。
睜眼一看,面前竟然站著馬克!
村支書和另一位老闆也趕到了二樓,韓毅一陣風似地衝過來,目光閃爍,眉宇間寫滿了擔憂,上上下下把陸子航仔細打量了一番,情緒激動。
所以,那兩位尋人的老闆,不是孫家兄弟,而是馬克和韓毅?
江爾藍目露迷惑之色,獃獃地問:「你們倆,怎麼會一起出現在這兒?」
韓毅吸了吸鼻子,讓村支書搬幾張凳子過來,小心地把陸子航扶進凳子坐下,才娓娓道來:「昨晚,你們徹夜未歸,我就擔心出事了,通過定位查到總裁的車停在老城區的一家廢棄工廠。」
「剛好,江老爺子聯繫不上江小姐,也找了過來,我們就一起找去了工廠。幸好有江老爺子在,他簡直是搞刑偵的人才呀,很快就在懸崖邊找到了蛛絲馬跡。」
馬克擺擺手,溫和地笑了笑:「不是說了嘛,叫我馬克就好,江老爺子這稱呼聽起來顯得我好老一樣。也多虧了韓特助的大手筆,護城河沿線的村子,我們都找了人去搜,為了保險起見,才把天燕山也劃了進來。天意如此,竟然在這裡就碰見了你們。」
看見兩人相安無事,馬克甚是欣慰,可他很快就皺起了眉頭,手指探向江爾藍懷中的兒子:「諾諾怎麼了?」
「是孫家兄弟把諾諾綁走了,不知道給他餵了什麼,一天一夜也沒醒過來。」江爾藍面露焦急之色。
韓毅的目光在父子倆臉上逡巡了一圈,一大一小兩個傷員擺在面前,立刻應聲:「我去把車開過來,咱們馬上去醫院!」
韓毅他前腳一走,馬克隨即就冷笑了一聲,餘光盯住陸子航:「孫家兄弟,是你的仇人吧?」
言下之意,都是因為他,才連累了江爾藍母子倆。
江爾藍自然聽了出來,趕在陸子航面前搶先接了話:「小叔,他惹上孫家兄弟也是因為我!」
若當初陸子航不曾替身而出,替她在賭桌上贏回江氏股份,也不會黏上孫立人這塊牛皮糖,結下深深的仇怨。
馬克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沒名沒分就護著陸子航了,沉吟片刻:「罷了罷了,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
樓下響起了喇叭聲,韓毅已經把車開到了樓下。
一路從天燕山腳下疾馳入城,踏進醫院前,陸子航還記得交代他,去查一查孫家兄弟:「他們的一切相關資料,我都要!」
綁架江一諾,還想傷害江爾藍,這一回,孫家兩兄弟是踏足了他的底線,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韓毅鄭重地點頭,目送陸子航抬上擔架,被送入了病室。
江一諾也被交給了醫生,做全身檢查,希望知道他昏迷不醒的問題出在哪兒。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偏偏江爾藍放心不下,一定要守在醫院才肯放心,馬克勸了幾句,見並無效果,索性隨她去了。
第一個被推出來的,是陸子航。
他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靜靜躺在病床上,薄唇一如既往地微抿,蒼白的肌膚下似乎能看到隱隱跳動的血管。
「醫生,陸子航怎麼樣?」江爾藍急急地追問。
「陸先生斷了一根肋骨,幸好沒有插進內臟里,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要好好休養。」
聽見沒有什麼大問題,江爾藍的心總算安穩地落了下來:「那江一諾呢?」
醫生的眼神閃爍,避開了她追問的目光,敷衍地答道:「蘇杭醫生正在看,具體的檢查結果晚一些才會出來。」
蘇杭,上次在幸福里遇見殺手,給陸子航包紮那個俊美的年輕醫生?
江爾藍還想多問兩句,轉頭卻發現醫生已經走出了病房。
「藍藍……」陸子航的麻藥效果似乎緩和了一些,他動了動唇,小聲地呼喊。
「我在這兒呢。」江爾藍奔到床邊,半蹲下身子,平視著他的眼。tqr1
陸子航緩慢地伸出手,溫熱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貼在臉上,溫暖了她的冰涼。
「砰」的一聲,病房的門被撞開,韓毅火急火燎地衝進來,看見兩人的姿勢,一下子愣住了。
「嗷,我晚點再過來!」韓毅轉身就走,卻被陸子航冷聲叫住了。
等他再回過頭的時候,江爾藍已經面容羞赧地坐到了一旁,陸子航的眼裡恢復了一片清明,淡淡開口:「你查到什麼消息了?」
「孫家兄弟五年前就被我們趕出了c市,先是在鄰市幾個地方混了一段時間,在我們的打壓下一直沒有起色,他們就索性遠下南洋,去了菲律賓,據說沒有再做賭博生意,而是正正經經地做起了裝修生意,給房子刷油漆。」
江爾藍恍然大悟,怪不得孫立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油漆味。
陸子航冷哼了一聲:「哼,正正經經做生意?說得好聽,無非是連哄帶騙,甚至暴力相逼,跟當地人搶生意吧。查到他們什麼時候回到c市了嗎?」
韓毅搖頭:「沒有查到他們的正規出入境記錄,想來是走了非法的途徑回來。」
他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你們墜崖附近那家廢棄工廠,在五年前是孫立人名下的產業,因為被我們趕走而荒廢,一直留在那兒了。」
「一把火燒了!至於孫家兄弟的下落,我想有一個人一定知道。」陸子航的聲音冷凝,似乎能凝結成冰。
江爾藍和他心意相通,一下子就猜到了:「施玉燕?」
輕微的叩門聲打斷了幾人的對話,一張俊美冰冷的臉出現在門口,穿了一襲白大褂,更襯得身材纖細,皮膚白得幾乎可以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蘇杭?是諾諾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嗎,他怎麼樣了?」
蘇杭大踏步走進來,面色凝重:「其他醫生都不敢說,也不敢治你的兒子,只好讓我來了。」
聞言,江爾藍的一顆心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緊緊攥住,讓她不能呼吸,一種不好的預感蔓延了全身。
「你兒子有點麻煩,他吸入了過度的低濃度乙醚,不會致死,但會有一些後遺症。」蘇杭的聲音平直,像是紀錄片里的旁白,不帶有一絲情緒。
然而聽在江爾藍的耳朵里,卻像是怦然作響的大鐘,響亮而沉重地敲在她心上。
她顫抖著雙唇,眼裡一瞬間溢出淚光,低低地問:「後遺症是什麼?」
「輕則,頭痛頭暈食欲不振;重則,嗜睡憂鬱淡漠或者情緒激動……甚至有可能,這些癥狀一起出現。」
蘇杭把病房打開,擔架被推了進來,江一諾就躺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