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 深山迷霧(十七)
小張率先到達黑影身邊,伸手拍了那黑影一下,隨之發出一聲驚叫,那黑影在小張的一拍之下,竟似一灘爛泥般撲倒在了地上。柳天軒幾步趕上前來,蹲下身子去看,那黑影竟是老王的人皮,外面裹著老王穿的衣服,那人皮之所以能站在操場之上,只是因為人皮里充滿了空氣,小張的一拍之下,空氣通過頭頂的窟窿溢出,自然會撲倒在地。一時之間,喬主任心死如灰,一屁股坐在地上,沮喪、恐懼各種情緒齊聚臉上,小張則蹲在地上,哭個不停。
柳天軒仔細查看了一下老王的人皮,除了頭頂上有一個瓶蓋大小的圓孔,整張人皮再無任何孔洞。查看完后,柳天軒對喬主任說道:「喬主任,按說最好就地把這張人皮焚毀了事,免得它再被人利用做什麼姦邪之事,但是,就目前的情形看,這樣做又不太合適,但如果我們把這張人皮抬回主樓,我又怕有邪祟利用它謀害咱們,到時候咱們防不勝防。所以,我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張人皮暫時留在這裡,喬主任,你覺得呢?」
喬主任想也不想,淡淡的說道:「領導你看著怎麼辦好就怎麼辦吧。我沒什麼意見。」
柳天軒便和楊策找了幾塊石頭,壓在了人皮之上。楊策扶起了小張,柳天軒拉起了喬主任,一行四人緩緩回到了主樓。
折騰了這大半夜,人都累壞了,柳天軒一屁股坐在老朱的床鋪上,只覺得褥子底下鼓鼓的,軟軟的,似乎被掖進了什麼東西,柳天軒起身掀開床鋪,在場的人發出一聲驚叫,褥子底下那鼓鼓的,軟軟的東西,正是老朱的人皮!
柳天軒招呼楊策把那人皮從床上抬了下來,那人皮和老王的人皮一樣,還沒來得及塞進稻草,外面裹著老朱生前穿著的衣服,整張人皮除了頭頂處有一個瓶蓋大小的圓孔外,別無其他孔洞。檢視完畢后,柳天軒對大家說:「老朱的人皮暫且放在這裡別動,喬主任和小張暫時到我們屋裡去住。」
小張神情獃滯,機械的點了點頭,而喬主任也顯然已經到了心裡能承受的極限,勉強收拾了些日用東西,鎖了房門,和小張一起隨著柳天軒、楊策來到了他們的房間。
雖然累了一天,但沒有誰能睡得著,大家躺在床上,誰也不說話,苦捱到天明。
天一亮,柳天軒就拉著楊策起床了,說是要為大家做早飯。楊策也實在是受不了房間內壓抑的氣氛,欣然同柳天軒一起來到了廚房。隨便淘了些米下鍋,柳天軒便一本正經的對楊策說道:「老楊,經過這一夜折騰,我看那喬主任和小張神情不對,給人一種要全面崩潰的感覺,尤其是小張,我怕下一個出事的就是他。」
楊策介面道:「我也有類似的感覺,但我們能做什麼?一面照顧他們,一面查案子嗎?忙得開嗎?要不就報警,請求支援。」
柳天軒搖了搖頭,說道:「你可知道,咱們這次查的案子不是尋常案子,警察來了,事情捅出去,咱們秘密調查的意義何在?他們能支援我們什麼?按照他們的工作規程來處理這個案子,只怕死的人更多。再說,你和肖隊都是省政府專門挑出來調查這個案子的警察,還需要報警嗎?」
楊策點點頭,一臉得意之色:「老柳,你最後一句話說到我心坎里去了,咱們下一步該怎麼做,你儘管吩咐。」
柳天軒輕嘆一口氣,說道:「你感覺到了嗎?自從咱們來到這裡,暗處似乎總有一股力量,弄出些事兒來,牽制著咱們,讓咱們根本沒有精力按照咱們的即定計劃和想法去開展調查工作。」
楊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老柳,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一會兒事。先是老朱失蹤,咱們一整天都在找人,然後在尋找老朱的過程中,遭遇迷霧,老王緊接著又神秘死亡,這事兒是接二連三的來啊,咱們來的這兩天,見招拆招,疲於奔命,不是在找人,就是在找人的路上,哪顧得上開展什麼調查工作。」
柳天軒說道:「咱們要再這樣下去,恐怕就算是搭上喬主任和小張的命,咱們也可能一無所獲。所以,今天我想我們不能再這麼被動了,肖隊不在,咱倆只能兵分兩路,你負責看住喬主任和小張,千萬別再讓他倆出什麼事兒,一會兒我先到喬主任辦公室,給肖隊打個電話,問問他那邊調查的結果,然後我根據肖隊反饋過來的信息,在這培訓基地周圍細細勘察勘察,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楊策一聽讓他做死守的工作,心裡各種不情願,但看看眼前的形勢,似乎也只能這麼做了。吃過早飯,柳天軒假意在房間里貼了幾張黃符,說有辟邪的功效,給喬主任和小張些許安慰,柳天軒見人心漸漸安定,給楊策使了個眼色,趁著楊策沒話找話的胡侃之際,偷偷溜了出來。喬主任辦公室里,柳天軒一連給肖戰打了十幾通電話,都沒有打通。柳天軒放下電話,背靠著椅子,靜了一下,毅然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操場上,老王的人皮隨風飄動著,柳天軒搬開壓在上面的石頭,細細的查看了一番,老王的人皮彷彿是瞬間從身體上完整剝離,而人皮包裹的人的血肉、骨骼也彷彿在瞬間通過頭頂上的圓孔消失了。柳天軒一直很疑惑,這人皮是怎樣這麼完整的剝下來的,他實在不敢想,有什麼東西能通過頭上的圓孔,象吸食飲料般,把人的整個身體在很短的時間裡吸食殆盡,雖然這個想法從目前來看,可能更接近事實。
走出培訓基地的大門,柳天軒拿出黑鐵玄尺,先是在培訓基地的周圍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的跡象,他決定擴大調查的範圍,先去哪呢?從接這個案子到現在,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在柳天軒眼前閃過,一條線在他心裡漸漸明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