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路遇良朋
裴元清出了少林寺,長長的嘆了口氣:「我這輩子註定受寶藏圖所累了,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不知不覺離開少林寺已經半月之多,為了躲避朝廷的追蹤,裴元清唯一的想法是盡量往偏僻的地方走。這一日來到重慶十里坡,對面的山彎處,有十多個人推著幾輛車,車輪轆轤作響。
突然從樹林里竄出幾十個山賊,手裡提著大刀攔住了去路。十里坡並非山高路陡,之所以叫十里坡,是因為路的上下全部是陡坡,延綿十餘里。
幾十個山賊攔住去路,為首的刀疤臉大吼:「放下東西和銀子,放你們過去。」刀疤臉身材魁梧表情兇殘,絲毫沒有把護車的大漢放在眼裡。
推車的幾個中年人哀求說:「大爺,我們只是做絲綢茶葉的沒有幾個錢,你就放我們過去吧。」
「光天化日攔路搶劫,你們這幫山賊也太猖狂了吧,要錢財可以,先問我手裡的刀。」
護車大漢冷冷的說道,他就是扶陽柳家莊的護院陳大彪,三十幾歲年紀。柳家在扶陽是做絲綢茶葉生意,車上的貨物就是絲綢茶葉,是在重慶購買運回扶陽的。
「要錢不要命了是吧,給我殺了他。」
刀疤臉揮手下令,臉上那道粗長的刀疤、兇殘的表情,讓人望而生畏,一看就知道此人並非善類。那道長長的刀疤,足可代替主人告訴對手,「爺在江湖挨過刀。」
刀疤臉後面的幾十個山賊,其中一部分提刀猛撲過來一涌而上,手裡的大刀砍向陳大彪。面對眾山賊的群攻,陳大彪毫無懼意舉刀相迎,展開柳家的捕風刀法沉著應戰,一口氣攻擊了數十刀。眾山賊被攻擊得連連後退,逐漸處於下風。
「刀法不錯,給老子全部上。」刀疤臉揮手下令,觀戰的二十幾個山賊一涌而上。叮叮噹噹的兵器碰擊聲,使推車的十幾個人急忙躲開,站在遠處觀看,滿是焦急和懼怕。
裴元清見壯快跑幾步,手裡提著降魔仗靜靜的觀看著,對於陳大彪的刀法暗自讚歎。半柱香的時下來,陳大彪雷得氣喘吁吁,險象環生,畢竟對手是三十多個兇殘的山賊,寡不敵眾。
「住手,光天化日郎朗乾坤竟然攔路搶劫,你們的眼裡還有王法嗎?」裴元清提著降魔杖走過去,打算為陳大彪退敵。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手裡的刀就是王道。和尚,你別多管閑事,否則,老子一刀劈了你。」刀疤臉冷冷的說道,絲毫沒有把裴元清放在眼裡,手裡大刀閃著寒光。
「仗著人多勢眾以多欺少,豈是好漢所為。」裴元清悠閑的走了過去,這些山賊對他來說跟本就是菜鳥不堪一擊。
「和尚,你要找死老子就成全你。」
刀疤臉和十幾個山賊提刀猛撲過來,裴元清不用降魔杖,赤手空拳對付著眾山賊的攻擊。山賊們見和尚如此厲害,圍攻陳大彪的一部分山賊也圍了過來,打算先解決和尚再說,十幾口大刀向裴元清猛砍。
「好久沒有打過架了,正好可以活動一下筋骨。」裴元清瀟洒的應付著暴風雨似的攻擊,圍攻陳大彪的十幾個山賊,被打得手忙腳亂,放棄對手跑過來群攻裴元清。
陳大彪反而沒有了對手,站在旁邊驚訝的看著。「大師,你的身手了得,有兵器不用,竟然赤手空拳對付這麼多山賊迎刃有餘。」
「黔東趕屍,生人迴避,黔東趕屍,生人迴避……」宏亮的吆喝聲從不遠處傳來,一蹦一跳的趕來五六具死屍,頭上貼著符咒。一黃袍道士手裡搖著鈴鐺,不停的吆喝著。
