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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殺心

  結束戰鬥后的路西法酒吧一片狼藉,令辦事回來的大叔和冰少愕然,鬼女解釋了半天,兩人更是目瞪口呆,依然不知這個紀安心或維多利亞是敵是友。雖然酒吧暫時開不了業,但紀家姐妹還是高高興興梳洗休息去了。安琪服下許湛給的丹藥,通了氣脈,感覺體力恢復不少,除了腹部還有些痛,僅有一些不礙事的外傷。


  儘管恢復表面的和平,維多利亞的陰影仍籠罩在眾人心頭,許湛休息過後便出門了,他去找老陳請教,順便看下娜娜的情況。誰知車開了一半,老陳打電話來,說娜娜不見了。估計傷勢好些就逃走了,她也許後悔說了那麼多秘密。許湛想也沒有留她的理由,隨她去吧,而且紀安心的事情也不能被她知道。


  他去找老陳,一是向他打聽關於斷靈師的事情,二是想請教老陳點穴封脈的事。他和安琪都略通一些民間穴脈手法,但要處理複雜重大的問題,還是需要老陳出手,他對這些民間奇門異派十分了解,尤其精通點穴封脈。


  許湛打的主意是,讓老陳封住紀安心身體里的部分內力,減弱她的武功,這樣即使她變回維多利亞的人格,至少短期內不會再對安琪構成威脅。但也不能完全封死,維多利亞的仇敵估計特別多,至少給她留點防身的武功。


  此刻酒吧樓上安琪的房間里是溫馨動人的一幕。安琪和安心又像小時候那樣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兩人雖十分疲勞,但由於久別重逢很興奮,睡了沒多久就起來聊天了。安心剛剛知道兩年前的紀家滅門案,而且還是由維多利亞隸屬的殺手組織執行的,十分震驚,隨後又知道安琪這兩年顛沛流離的遭遇,很是心疼,深深自責起自己的無用。


  也不能怪她,她這一人格被封印時,幾乎就是沉睡狀態。即使她曾在身體的無意識、潛意識層面接觸到這個信息,但如同做夢一樣,醒來后卻記不起來,只能由外界刺激來一點一點喚醒。


  「姐姐,我一直在追查當年雇傭殺手集團的幕後主使人,現在還沒有線索。你雖然一直在沉睡,但對組織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嗎?」安琪問得小心翼翼,怕惹安心更加自責,維多利亞的手上一定沾滿鮮血,安心不會往自己身上怪吧?但是她實在好奇這個殺手集團的情況。


  「我記得的只是些片段。在維多利亞成為主人格的初期,我的意識還保留著一些,當時我去過那個組織的據點,在江南城附近,好像有一個什麼遺址,裡面還有奇怪的圖騰。


  這個組織很神秘,每個殺手只和自己的上線有聯繫,雖然可以看到排行榜上的名字,但不知道真人的模樣。每一個任務都由一個執行者去完成,執行成功會有獎勵,但是失敗也會被懲罰,嚴重的失誤就會被其他執行者殺死。後來我這一人格被完全封印到無意識層面,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對不起。」安心一臉歉意,她恐怕自己的第二人格也不清楚別的殺手執行的任務。


  「沒有關係,我們一起查下去一定能查出來的。」安琪安慰道。


  「安琪,你知道母親的身世嗎?」安心突然想起什麼。


  「你是說外公家的事嗎?知道一點,外公是蛇鶴拳正統的傳人,但是他把母親逐出家門后與她斷了父女之情,其他事我也並不了解。」安琪只在小時候見過外公幾次,都是遠遠避開,後來外公就去世了。


  「恩,我指的是外婆家的事。」安心看安琪一臉茫然,想了想說,「我也只是猜測。我曾經懷疑母親有預言能力。有一次,母親病中恍恍惚惚對我說,安心,你不要殺安琪。把我嚇了一跳,我當時以為母親懷疑我欺負你,為了她把我想得這麼壞而傷心了很久。現在想來,她也許知道有朝一日我會變成這樣。」


