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江畔劍舞
……
江承正在做第五次嘗試。
他盤坐在床上,閉上雙眼,按照項琊說的那樣盡量的清空腦子裡雜七雜八的想法。
項琊說,神識存於靈台,不可觸不可見,無形無色,馭之可內視,可外探,於極細微處亦可感知,猶如天眼,妙不可言。
就是說神識在腦殼子里,說有也有,說沒就沒,因為沒法證明它有,用的好了呢,神識就可以幫助你看自己身體里的情況,看看五臟六腑有沒有缺貨,看看四肢百骸有沒有血栓,看看癌細胞有沒有擴散等等妙用。
這是往內看,如果神識往外探,可以感知到身邊很多細微的情況,比如空降在你後腦勺的那隻蚊子是男是女,有幾條腿,飛起來的時候振翅的頻率是多高等等妙用。
然而內視相對難度較小,外視會困難一些,目前江承需要攻克的重點,在於找到神識這個玩意兒,他根本感知不到這東西。
項琊讓他先呆在房間里,絕對安靜的情況下,清空大腦內存,絕對的安靜下來,她說到了沉海境界的人都有足夠強大的神識,至少能夠用來內視,只要找到調動的方法就行。
「現在什麼不要想,但要集中精神,我知道這有點難度。」項琊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來:「在沒有雜亂思緒的時候,是神識也最穩定時候,去抓住它,你會感覺神識是遊離在體外的,這時候你要引導它回到體內,往下沉,一點點往下沉。」
江承一動不動,沉心靜氣。
「剛剛幾次你都睡著了,就是因為你雖然什麼都沒想,但是也不夠集中精神,這次……」
「呼嚕……」
江承坐在那,發出勻稱的呼嚕聲,頭漸漸的歪了。
項琊看了他半響。
然後她按了牆上的開關,整面對著江面的玻璃牆緩緩移開,她走出去,趴在陽台的欄杆上。
深呼吸。
……
江承最終還是完成了這第一課。
這種感覺很奇妙,不能說看到,這更類似於超聲波的感覺,他甚至能感受到體內腸壁的紋理……
還有屎。
他『看』到了腹部有一株發芽的幼苗,帶著光,在幼苗的周圍是如同銀河系一般的真元之緩,兩股真元融合在一起,無時不刻不在轉動,生生不息。
江承看了很多,甚至看到了真元一直在後台運作,為他身體做著清理,細密的真元在他的肺部搬運著抽煙造成的黑色煙油,吞噬著死去的細胞,幫助身體組織更好的新陳代謝。
在體內逛了一圈,他睜開眼,很是疲憊。
「好了。」他說道:「可以解開了嗎?」
項琊坐在陽台的藤椅上,沐浴在陽光下看著書,聽到他說話,隨口朝這一指,一道劍氣破空,切開了此刻緊緊勒住江承脖子的繩索。
繩索崩開,江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抬頭看了眼繩索系在吊燈上的另一節,搬來一張凳子,上去把繩子解開了。
沒錯,這是項琊想出來的辦法,另類版懸樑刺股,用上吊繩掛住脖子的方式,治療他一言不合就睡著的毛病,一低頭,就被勒住,於是江承很快就感知到了神識,並且學會了內視。
「接下來可以休息了吧?」江承往床上一躺,半死不活說道。
「不行。」項琊起身走進來,把手上的書往他身上一扔:「這麼好的太陽,跟我出去活動活動身子吧。」
……
江水在陽光下泛著屎黃色的光。
在這一片灘涂上,江承可以看到極為遠處的遊樂園。
其實遊樂園是看不到的,但是可以看到那個摩天輪。
江承指著那說道:「那兒就是人工沙灘的地方,你不是想玩嗎,我帶你去那玩唄,濱江樂園也在那,你還沒去過遊樂園吧?」
項琊頭髮扎了起來,馬尾辮垂在腦後,看著特別清爽,她掰了一根長樹枝,走過來對他說道:「不急,我先把這課給你上了,你現在真氣外放困難,而對戰的反應呢,又完全是靠本能反應,毫無技巧,所以我先傳授你幾套比較適用的身法和劍法、拳法。」
「幾套?!」江承眼睛瞪大了:「這得學到什麼時候去?」
項琊沒好氣的反問道:「你幾歲學會走路的?」
江承被問懵了,想了想說道:「一兩歲吧?不記得,問這幹嘛?」
「那你那時候有現在走得穩嗎?」項琊背著手教育道:「任何事情上手都容易,做好才難,我教你的東西,你學著就是,別那麼多廢話。」
「得嘞。」江承投降:「那我就學著。」
「我先給你演示一下崑崙劍派基礎的颯沓劍法。」
項琊說完就起了范兒。
她往那一站,不動如松,頭頸斜看江面,手上的樹枝緩緩舉起。
這片灘涂上有不少珍稀品種的水鳥,這時紛紛飛起,沖向天際。
項琊動了起來。
如同某種舞步,她今天穿著寬鬆的白衣長褲,舞動起來賞心悅目,彷彿一道匹練。
擰腰,轉跨,斜刺,反挑,身形忽近忽遠,項琊沒有動用真元,否則這一招勢必舞出萬千颯沓流星。
江承蹲在地上像個混混,痴痴的看著陽光下舞動的倩影,哈喇子都快滴下來了。
剛剛飛起的水鳥,此刻在項琊的上方盤旋著,彷彿在與她一起舞蹈。
真是一幕奇景。
許久后,項琊驟停,水鳥緩緩散去。
她側頭,身上還殘留著鋒利的餘韻:「怎麼樣?」
江承痴痴的看著,用手擦了下嘴角:「好……好看……」
項琊一愣。
那根樹枝飛了過來,把江承打翻在地。
……
一直到傍晚,江承都在練這套劍法。
夕陽映照下,他彷彿一個孤獨的武者,笨拙得訓練著。
「這套劍法,需要極快的步伐配合,等你練得好了,竅穴的問題也不那麼嚴重的時候,這套劍法可以一劍化萬千,劍影紛至沓來,雖說威力有限,但是很適合打亂敵人的節奏,尋找對方的破綻。」
江承快速的挪了幾步,猛然出劍,用樹枝都刺出了破空聲,但他停下來皺了皺眉:「感覺怪怪的,不順。」
「你太用力了。」
項琊走過來,到得江承的背後,一隻手扶著他的腰,另一隻手調整著他的持劍右手:「你這麼用力肯定不順,腰部留著勁兒,劍刺出去還要很快收回來,這時候腰就帶著手臂往回閃了,別一股勁全放出去,不是什麼招都像那撼滄溟,毫無保留,這劍法就得頻繁得躲,頻繁的刺。」
離得這麼近,江承的背貼著項琊的胸前,他側頭聞著項琊身上特有的清香,溫暖的晚秋陽光照著,江水畔水鳥棲息覓食,他感到畫面有些旖旎,他側頭看著項琊認真的側臉,鬼使神差的說了句:「項琊,你談過戀愛嗎?」
「啊?」項琊一瞬間臉就紅了,退開兩步:「沒、沒有……你問這個幹嘛?」
「要不然……」江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試一試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