該道士不是別人,正是扶陽道士晏師競,專業給人趕屍收鬼。晏師競身材高大劍眉大眼,雙目炯炯有神。戶籍:「德江縣合興鎮白果村人。」現在當地的老年人偶爾談論。
「還有人打架,有熱鬧可以看了。」晏師競來到近前,見壯急忙停住搖鈴鐺,幾個死屍也停了下來。
「大師,你的武功竟然如此厲害,對付那麼多山賊有兵器不用,竟然還遊刃有餘。」晏師競表情興奮,帶著微笑觀戰,裴元清依然很瀟洒的快速力戰群山賊。
「鬼聖,你也來了,那位大師的武功真的很厲害,看來我命不該絕啊!」
陳大彪急忙走向晏師競,使他高興的是,即是沒有裴元清出手,有晏師競的出現,自己也能平安回扶陽。
「陳兄弟,竟然是你。」晏師競常去柳家,不但認識陳大彪,和柳正朋交情深厚。
眾山賊見無法打敗和尚,知道這次的獵物很棘手,而且對方已經手下留情了。刀疤臉下令撤退:「我們走,真是晦氣,竟然碰到了這個傢伙。」
陳大彪見山賊全部跑了,急忙上前道謝:「謝謝大師拔刀相助,找個地方好好的喝幾杯,也好讓我稍盡謝意。」
「不用謝了,你們走吧。」裴元清認為只是江湖救急,並沒有想過要人道謝。
晏師競急忙走了過去:「大師武功如此了得,可是少林弟子?既然相遇即是有緣,我們到前面好好的喝幾杯。」
「道長過獎了,我只是一個苦行僧,不是少林弟子,今天很高興這酒嘛我就陪你喝了。」
裴元清可以說是出生佛門,佛教和道教原本同宗,對道士有好感,道教和佛教都是奉道,答應了對方的邀請。
「大師性格豪邁,乃是性情中人,我晏某平生最喜歡結交江湖豪傑,你既然是苦行僧就跟我走。我有幾個朋友在江湖上都是響噹噹的人物,我們一起去拜訪。」晏師競走過來拱手說道,非常希望能結交裴元清這樣武功高強的人。
裴元清說道:「承蒙道長看得起我和尚,我叫裴元清,我也喜好結交江湖豪傑,我們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再說吧,跟他們打一場也餓了。」
「大師,我叫晏師競,由於我吃的是死人飯,偶爾給人趕屍,很多人都叫我鬼聖。要是大師願意,我們兄弟相稱好了。」
「謝晏大哥看得起,我三十三歲應該比你小,大哥貴庚啊。」
裴元清興奮的圍著幾個死屍走了有圈,對晏師競能讓死人自己走路,感到很好奇。反正自己回不了京城,去哪裡都一樣。
「我虛度四十個春秋,比你大七歲我就是大哥了,走吧,黨兄弟的父親後天壽辰,柳莊主和代堡主每年都去的,我們現在去還來得及。」
「大師請,我就是柳莊主的護院,這酒嘛您一定要笑納,過幾天到扶陽城容我再盡地主之宜。」
陳大彪急忙招呼裴元清,命令推車的上路,這次的押運有驚無險,打算好好的謝裴元清出手相互之情。
——
裴元清和陳大彪一路交談,晏師競在前面趕著幾個死屍,手裡搖著鈴鐺不停的吆喝,「黔東趕屍,生人迴避,黔東趕屍,生人迴避……」
後面的十幾個人推著八輛手推車,車輪轆轤作響,這一路走來並不寂寞,一行人來到大堡(現在的德江縣)。進入斑竹林遠遠的傳來一陣虎吼聲。裴元清問道:「陳大哥,這裡的老虎很多嗎?」
陳大彪說道:「不是很多,一定是開山兄弟在斗虎,忘了告訴你了,開山兄弟原名黨應剛,力大無窮使得一手好刀法,以厚重的開山刀而得名,所以很多人都叫他黨開山。他喜歡找人比武,除了肖家五兄弟的斷魂刀,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沒事就喜歡上山斗虎。」
