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個夢，一雙眼睛

  清晨。


  落地窗前的白色紗簾被清風吹起。


  顧夏微微睜眼，看了看天花板，臉上出現了每天早晨都會有的迷茫神情。等緩過來時，已經過了十五分鍾了。


  然後，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他不悅地蹙起眉，是哪個冒失鬼，大清早就打電話過來，“喂。”他語氣不善。


  那邊明顯有些膽怯，但仍是執著開口：“你好。我叫寧未染。”


  他隻當是詐騙電話，掛了。


  起身，背靠著牆。顧夏拿起放在床頭的一小疊資料翻開：寧未染，女，十九歲，母親早逝，父親再娶。美術天賦很強。是個剛轉學過來的新生。


  看完後，他資料放回床頭，翻身下床。


  換上平常穿的衣服。白色T恤，黑色牛仔褲，白鞋。然後出門。


  顧夏獨立獨行，房子也是自己一個人住。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現在，他每天晚上都會做一個夢。一個非常非常奇怪的夢。


  夢裏會出現一個女孩，躺在血泊裏，用那種近乎絕望的眼神，看著他，紋絲不動。那個眼神，他永遠不會忘，真的，真的……每日每夜縈繞夢間，醒來再想抓住時，已經消逝不見。那個女孩的麵容，和那個叫寧未染的女孩，長的一模一樣……


  顧夏是高材生，平常都不會出現在學生們的視野裏。不是待在自己的家裏畫畫就是在宿舍裏練習樂感，除了音樂課與美術課，其他的課基本不去。


  所以很少人能一睹真容。


  在學校，他就是一個傳說。長的冷俊無比，成績終年第一，從未掉下來過。品德兼優。但，身為孤兒的他，隻不過是被顧家撿回去的一個繼承者而已。


  算了，不管那麽多了。


  他騎著單車，目的地是A市最大的一家的圖書館。


  圖書館很大，書架排列得很整齊。來這裏的人都有同一個覺悟，圖書館，就不能大聲喧嘩。這也是顧夏為什麽會喜歡這裏的原因，就兩個：書多，安靜。


  顧夏隨手拿了一本關於英語的書，找了個角落安靜的坐著。放在一旁的手機響起，瞥一眼，是早上的那個陌生號碼。


  他掛，她再打……他掛，她打……他掛，她打……


  到最後，連圖書管理員都忍不住過來說了一說。顧夏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接起，語氣不善：“你到底想幹嘛！”那邊明顯是被嚇了一跳，緩緩說了聲：“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要不是圖個安靜，他才不會答應，“說。”


  見他答應了，那邊的寧未染也不由得開心了起來，用神秘的語氣說道：“明天，學校圖書館門口見。”


  顧夏嗯了一聲，把電話掛了。這年頭，怪人真多。可他卻忘了，他自己也是一個怪人。


  學校圖書館門口。


  從清晨就開始下雨。


  寧未染站在這，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你站這多久了？”背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她猛地回頭，隻見一個穿著簡單，長相出色的男孩撐著傘冷冷的看著她。


  她知道，那就是顧夏。


  一路小跑到他傘低，把他的傘搶走，笑著對他說：“這位同學，你要傘嗎？”顧夏目光平靜，轉身就走，對她揮了揮手。寧未染會意，跟上了他的腳步。


  兩人找了個安靜的角落，麵對麵坐下，各自翻著書。當雙目不經意間相碰時，便會很有默契的低下頭，不看對方。


  寧未染承認，顧夏的那雙眸瞳，是她此生見過的最好看的一雙眼睛。


  深邃無比，冷漠至極，背後還隱藏這一點鬱鬱。這無疑是一雙極好的眼睛，好看的重瞳。


  看見了，就有可能一不小心就陷進去了。


  顧夏抬頭，眯了眯眼，隨後恢複正常，問寧未染道：“你要我幫什麽，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