  「也許她只是說胡話。」安琪從來沒聽過這些事,原來安心從小就承受了很多痛苦。


  「之後我注意到,還有很多事情,母親也說得很准,但都是一些小事。不過,她偶爾還會說出一些奇怪的話,而且說得好像必然會發生一樣。比如說我們紀家壽數都很短,只有安琪你是例外,令她稍感安慰。」現在紀家也就剩她們兩個了。


  「安心,不要想這些了,都過去了,母親一定是聽什麼江湖郎中隨便說的。」


  「我離家后,還有一些意識的時候,在外面聽到一個傳聞,說前前前代國王,也就是現在那位國王的太祖父,曾有一個秘密情人,來自古老的預言一族。他們生了個私生女,秘密地養在南方,後來下落不明。這個預言一族的人因為開了天眼,都很短命,活不過三十五六歲。我們的母親她也……」


  「難不成我們還是王室私生女的後人?不可能啦。」安琪剛想笑安心想太多,卻見安心臉色驟變,嚇了一跳,「姐姐,你怎麼了?」


  「她已經醒了。」


  說完,安心表情痛苦地在床上翻滾,她指的應該是指維多利亞開始在體內蘇醒,看來確實是強大的人格,不到一天時間就突破了鬼女的封印。


  「安琪,她說要殺了你們所有人。不行,你不能出來……安琪,你替我做一件事可好?趁現在殺了我吧……這樣你就安全了,我想意識到自己死得值得。」


  安心斷斷續續說,一想到又要被壓制到無意識中,卻任由自己的身體到處去殺人,就覺得痛苦萬分,一心求死。死了,也是除去世上的一個罪孽,還能救安琪。可是安琪是萬萬不會傷害自己的姐姐的,她只求能多留住安心的意識,哪怕只一會兒。


  正當安琪想去喊鬼女過來時,紀安心的人格再次被維多利亞壓制了下去,恢復為主人格后的女殺手比之前更加狂暴,惱羞成怒地向安琪攻過來,將沒有防備的安琪壓在地上,猙獰地笑了:「你姐姐的人格還醒著呢,正好讓她看著自己的妹妹是怎樣被殺死的。」


  同一張臉,卻表現出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格。殺氣瀰漫在房間里,安琪的腹部和頭部連受重擊,她卻還沒轉過神來,還在徒勞地呼喊安心。


  「快點醒來吧。」有人在安琪耳邊說。


  安琪心中一驚,呼喚自己的是誰?之後頭部受到重擊失去了意識。


  許湛推開門,他心中不詳的預感成真了,維多利亞已經蘇醒,殘暴憤怒的女人正蹂躪著接近昏迷的安琪。


  他衝上前與維多利亞搏鬥起來,這個女人剛才還毫無殺氣,此刻身上散發出無窮盡的邪戾之氣,身手敏捷度在他之上。尤其雙手上鋒利的鑽十刃,彷彿能撕裂空氣,快速靈活地直攻命門。許湛一面險險避開,一面還要護住地上的安琪,顯得有些吃力。


  突然,似乎昏迷的安琪睜開了眼睛,許湛以為她已無大礙,剛鬆一口氣,看到她的表情后心卻一沉。只見安琪面無表情,眼瞳漆黑,毫無生氣,就和那晚的劉貝貝一模一樣。連維多利亞也感受到了安琪的變化,表情有一絲疑惑。


  沒有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原本躺在地上的安琪瞬間就移動到了維多利亞的身後,把她重重往後摔去,把牆壁砸出一個大坑。隨後兩人扭打在一起,只是現在被壓著打的人是維多利亞。眼見安琪就要置維多利亞於死地,絲毫沒有意識到這身體是她姐姐的,許湛卻由於還在震驚中,出手慢了一步。


  危急時刻,一道黑影從門外閃入,趁安琪掐著維多利亞身後不備,連點幾個穴位將其定身。異態的安琪癱軟倒地,而瀕臨窒息的維多利亞昏迷了過去。


  「小湛,這就是那個紀小姐吧?」老陳看著地上兩個外表有些相似的女子,問呆愣一旁的許湛。


  「兩位都是。」


  老陳本來想問哪個是許湛心儀的那位,但看他此刻彷彿失了神的樣子,也就作罷。他指揮許湛幫忙把兩人抬到床上並排躺好,由於她們都穿著安琪的衣服,又都閉著眼睛,乍看如同孿生姐妹。許湛意識到自己心中的焦急影響了判斷力,命自己鎮定下來,神色逐漸回復到平時的樣子。他看著昏睡的兩姐妹,心中感嘆她們都是命運多舛的女子。


