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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夜 鬼畫梅花(九)

  柳天軒聽周老先生講完那晚的經歷,也把他感覺到那幅畫上的陰怨之氣時濃時淡的事講了出來,周老先生聽后,頗為驚訝,說道:「古董買進家門,弄得家裡雞犬不寧的事我也處理過,這不是個新鮮事,許多古董由於來歷、出處的原因,本身就帶著陰怨之氣,若買主無法壓制,很有可能會給家裡帶來禍患,但象你說的這種陰怨之氣能收縮自如的事我還真沒見過,要麼是這幅畫真成精了,要麼,有人在這幅畫里下了詛咒?可那也不能夠啊,詛咒誰啊?岳先生嗎?」


  「詛咒?」周老先生的一句話點醒了柳天軒,「若這畫真被下了詛咒,那被詛咒的人站在畫前的時候,畫里的陰怨之氣便會上升,我發現那副畫陰怨之氣爆棚的時候,我身邊都站著同一個人,那就是蔡管家,而周老先生那一夜,也是因為蔡管家在場,所以才會處於危險境地。這個假設確實能解決大部分問題,但今天,畫已經摘走了,我依舊能感覺到那陰冷之氣圍繞在客廳里,還有,在一副價值千萬的畫上下詛咒,只為詛咒一個下人,這本兒下得未免太大了吧?再說,以一個東西為媒介下詛咒,一次只能詛咒一個人,既然被詛咒者是蔡管家,那岳老闆怎麼會得怪病,這一點似乎說不過去。」


  周老先生冥想了一會兒,說道:「這案子太怪,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年輕人,岳家的水太深,我勸你也別往下查了,及早全身而退吧,不然,再往下查下去,只怕你會有生命危險。」


  柳天軒見從周老先生那裡再也得不到有效的信息,閑談了幾句,便告辭出來了,回岳家別墅的時候,正當柳天軒慢慢梳理著剛才同周老先生的一席談話的時候,手機響了,是楊策打過來的,手機的那頭,楊策語氣中掩不住喜悅:「老柳,果不其然,岳老闆這個怪病和岳家大公子有關係。」原來,岳超酒醒后,楊策就一路盯梢,在離岳家別墅不遠的一個小區里,岳超閃進了一棟居民樓,楊策緊跟幾步,確定了岳超所進的那家的門牌號。楊策隨後就在樓下等,等到下午,岳超仍沒有出來,正著急間,一個送外賣的小哥過來問路,楊策靈機一動,拿出他那一證走天下的警官證,借了外賣小哥的箱子、衣帽,壓低帽檐,向樓上走去。敲開門,開門的正是曾在行海大廈見過的那個小道士,楊策啞著嗓子問誰叫的外賣,而眼睛卻越過他的身子,在被趕出來的時候,迅速掃過客廳。楊策正看到,那客廳里的擺設和當時在行海大廈看到的差不多,供桌上擺著一個靈牌,依稀可辨上邊寫著岳振海的名字,而供桌前盤腿而坐的那個人,從背影望去,正是李真人。


  聽楊策講完,柳天軒怒道:「這李真人也算名門正派的弟子,竟成日搞那些邪法害人之術,今日不管怎麼樣,我都饒不了他。」


  隨後,柳天軒讓楊策給蔡管家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蔡管家簡單的說了一遍,並讓蔡管家帶幾個人過去。等到柳天軒趕到那個小區的時候,蔡管家也正帶了幾個彪形大漢剛剛趕到。三個人一碰頭,柳天軒說道:「根據楊策剛才看到的情況,那道士所行的正是攝魂邪法,弄不好岳老闆成日昏昏欲睡,弄不好就和這邪法有關。」蔡管家還有些不信,說道:「大公子雖然頑劣,但還不至於行謀害自己親生父親的地步吧?」楊策冷哼一聲,說道:「這種事在豪門還少見嗎?行了,別廢話了,上去看看不就明了了嗎?」


  一行人不再多說什麼,在楊策的引導下,向樓上走去,楊策大大咧咧的敲開門,還未等開門者反映過來,蔡管家便指揮著那幾個彪形大漢一擁而入,只一個回合,便把房間內的三人人全部控制住了,其中一個人果然正是岳超。柳天軒從供桌上拿起那個靈牌,只見靈牌正面寫著岳振海的大名,背後則是他的生辰八字,柳天軒冷笑道:「李真人,咱們又見面了,你這是替人祈福呢?還是在攝人魂魄?名門正派的弟子就行如此齷齪姦邪之事嗎?」


  李真人被抓了現行,索性低頭不語,而岳超知道,蔡管家雖是下人,但在岳家幹了這些年,在岳老闆面前說話舉足輕重,也算是半個岳家人了,他若把今天的事告訴岳老闆,只怕自己吃不了兜著走,於是一掃驕揚跋扈的形態,向蔡管家苦苦哀求。蔡管家長嘆一口氣,對那幾個彪形大漢吩咐道:「把人和東西帶回去,看岳先生怎麼處理吧。」在那幾個彪形大漢的震懾下,岳超他們三個人乖乖的跟著下了樓。


  回到岳家別墅,岳振海已經醒過來了,聽楊策和柳天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的說了一遍,見岳超低著頭,一句話不說,知道他倆所說不虛,氣得渾身發抖。對岳超緩聲說道:「你媽去世的早,我那些年又忙於生意,對你疏於管教,這是我的錯,可這些年,你吃喝用度,我盡量滿足你,你成日在外醉生夢死,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在你媽在天之靈的份上,不求你成才成器,任你逍遙安享一生。這幾十年來,養育之情你不認也罷,但至少供你吃喝揮霍的恩情總還在吧?你怎麼會對我有這麼大的仇恨?要置我於死地?」


  岳超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大聲說道:「姓岳的,我忍你好久了,你說的不假,這些年來,錢上你從來沒短缺過我,但那又怎樣?你何曾正眼看過我一眼?你從來都把我當成岳家的廢物,對,我是不務正業,但你可知道,我曾想好好的,改掉我的壞習慣,但你看到了嗎?你對我永遠都是無視,只知道嗤之以鼻的給我一張空白的支票,任我去填。這是什麼恩情?是對一個乞丐的施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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