裴元清驚訝的說:「斗虎!那麼厲害,真是奇人異士啊!快走,我們去看一下。」
「你說得不錯,開山兄弟就是奇人異士,三年前,他邂逅了一隻老虎,從那以後他就喜好和老虎打鬥。」晏師競停住吆喝,轉過頭說道。
「大師,你和鬼聖去看看吧,時間不早了,我得趕回去。大師,過幾天你一定要去扶陽城,我們好好的喝幾杯。」陳大彪看了下天色說道。
裴元清拱手說:「陳大哥請便,我一定會去扶陽城的,我們就此別過。」
晏師競把幾個死屍靠在石牆上,領著裴元清向竹林深處走去,此地離扶陽城已經沒有多遠了,用不著他們護送柳家的絲綢車隊。
裴元清和晏師競來到山坳,虎吼聲更加震耳,在竹林深處有一塊平地。一頭兇猛的黃斑虎張著大口,嘴裡露著長長的獠牙,對著一身材魁梧的年輕人,看年齡只有二十幾歲,一頭赤黃色的長發,肌肉非常的發達還有八塊腹肌。
斗虎的正是黨開山,猛虎嗷的一聲長吼猛撲過來,黨開山側身躲過攻擊。猛虎再次撲過來,黨開山身體後仰,以鐵板橋功夫避開。第三次撲過來,黨開山縱身跳起快速騎上虎背。猛虎就地打滾,一人一虎摟成一團,幾個回合下來,猛虎不再攻擊伏在地上嗚吼。
黨開山搖手說:「不打了不打了,給你吃肉。」他已經和猛虎鬥了半個多時辰,從樹上取下十幾斤牛肉扔了過去,老虎叼著牛肉轉身走進樹林。
「啪啪啪」,傳來一陣掌聲,晏師競和裴元清走了過來。「開山兄弟,你太厲害了,早就聽說你喜歡斗虎,今天有幸看了一場人虎鬥。」
黨開山說道:「鬼聖,你回來了,這位大師是……」
晏師競忙介紹:「兄弟,這是裴大師,我們前兩天剛認識的。裴大師雖然是出家人,也是江湖豪傑啊!而且武功了得。」
「幸會幸會。」黨開山拱手致敬,從裴元清用的降魔杖就能看出其武功不平凡。
裴元清道:「聽聞兄弟武功了得,今日有幸得見,果然英勇非凡啊!」
「大師過獎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黨開山搖手說道。
「開山兄弟,你有所不知,陳大彪這趟給柳莊主押運貨物,在十里坡遇到很多山賊,我也急時趕到。要不是大師拔刀相助,陳大彪恐怕很難全身而退。」
黨開山道:「這樣說來是大師給陳大彪退敵的了,今晚去我家裡,我給你們接風洗塵。」
「開山兄弟,你和大師先走,我還有客人再後面等著呢,我隨後就來。」晏師競說完匆忙離去。
黨開山笑道:「我知道你說的客人,也就是些不喘氣的傢伙,你後面來,我和大師先走了。大師,你有所不知,鬼聖在我們扶陽可有名了,論給人收鬼趕屍,他要是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
「這個看得出來,我就納悶了,晏大哥竟然能讓死人自己走路且不腐爛。」裴元清很疑惑的說道,對晏師競能讓死人走路且不腐爛,百思不得其解。
「大師,這個我可以告訴你,鬼聖會道家的岐黃術,他的師父是木崖寺的道長,人稱空靈道長。二十年前,木崖寺只是一個小道觀,空靈道長晚年才收鬼聖為弟子,鬼聖得到了他的全部真傳。空靈道長壽終正寢,鬼聖覺得那裡太偏僻了,離開了木崖寺,後來木崖寺才有了現在的寺院。」
黨開山和裴元清交談著走出竹林,在夕陽的餘暉下踏上一條青石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