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 黑樓怨魂（八）
楊策叫嚷著讓肖戰請客，肖戰欣然同意。吃飯的間隙，楊策又登上了城市論壇，看了一眼明月心的帖子，短短一天的時間，報名夜探黑樓的已經好幾百人了，楊策冒充柳天軒發的那個帖子已經被淹沒於茫茫跟帖之中，毫不起眼。楊策趕緊重又編寫了貼文，把柳天軒一陣好誇，以回復樓主的方式發了出去。肖戰和柳天軒眼看跟帖回復的人無數，而發帖人明月心卻毫無動靜，也懷疑這個帖子是有人惡作劇而為，暫時放下了心裡的一塊石頭。
吃過晚飯，柳天軒提議到黑樓周圍轉一轉，肖戰和楊策也點頭同意。車子還未駛到黑樓，柳天軒就看到，黑樓外面的路燈下站著一個妙齡少女，仔細看去，正是楚暮雪。柳天軒示意肖戰不要停車，徑直開了過去，車子轉了個彎停下，三個人走下車來，折回到黑樓對面的街道上，站在陰影里，偷偷的觀察著楚暮雪。只見楚暮雪靜靜的仰望著黑樓，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手來，似乎是擦掉順著臉頰流落的淚珠。
回去的路上，柳天軒對肖戰說道：「看來這個楚暮雪也並不是冷血的人，可她為什麼這麼排斥警方的介入呢？難道這黑樓背後藏有的東西真的對楚家這麼重要？難道她真的想憑一己之力揭開這個秘密，找到她父親失蹤的原因？」
楊策低頭玩著手機，忽然接了一句：「我現在強烈懷疑，在都市論壇上發帖夜探黑樓的那個明月心正是楚暮雪。」
肖戰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楊策，你多關注著論壇，若那個明月心真要夜探黑樓，把天軒推上去就是你的責任。」
第二天中午，肖戰他們一行三人按照唐老提供的地址，尋了過去。這是省城東郊的一處農家院落，正值大好晴天，陽光暖洋洋的斜射在院落周圍的花花草草之上，渲染成一幅靜謐的田園景象。
楊策敲開房門，唐老已經靜候多時了。楊策把肖戰、柳天軒一一介紹給唐老，唐老微微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幾人坐定，楊策說明來意，唐老沉吟了片刻，說道：「黑樓還叫育英堂的時候，在省城就爭議頗多，為此楚西嶺曾和報社打過官司，只不過最後雙方握手言和了。」
「打官司？因為什麼呢？」肖戰問道。
「楚西嶺建育英堂的時候，招募的工人全是外地的，樓尚未開建，先建圍牆，又據人說，地基打得很深，幾乎挖出了水，這種種不同尋常之處，讓好多人對育英堂有一種神秘之感。育音堂建成后，裡面收留了不少街頭流浪的兒童，但是，育英堂天天大門緊閉，沒有人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所以當時整個省城關於育英堂的流言甚多。其中有個不入流的作家，寫了部恐怖小說，在省城日報上連載，大意是講一個醫學家通過開辦孤兒院，將孤兒們作為試驗品，研究延長人生命的方法，以此映射育英堂、楚西嶺。後來，楚西嶺和省城日報打了場官司，大家當庭握手言和，這個風波也就過去了。但是這場官司並沒有消除大家關於育英堂的種種流言。」
「為什麼？」肖戰問道。
唐老喝了口茶，像是在極力回憶當年的事：「我還記得那個不入流的作家筆名叫江湖一笑生，平時就靠寫些花邊新聞、鄉野異事謀生。楚西嶺和報社和解后，開始專心對付他，之後，他以誹謗造謠被抓了起來，過堂的時候，江湖一笑生強烈要求楚西嶺開放育英堂，說若育英堂未發生小說中些的那些事，他認罪伏法。但江湖一笑生的要求被當堂否決，之後，江湖一笑生瘐死獄中，省城就有好事者說，若楚西嶺心中沒鬼，便會同意開放育英堂。更有人向省政府聯署為江湖一笑生伸冤，但最後都不了了之。這個案子發生后，省城關於育英堂的流言愈演愈烈，育英堂在人們心中的形象也更神秘了。這個事情過去大概一年，育英堂就發生了火災，據現場清理出來的屍骸，被燒死的兒童有六十七人之多，大家義憤填膺，要求楚西嶺承擔責任，但經過楚西嶺上下打點，他竟躲過了這一劫。之後，育英堂被人們喚作黑樓，什麼晚上能聽到小孩哭聲等等各種流言四齣。」
「我記得有個叫楚小憐的人曾幫助楚西嶺管理育英堂，火災后，她又去了哪裡？」肖戰明知故問。
唐老長嘆口氣，說道：「那是一個可憐的人，因為那場火災，一輩子都不快樂。楚小憐是楚西嶺的遠方親戚，因為父母早亡，被楚西嶺收養。楚西嶺資助她護校畢業后，楚小憐便在育英堂幫助楚西嶺看管那些孤兒。火災發生那晚，楚小憐正好有事外出，所以未被燒死在裡面。之後，楚小憐十分自責，終身守護黑樓。最後以殺子的慘烈方式死在了黑樓里。」
聽唐老講完這些，肖戰他們顯然意猶未盡，楊策充分發揮了不要臉不要皮的特長，纏著唐老刨根問底。唐老纏不過，似下定了決心，說道：「一切似乎都是巧合，育英堂被焚毀不久，楚西嶺就建了自己的製藥廠，而且大獲成功。所以，當時有好多人懷疑，楚西嶺建育英堂目的不純，是為了利用那些孤兒做醫學實驗，甚至懷疑，育英堂的那場大火也是楚西嶺自己放的，為的就是消滅證據。但是那場大火的倖存者楚小憐對這些事三緘其口，傳說也只能成為傳說。解放后，人民政府曾對黑樓進行過一次牆體加固，我和一個參加這個工程的建築設計院的工作人員做鄰居，閑談的時候，他曾說過，他懷疑黑樓有夾層。因為根據測量的黑樓內部面積和外部佔地面積，相差太大，但他人微言輕，沒人聽他的。後來，一個運動接著一個運動，他死於運動之中，黑樓也漸漸淡出了大家的視線。」
「黑樓有夾層？」肖戰他們聽到這個意外的消息，心中都頗為激動。但唐老話也至此，再問什麼也不說了。肖戰他們只能拱手告辭。回去的路上，柳天軒狠狠的拍了下座椅，說道：「弄不好，這黑樓背後真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楊策玩弄著手機，忽然大聲喊道：「老柳，明月心發新帖了，明天晚上夜探黑樓，你，在被邀請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