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 鬼畫梅花(十二)
「是誰在那裡?」隨著一聲發問,蔡管家走進了客廳,柳天軒正趴在牆上,忽然感覺一股陰冷之氣撲面而來,他打了一個冷顫,差點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柳天軒暗道不好,趕緊喊道:「蔡管家,趕緊離開客廳,有事明天再說!」柳天軒語氣嚴厲,蔡管家心思如電,身形一頓,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走了出去,隨著蔡管家離開客廳,柳天軒只覺那股陰冷之氣立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柳天軒長吁一口氣,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彎腰撿起那個梅花釘頭,仔細的看了起來。楊策湊上前來,很是好奇的看著柳天軒手中的這個梅花狀的釘頭,說道:「難道這就是梅花釘?大哥,你是不是用力過猛,把釘頭摳下來了吧?這東西咱們賠的起嗎?」
柳天軒輕輕一笑,說道:「賠?賠什麼?我告訴你,咱們找到案子的根了,換句話說,那岳老闆和蔡管家有救了。」
楊策問道:「此話怎講?」
柳天軒把那梅花釘頭遞給楊策,說道:「你看這釘頭裡面白色的東西是什麼?像不像是黏膠啊?」
楊策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下,說道:「還真像黏膠。幾百年前就有這東西了嗎?」
柳天軒說道:「你覺得幾百年前會有這東西嗎?這梅花釘頭就是人為的粘在釘子上的,是現代人的傑作。」
說著,柳天軒從廚房裡找出把鉗子,踩到椅子上,把那尚嵌在牆上的釘子拔了出來。那釘子通體漆黑,看不出來是什麼材料做的,在燈光下發出詭異的光芒,更令人詫異的是,那釘子是中空的。
楊策問道:「老柳,難道這釘子就是罪魁禍首?」
柳天軒也是滿臉疑惑,他明明知道,這根釘子肯定不尋常,但內中機關,他又看不出來,只好一言不發,握著釘子向卧室里走去。
楊策見柳天軒神情不測,也不敢再多問,隨著他回到了卧室。柳天軒一進卧室,便把帶來的那些古舊老書翻騰了出來,一頁一頁的翻看起來,楊策問了他幾句閑話,柳天軒理也不理,楊策百無聊賴,一時手賤,就摸向被柳天軒隨手放在桌子上的那根奇怪的釘子。「別亂動,小心你也著了道。」柳天軒頭也不回,冷冷的說。
楊策一聽,嚇得連忙把手縮了回來,楊策無聊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見柳天軒只顧埋頭翻書,也不理他,自覺無趣,連打了幾個哈欠,便乖乖的睡大頭覺去了,這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一睜眼,正看到柳天軒緊皺著眉頭,趴在桌子上發獃。
「老柳,有什麼眉目了嗎?」楊策問道。
柳天軒嘆了口氣,說道:「這釘子我大體已知道是什麼來歷了,只不過破解之法我還要仔細想想,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別一時疏忽,出了紕漏。我只是搞不明白,關啟瑞是怎麼得到這個邪氣衝天的東西的?」
「邪氣衝天?這麼說這釘子還真大有來歷?」楊策好奇的問道。
柳天軒點了點頭,說道:「這釘子叫刑釘,是商紂年間以隕鐵打造而成,總共十三根,是一種刑具,行刑時,用之插遍人體的十三處大穴,釘子是中空的,血便順著釘子的中空出一滴滴排出。受此酷刑之人,全身酸癢疼痛不已,卻又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血一滴滴流干,這個過程大概要延續幾天。」
楊策聽柳天軒講完這釘子的來歷,一臉憤恨的說:「這古人也太會玩了吧?什麼滿清十大酷刑和這個比起來真是弱爆了。」
柳天軒點點頭,繼續說道:「古人折磨人的智慧是無窮的。商朝滅亡后,這套行刑的工具便流落人間,後世有邪道中人,利用這釘子上依附的怨恨之氣,將這釘子煉製成了行使巫蠱之術的法器,被這邪釘選定的人,幾無生還的希望。書中記載,這邪釘自明朝後再未在世上出現過,據說是被人毀掉了,但今天,這至邪之物竟在這裡出現了,但願這是遺留於這個世上的最後一根邪釘。」
楊策聽柳天軒說完,又想起那關啟瑞儒雅書生的樣子,不禁氣得牙根痒痒,說道:「看這人滿身書香氣息,萬沒想到他心底竟如此陰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倆人正談論著,客廳里傳來一陣人說話的聲音,聽那聲音,正是那關啟瑞又回來了。柳天軒和楊策對望一眼,會心一笑,便雙雙向客廳趕去。
來者果然是關啟瑞,幾個人見過面,還沒說幾句話,柳天軒拿出了那根「梅花釘」,扔到了關啟瑞面前,說道:「關兄,這釘子你可認得?」關啟瑞一驚,下意識的向身後的牆上掃去,才發現,那本應嵌著梅花釘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窟窿,關啟瑞強作鎮定,說道:「這,從形態上看,好像是梅花釘,不知柳兄從哪裡得來的?」
楊策見到此時關啟瑞還在裝憨賣傻,不禁怒道:「這釘子就是從那牆上摳下來的,關先生,你可別說你不認得,這可是你賣給岳老闆那幅梅花圖附隨的梅花釘!」
關啟瑞聞言,只是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哦,我說看著眼熟,那你們怎麼隨便把這釘子摳下來了呢?你們經過岳老闆的同意了嗎?你看,這釘頭都摳下來了,我拿回去看看還能修復吧。」說著,關啟瑞伸手就要去拿那根釘子,柳天軒及時的擋住了他,說道:「關兄,事到如今,咱們明人不作暗事,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是梅華釘嗎?這是幾百年來都沒在世上露面的刑釘,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被這釘子釘上的人,只有死路一條吧?你是從哪裡得到這根釘子的?又是怎樣通過這根釘子行巫蠱之事的?」
關啟瑞哈哈一笑,說道:「我關某人只是一介書生,哪懂得這些陰陽玄學之事?在我眼裡,這就是根梅花釘,至於柳兄你非要說這是根邪釘,我也沒法子。」
楊策見人贓俱獲,關啟瑞還在狡辯,火氣又騰騰的升了起來,怒道:「關啟瑞,你們關家和岳家的恩恩怨怨,蔡管家已經給我們說清楚了,你再不如實交代你混進岳家的目的,小心我把你扭送到警察局,到時候,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關啟瑞面不改色,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就想問一句,你們以什麼樣的罪名把我扭送到警察局?你們翻翻法條,我觸犯了哪條法律?」
楊策一時語塞,是啊,說真的,真講法律,還真拿這關啟瑞沒轍。關啟瑞心思如電,見好就收,站起身來,拱手道:「柳兄,楊兄,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今日只好先行告辭,待哪日有緣,咱們再聚吧。」話未說完,關啟瑞拔腿便向門外走去。楊策一見關啟瑞要走,起身想要攔他,卻被柳天軒一把按在了沙發之上,眼睜睜的看著關啟瑞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