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賭場
皇城某處。
這是一個一層的建築，毫不出奇，甚至連塊匾額都沒有，門前也沒有招待的夥計。
羅小希一臉興奮的道：「周哥，這裡是皇城裡最好玩的地方了，我敢保證，你絕對沒到過這麼刺激的地方。」
周錚沒說話，神情中卻似笑非笑。
這個地方，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熟悉到連這裡的老闆都是「熟人」。
建築門口大開，不時就有人從周錚兩人身旁走過，一臉興奮匆匆走進去的人，而從裡面出來的人卻很少，偶爾從裡面走出人來，也是神情各異，有的興奮的滿臉通紅，有的沮喪的連連搖頭。
周錚看著這些人，神情很奇怪，甚至帶著一絲憐憫。
這時，周錚忽然眼光一閃，忙移回目光看去。
接著，周錚就皺了皺眉。
他好像在廳里看到了一個很熟的人，但是再一轉眼，就不見了。
「走，周哥。」
羅小希拉了一把周錚，興奮的道，「我帶你進去，讓你好好開開眼界。」
周錚笑了笑，跟著羅小希走入廳內。
廳內並不寬廣，很空曠，但是在廳內一角，卻有著一個往地下延伸的樓梯通道，樓梯潔白，是用上好的白凈玉石建造而成。
羅小希顯然經常來這裡，拉著周錚就來到樓梯口，沿著通道快步往下走去。
喧鬧聲立即從地下穿來，像是鬧市般。
一聽這聲音，羅小希更興奮。
很快，在走下最後一個台階后，兩人走入了一個寬闊無比的地下大廳。
此時大廳內人聲鼎沸，熱鬧無比，在廳內，到處擺放著一個個桌台，每張桌台幾乎都圍滿了人。
這裡赫然是一個龐大的地下賭場！
「怎麼樣？周哥。」
羅小希環顧著，得意問道，「沒來過這麼大的賭場吧？」
周錚笑笑，道：「這種地方，應該堵得都挺大的吧？」
「那是。」
羅小希笑道，「這裡可是整個皇城裡最大的賭場，每次下注最低也要一兩銀子，敢來這裡賭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
周錚笑了笑，沒說話。
「周哥，咱們先去玩下骰寶。」羅小希拉著周錚向最近的一張賭桌上走去。
周錚笑著搖搖頭：「我可不玩。」
羅小希哂然道：「周哥你不是從我大伯那拿到了一萬兩的酬金嗎？玩幾把，就算輸了，又能輸多少兩銀子？」
原來這小子知道自己有了一萬兩銀子，怪不得要帶自己來這裡玩。
周錚笑道：「這裡賭的這麼大，萬一一上癮，十萬兩也不夠輸的，我可不玩，要玩你玩吧，我在旁邊看著。」
羅小希大感沒趣，就要再勸。
就在這時，忽聽背後有一人道：「這不是羅小希嗎？」
周錚和羅小希轉過身來，看向來人。
這人也是一名少年，比羅小希還要胖上幾分，皮膚很黑，身後還跟著兩名護衛。
見到此人，羅小希臉色已經陰沉下來。
周錚輕聲問道：「這人是誰？」
「他叫畢勇，他爹是威將軍府里的參軍，家裡有幾個臭錢，前幾天跟我對賭，贏了我一千多兩。」羅小希低聲道，說到贏了自己一千多兩時，已是咬牙切齒。
周錚恍然點了點頭。
兩三年沒來這賭場，已是新人換舊人，很多新進入賭壇的官宦子弟，他都不認得。
「怎麼著？上次輸了我那麼多，這次來，是想來翻本啊？」
畢勇笑道，「跟那麼多人一起賭大小，你什麼時候才能贏回來一千兩？要不我們再去一張單獨的檯子，再來一場對賭？」
羅小希一時沒吭聲。
他這次來賭廳帶的有從家裡偷來的五千兩銀票，倒也不少，但是這畢勇賭博時的運氣好像特別好，上次跟他對賭，幾十局下來，自己幾乎就沒贏過，這讓他不由就有些躊躇。
「怎麼？不敢啊？」畢勇「嗤」地一聲笑道。
這讓羅小希一下子受不了了，怒道：「賭就賭，走！」
「好啊！」
畢勇眉頭一揚，「還是那邊的老位置。」
周錚在旁看著，沒有勸。