  第一件事是處理紀安心。老陳的民間方法雖多,但斷靈術並不是尋常可聞的江湖之術,而是承自古老血脈的能力,他也只聽過傳說,還是百年前的事情。他只能幫著去打聽這方面的消息,打不了包票。


  因此對付維多利亞的辦法只剩下點穴封脈,這對老陳來說並不難,他封住她體內七成的功力。對於紀安心的人格來說,不會有任何感覺,但可以遏制住維多利亞的暴戾性情,減少她的攻擊能力。老陳順手還幫紀安心的身體順了順氣脈,沒有骨折算是幸運,治好外傷就沒事了。


  「小湛,那位紀小姐是怎麼回事?她也是棄子島上出來的吧?難道也和你上次打聽的什麼納米神經元有關?」老陳心思敏捷,什麼事也瞞不住他。


  許湛點點頭,嘆了口氣說:「她的表情和眼神都和上次那個女孩暴走的狀態相似,應該是這樣吧。」


  「上次那個西波教授你去找過他了?」老陳知道他心裡焦急,故意說得輕描淡寫,還羅里吧嗦故意轉移許湛注意力。「那位老兄好酒,你下次去帶幾瓶好酒去,你這兒開酒吧的應該不難吧?不過他倒是不愛洋酒,喜歡正宗的土燒酒哈哈。」


  「好的,我知道了。」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去找出真相,他一定要救安琪。


  老陳想他的話許湛大概沒有聽進去,他又問要不要把紀安心帶到旅館去,許湛搖搖頭,不想牽連桂姨和其他人。若醒來是安心,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若是維多利亞,那她自己會知道內力被封鎖,一定會自行離開。於是兩人把尚未清醒的她送到樓下一間儲物室里躺著,以免發生意外。


  不久,安琪醒來了。她還是以前那個樣子,令許湛鬆了口氣。奇迹的是,安琪之前受的重傷,竟幾乎快好了,也許這也和那神秘的納米神經元有關。


  鬼女回來看到樓上的房間都被毀了,責怪自己的斷靈術功力太低差點出了大事,原來她今天不想打擾紀家姐妹敘舊特地出門了。


  這天晚上,路西法酒吧門口貼出告示,說最近要重新裝修無法開業,令許多專程趕來的酒客歌迷十分失望,但之後發生的一幕讓他們感嘆不虛此行。


  凌晨剛過,只聽未開業的路西法酒吧內傳來一連串爆炸聲,頓時火光衝天黑煙瀰漫,整個夜市街一片混亂。炎城的治安過了午夜就沒有人管,所以連消防車也是很久以後才到達,可那時的酒吧大火基本滅了,三層樓房雖然沒有塌,但整棟都燒成了焦炭。幸好爆炸後有人及時打開了夜市街的消防栓,雖然水漫金山,但沒有殃及其他店鋪,只是他們的生意估計要低迷一陣子了。


  這場大火是醒來的維多利亞對他們的報復,不但放了火,還澆上好幾桶油。鬼女聽到一瓶瓶烈酒在大火中炸裂的聲音,覺得雖有些可惜,也夠刺激。她的低落只是因為想到一件事,最近聽不到那個聲線美麗的男孩唱歌了。


  許湛等人從屋頂和安全樓梯撤離到旁邊大樓的樓頂,他們沉默地望著熊熊大火燒毀了過去一年多時間的大本營,心中頗有感慨。但是一群習慣了流離失所的人也並無太大感傷,各自第一時間拿出了最重要的東西。


  安琪是那個隨身帶著的背包,大叔拿了最近常用來練習的木劍,冰少好像什麼也沒拿,因為鬼女替他拿了,就是李蕭全送的鑰匙。許湛手裡依舊是那本不離不棄的詩集,還有一個紙袋,裡面,當然是棄子們的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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