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 深山迷霧(六)
柳天軒一聽大喜,連滾帶爬的上了車,定睛一看,肖戰正坐在他身邊,沖他微微笑。楊策一聲大喝:「坐好了!」,那汽車便風馳電掣般在夜色濃霧裡穿行著。
「肖戰,你到哪裡去了?怎麼又遇上的楊策?楊策怎麼把車子開進來了?」剛剛坐穩,柳天軒十萬個為什麼如同連環霹靂掌向肖戰和楊策迎面打來。
肖戰只是微笑,那笑容如同凝固在臉上一般,而楊策也一改以往話嘮的毛病,只顧專心致志的飛快的開著車子。柳天軒感到周圍的空氣有些凝固,一股寒意躥上了心頭,柳天軒透過車前窗向外望去,夜色無邊,那濃霧也沒有一點變淡的樣子,忽然,柳天軒目露凶光,手握黑鐵玄尺,狠狠的向楊策頭上砸去,楊策一聲嗷叫,頭上破了一個大洞,卻又無任何鮮血流出,卻有幾根稻草,從頭上的通過頭上的破洞扎了出來。車子停了下來,柳天軒再看身邊的肖戰,那哪是什麼肖戰啊,只是一個裹滿了稻草的人皮!車,也不再是汽車,是兩口並列的開了口的棺材,而此時柳天軒正坐在橫在棺材上的木板上。
此時,柳天軒反而慢慢冷靜了下來,他幾腳踢爛了那兩口棺材,手握黑鐵玄尺,沖著那無邊夜霧大聲喊道:「你這永世不得超生的邪祟,有本事現出原形,同你柳爺爺我真刀真槍的干一局,搞這些暗害人的伎倆,算什麼英雄好漢!」
柳天軒連喊數聲,四周依舊沉寂無聲,柳天軒無可奈何,拔腿想繼續向前走,回頭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兩張塞滿稻草的人皮,心念一動,走向前去,仔細查看起來。那人皮後背有一條八、九厘米長的口子,稻草就是通過這條口子塞填進去的。口子切口整齊,顯然是被利刃割開的。整張人皮除了頭上還有一個瓶口大小的圓孔外,再無其他切口,而這人皮極其完整,就像是從人身上整個的蛻下來的,顯然只通過後背那條八、九厘米長的口子是不可能這樣完整的剝下來的。柳天軒忽然感覺到,人皮後背的這一條口子是在整張人皮從人身上完整的分離后,被刀切割的,僅僅是為了往裡面塞填稻草。那麼,這人皮是怎樣從人身上脫離的?細思甚恐,柳天軒望著人皮頭頂的圓孔,難道人皮是通過這圓孔從人身上脫離開的?那怎麼可能啊。
柳天軒繼續向下想,腦海里慢慢浮現出這樣一個畫面:一個活生生的人的頭頂上被鑿開了一個洞,人體的所有血肉、器官、骨骼等全都化作了液體或氣體,從這圓孔中被吸食而去,空留下一張完整的人皮,躺倒在塵埃之中。
柳天軒打了一個冷戰,實在是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實在想不出,是什麼樣的邪祟能像吸食飲料般把一個人完全吸光,只剩下一張人皮。他忽然想起肖戰給他講的特警培訓基地發生的那四個神秘死亡案件,在這四個神秘死亡案件中,人無一例外都只剩下了一張人皮,那麼和此處是否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自出道以來,柳天軒也曾九死一生,況且此時的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反倒慢慢鎮定了下來。他知道,現在敵在暗,我在明,若不能找個法子逼這邪祟現形,只怕早晚自己會被這團迷霧折騰死,而這關鍵時刻,黑鐵玄尺又不爭氣的不靈光起來,柳天軒想破了腦袋,也無良策。正苦思冥想間,柳天軒又瞥見了地上的那兩張人皮,想他們生前所受苦痛,惻隱之心大動。只見他走上前去,雙手合十,念了段超度亡靈的法咒,又對那兩張人皮說道:「土歸土,塵歸塵,今日我把你們燒化了,希望你們能就此擺脫那邪祟的控制,早入輪迴。」說著,柳天軒掏出了火機,準備點火,說來奇怪,柳天軒無論怎樣點,那火機的火苗始終只是一現,便旋即熄滅,一連數次都是如此。柳天軒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保持身形,慢慢的站了起來,猛然跳轉身來,手中的黑鐵玄尺隨即向後掃去,但後面空無一物,只是依稀看到一絲黑影,迅速淹沒於霧色之中。手中的火機就在這個時候點著了。但當柳天軒拿著點著的火機湊向那兩張人皮的時候,隨著一絲黑影在手邊劃過,火,又無聲無息的熄滅了。柳天軒知道,這黑影並非錯覺,氣存丹田,暗暗咬破了舌尖,作勢打著火機,隨即猛然回首,一口血水迎空噴去,那舌尖之血乃人體的至陽之物,極能剋制一般的陰邪怨氣,只聽一聲慘叫響徹雲霄,一絲黑影迅速向遠方躥去。柳天軒冷笑一聲,打著了火機,點燃了塞在人皮中的稻草。隨著火勢愈旺,那兩張人皮在火光中詭異的蠕動著,終於慢慢化成了灰燼。
柳天軒環顧著四周,夜色愈深,霧氣愈濃,但許是剛才的火光給了柳天軒些許安慰,柳天軒此時反而慢慢靜下心來。他知道,愈深的夜色似乎在助長著迷霧的力量,在這個情況下,他無論如何努力,也難以找到正確的行進方向,但漫漫長夜終會過去,等到天明的時候,天地陽氣上升,這濃霧恐怕不能維持太長的時間。而製造這迷霧的邪祟絕對不會等到天明,就會想法子取他的性命,現在與其漫無邊際的亂跑,還不如以靜制動,坐在原地,慢慢的等下去,看那邪祟再弄出些什麼花樣。
想到此,柳天軒索性盤腿坐了下來,雙眼微閉,耐心的等待著。已近午夜時分,柳天軒快要按捺不住的時候,不遠處,一豆昏燈緩緩的飄了過來,柳天軒站起身來,仔細看去,才發現,那是方才的喬主任手提著煤油燈慢慢的走了過來。
「領導,你們剛才說餓,我去給你們準備飯,轉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你們了。」喬主任表情僵硬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