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出事（下）
曾經林森瑤開玩笑說:「我覺得小白人真不錯，給我當助理屈才了……如果能升到大佬層就完美了。」
而那時候，徐景真一本正經地思考回答:「既然你覺得不錯，那就真的不錯吧。放心，他以後會升職」
林森瑤蒙了，如果真的是自己親手把小白送到徐景真身邊，那麼就是間接毀掉了他……
有刺耳急促的喇叭聲響起，林森瑤抬眸看到前方居然是一個大轉彎。臉色瞬間慘白，轉方向盤踩剎車。
「砰——」
耳邊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慢慢近了，她的意識卻慢慢遠了。
***
三年後。
京都這個月連綿不絕的雨一直是下個不停，早上才消停了一會兒，到了中午又下起了雨，天空烏壓壓一片，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歇了。
林森瑤穿著藍色連衣裙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裡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一枚水滴墜子。
「林經理」一個男的出現在她身後，恭敬道:「俞小姐來了。」
「嗯」林森瑤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
「不見。」林森瑤回過頭看著男人，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聲音柔和:「以後無關工作的事情……就不必和我提了。」
「好的。」男人抬頭偷偷看那張漂亮的過分的臉，在心下嘆了口氣，這位年輕漂亮而且背景強硬手段高明的林經理，看起來溫柔但實際上性子卻極冷。
如今的林森瑤已經穩坐在林氏總經理的位置上，三年前一場車禍昏迷了一個星期。醒來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整個人沉默了許多，而且變成了實打實的工作狂。
林森瑤打電話給了林喬信，說晚上去見個朋友不回去吃晚飯了，三言兩語說清楚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等等！」俞子美等在辦公室外面，看林森瑤出來了連忙追了上去:「林森瑤我話和你說。」
林森瑤腳步頓了一下，回頭溫溫地笑開了，客氣而疏遠:「俞小姐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今天我可能沒有空要改日再約了。如果是別的事情，我想我並沒有興趣和你談。」
「你真的變了很多。」俞子美垂眸嘆了口氣:「何祁已經被送進去了，徐景真這些年在國外發展的很好……他明天回國，你要不要見見他？」
「我想沒必要了吧。」林森瑤勾了勾唇，眼裡閃過一絲自嘲:「何苦讓我再……」她頓了頓話沒說完就轉身走了，只是眼裡的暖意消失得乾乾淨淨:「好歹以前好過，祝福你們吧。」
其實成全沒那麼容易。
時間也不是能治癒一切的良藥。
俞子美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解釋。或許這件事情還是得當事人自己說清楚了。
因為許希和林森瑤口味差不多，所以見面就選在了一家京都很有名的中餐廳。裝潢算不上華麗，但整體銀白的色調看起來很舒服。
餐廳里還有彈奏鋼琴的人，舒緩的音樂回蕩在大廳里。
林森瑤找到包間進去的時候，許希早就已經到了，正一個人閑得無聊在看前幾天拍的照片。
「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
「沒事沒事，我也才剛到。」
許希聽到聲音抬眸望去，再見到林森瑤的時候有點唏噓，看她穿的依舊是溫柔動人，但是眉目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冷冽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的青澀感了。
「這次多留幾天嗎？我們已經兩年多沒見面了。」林森瑤坐在許希對面，看她頭髮已經垂落在腰間，也有了點女人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你終於像個女人了啊。」
「我什麼時候不是女人嗎？」許希大大咧咧地笑了笑，無奈地擺了擺手:「我現在是導遊嘛，帶團走，在這裡留不了多久。」
「也不錯啊。」林森瑤點了點頭，盯著許希的臉想找出來當初天不怕地不怕的影子，以及……自己的青春。
那場車禍之後，她就再沒有青春這種東西了。
「你和趙欽睿怎麼樣了？」
許希笑的有點苦澀，拿著筷子戳了戳盤子里的菜，覺得沒什麼胃口:「在一起過……嗯，不怕你笑話，我還是挺喜歡他的。」說著聲音低沉了許多:「他前幾天和薛荔訂婚了。」
林森瑤剛想開口安慰，就被她打斷了。
「唉呀很煩啊，有情人終成眷屬，不管，你今晚陪我不醉不歸。」許希拍了下桌子憤憤不平道。
「好」林森瑤支著下巴抿嘴笑了，只是眼底有點黯然，彷彿不經意提起一般:「徐景真要回來了，是今天俞子美告訴我的。嗯……他們一起在國外三年相互扶持，到如今也算是……有情人終……」
林森瑤有點說不下去了，眼眶有點熱，但卻沒有眼淚流出來，反而有點想笑:「這樣也挺好的。」
「其實當初如果不告訴你，或許你還會好受些。」許希長長地嘆了口氣，招手叫服務員拿了兩瓶酒，倒了滿滿的兩杯:「來，乾杯。」
林森瑤接過酒杯，和許希碰了一下杯子，然後將有些嗆鼻的烈酒全部喝了下去。就算她酒量這幾年已經練出來了，此刻卻依舊有些醉了。
三年前林森瑤剛醒過來，發了瘋一樣哭鬧著地要去尋找徐景真，是許希轉交了徐景真寫的那封信。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為林森瑤再次復活地青春倉促地畫上了句號。
同期有人拍到徐景真和俞子美在國外一起出入酒店，事實不言而喻。他終於作出了取捨，選擇了一個全心全意對自己的女人。
之後林森瑤一心撲在工作上，林氏如今是全國數一數二的企業，林森瑤也被評為年度優秀年輕企業家。
又喝了幾杯，酒瓶已經到了底。許希又開了一瓶，眼眶已經濕潤了。
林森瑤臉有點紅，搖晃著杯子對許希傻笑:「說來可笑，以前我還需要徐景真給我補數學，如今也是優秀年輕企業家了……」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娶了我可以少奮鬥好多年呢……我又漂亮又有錢。他會不會後悔的啊？」
「肯定會，瞎了他的狗眼！」許希笑罵一聲:「誰能娶你一定是前世拯救了銀河系。」
林森瑤突然悲從中來，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嗚咽了起來，恨不得把許希打一頓:「徐景真TM以前也這麼說啊！」
許希看林森瑤哭了，抽了抽鼻子，低著頭扶著額頭眼淚啪嗒啪嗒就下來了，壓抑著哭聲:「我活了那麼多年，頭一回那麼喜歡一個人，但是他和別人訂婚了……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他該多好……」
在他還沒有愛上任何人之前，在他還沒有把感情當做遊戲之前，在他期待愛情的時候遇見他。
該多好。
林森瑤也不好受，抱住了許希，哭的不能子已:「他們要結婚了。」
許希愛的人訂婚了，林森瑤愛的人要結婚了。
就像當初半夜一起看悲情電影最後兩個人抱在一起抱頭痛哭，時隔多年，兩個失戀的人又一次抱在一起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