作為過來人，他當然知道，這些官宦子弟心氣很高，這樣一被激，任誰都勸不下來，當下跟著羅小希也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張台上。
跟其他賭檯相比，這張檯面就小了很多，是專門為兩人對賭用的，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在檯面上，各種賠法賠率還是標註的很清楚，不過卻又兩個賠率面積最大，幾乎佔了整張桌面的三分之二，左邊面上寫著「大」，右邊面上寫著「小」。
畢勇往椅子上一坐，笑道：「上次你輸了，這次我讓你先選，選大還是選小？」
「選……大！」羅小希也坐下，想了想，一咬牙道。
「好！老規矩，一把一百兩。」
畢勇滿不在乎的笑了笑，招手招來一名荷官，「幫我們搖下骰子。」
那荷官看了畢勇一眼，應了一聲，走到賭桌對面，很嫻熟的拿起了骰盅，向畢勇和羅小希展示了下，然後將三顆骰子放了進去，開始搖動。
「開，小！」
「開，小！」
「開，小！」
……
對賭的意思就是，兩個人一人只押大，另外一個人只押小，互相拼運氣。
羅小希的運氣並不好。
連開了五把，竟然全是小！幾乎只是轉眼間，羅小希就已經輸了五百兩進去。
羅小希臉色已經有些發白，喃喃道：「五把全是小，見了鬼了！」
聞言，那畢勇微微一笑。
荷官已又搖起了骰盅。
「開，大！」
羅小希這才舒了口氣，總算贏了一把。
這時，周錚的目光從骰子上移開，冷冷的看向畢勇。
作為賭壇老手，又作為旁觀者，他已全明白了。
就在羅小希剛才說完「見了鬼」之後，畢勇便有意無意的看了荷官一眼，這個眼色非常隱蔽，但是卻沒逃過周錚的眼睛。
而那荷官看到畢勇的眼色后，裝作看骰盅似得點了下頭，這個動作同樣非常隱蔽，但是也被周錚看的一清二楚。
接著荷官就開了個大，讓羅小希贏了一把。
以這些荷官嫻熟的手法，想要作弊，那是輕而易舉的事，這也是周錚兩年前輸的傾家蕩產后慘痛的感悟。
眼前的情況已再明白不過，這荷官多半是被畢勇事先收買，聯手來騙羅小希的。
「開，小！」
「開，小！」
「開，小！」
又是連續三把小，羅小希又乾脆利落的輸了三百兩。
周錚湊到羅小希跟前，低聲道：「別玩了，你今天運氣不好，不如改天再玩。」
此言一出，羅小希還沒開口，畢勇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冷冷得瞅了周錚一眼，又好像滿不在乎的對羅小希道：「怎麼著？輸了幾把就輸不起了？」
語氣里充滿了嘲諷。
羅小希本來輸的已有些上頭，聞言臉一下漲紅，怒道：「我輸不起？」扭頭對周錚道：「你先別管，我還就不信了。」
周錚嘆了口氣。
「開，小！」
「開，小！」
「開，小！」
又是連續三把小，短短一會兒，羅小希已經輸了足足一千兩。
周錚這次重重拉了下羅小希，勸道：「別玩了，再玩下去還是輸。」
這話說的已經很明顯。
羅小希正待甩脫周錚的手，聞言一怔。
而見到周錚三番兩次阻自己財路，又說出這種話來，畢勇登時勃然大怒，滿臉兇狠的看向周錚，狠聲道：「小子你胡說什麼？！你再多說一句廢話，信不信我讓你走不出這個賭場？！」
話一說完，站在畢勇身後的那兩名護衛瞪著周錚，握緊雙拳，威脅般的往前走出一步。
憑著一種感覺，周錚感覺這兩名護衛應該也是武道中人，不過看他們肌肉緊繃時並沒變色，應該還都在銅肌境初期。
周錚臉色絲毫不變，看了兩名滿臉凶色的護衛一眼，轉頭看向畢勇，眼神微冷，微笑道：「畢兄是吧，既然畢兄興緻這麼高，不如我跟畢兄賭一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