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空鏡子（三）

  講到這裡，柳天軒停了下來，用手敲了敲杯子，楊策低頭一看，杯子空了，趕忙續上水，柳天軒頷首一笑，繼續講了下去：「那天夜裡，我正在天軒閣準備收女鬼的法器，一個黑衣男人猶猶豫豫的走了進來，一進門，便問我會不會算陰陽卦。」


  「陰陽卦？什麼是陰陽卦？」楊策不解的問。


  「一般的卜卦是占問一些事件的未來走向，陰陽卦則是根據一個人的姓名、八字算他現在是在陽間還是陰間，故稱陰陽卦。現在知道陰陽卦的人不多了，會算的更是鳳毛麟角，我算是一個。」柳天軒解釋道。


  楊策臉上透出一種半信半疑的神情，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天軒，不相信的問道：「真的假的？那他找你算的什麼？」


  柳天軒不以為忤，繼續說道：「這陰陽卦那是隨便說算就算的，我得問清楚，才能決定算與不算。那男子卻吞吞吐吐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我不耐煩起來，便不再理他，那男子猶豫了半天，終於說出了算陰陽卦的緣由，竟與林老闆林強有關。那男子姓林，叫林壯，是林大老闆的親弟弟。林老闆出身鄉下，父母是普通農民。他家隔壁有一對雙胞胎姊妹，姐姐叫朱林，妹妹叫朱雨，姊妹倆生來命苦，先是母親在分娩時難產而死，後來在姊妹倆八九歲的時候父親又遭遇不幸身亡，爺爺奶奶均又不在人世了，姊妹倆相依為命。林強、林壯、朱林、朱雨年齡相仿，從小玩到大，上學了，林強和朱雨又是同位，關係親密，兩家又是鄰居，於是朱林、朱雨姊妹倆常到林強家吃飯。林強家雖然生活並不富足，但飯桌上添兩副碗筷也還負擔得起，更何況，林家父母心裡也有打算，待倆姊妹長大成人嫁給林家兩兄弟為妻，倒也不是賠錢的買賣。初中一畢業，四人便結伴到城裡打工。哥哥林強生性沉穩，做事紮實，先是在一個建築工地做小工，由於做人做事腳踏實地，很快被老闆賞識，提攜做了個包工頭，由小做大，不到十年的功夫，林強便成了城裡首屈一指的大老闆，朱林、朱雨也辭了工作，到林強的公司里替他打點日常的管理工作。再說林壯，生性活潑，辦事浮躁，總想一步登天，一年不到的時間，連換了四、五個工作，到頭來一事無成。林強喜歡妹妹朱雨，林壯喜歡姐姐朱林，但「美女愛英雄，」朱林、朱雨這一對姊妹花竟同時愛上了林強。林壯為此和林強大吵一架，跑到外地，腳踏實地的做事，數年後，事業小成，自認為有了追求朱林的資本了，回來后，卻發現朱林已經成了他的嫂子，而妹妹朱雨已離奇失蹤。林壯失望之餘，想問清緣由，但林強雖勉強和他見了一面，卻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朱林卻總躲著不和他見面，約了幾次，方才勉強答應見上一面。就是這匆匆一面，讓林壯心裡有了很大的疑惑。那一天，在一間小咖啡館里，朱林如約而至，但眼前的這個朱林，舉止形態越看越像是朱雨，更讓林壯起疑的是，朱林左耳有一小塊疤痕，那是小時候調皮被樹枝劃破的，而眼前的這個朱林，左耳上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林壯懷疑歸懷疑，當時未想太多，只想找到朱雨，把一切問個清楚。可朱雨一直杳無音訊，林壯越往下查心裡越驚，一切跡象表明，朱雨似乎是一夜之間毫無徵兆的便失去了蹤影。所謂「細思甚恐」，毫無頭緒間，林壯忽然想到，那幾年在外面打工的時候，聽到一個老頭說過，有一種卦叫陰陽卦，能算人生死，無奈之下，林壯便四處打聽誰會算陰陽卦，費盡氣力，最終找到了我這裡。聽到林壯講完這些事，我心裡也隱隱約約的有絲不安，拿過朱林、朱雨的生辰八字，排算起來。整整一夜，上天不負有心人，終於算出了結果，但看到結果的那一刻，我和林壯都直接無語了。這是一個相愛相殺的卦象，根據卦象，倆姐妹只能有一個存於世上，換一句話說就是，失蹤的那一個已經死於非命。看到這個卦象，結合林壯告訴我的故事，我心裡已經大體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我和林壯當天就報了警。當朱林聽到身後有人喊朱雨而緩緩回頭，看到站在身後的是身著警服的警察的時候，人整個的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