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言懷

  顧青溪想了想，開口念道：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哎呀，好詩啊。”雙璧拍手叫好。 兩個人正要討論一番，忽聽亭外“咣郎”一聲響，把二人都嚇了一跳。 顧清溪和雙璧正在討論唐伯虎的詩作，忽聽亭外咣啷一聲響，把兩人打斷。 “什麽事？”雙璧一邊問，一邊站起來去看。 “是我！哥哥！”竹簾外響起清亮的聲音，原來是雙鬟。 顧清溪一聽是他，心裏一喜。忙和雙璧出了亭子，看看，原來是一個小廝送了茶果和酒水來，被雙鬟不小心撞翻了。 “實在對不住！”雙鬟淡淡一笑，“我本來想到亭子裏來看看遊魚，誰知兩位哥哥在論詩文，我一時聽住了，沒留意小廝送茶來，不小心打翻了盤子！” “可撞壞了沒有？”雙璧忙拉著他左看右看，又吩咐小廝，“再去換新的來！” 小廝答應著去了。 “哥哥別看了，我沒事！你們剛才念的是誰的詩？那麽好？告訴我，也學學做詩！”雙鬟說著走進亭子裏。 “是兄長在給我念唐伯虎的詩。”雙璧說。 “原來是他的詩！”雙鬟又看見桌上有剛才顧清溪寫給雙璧的四句袁枚的詩。 “真是好詩！也是好字！”雙鬟讚歎。“殘紅尚有三千樹，不及初開一朵鮮！好一個不及初開一朵鮮！” “多謝小公子誇獎！”顧清溪聽雙鬟讚他字寫的好，不由心中一喜。 “他是什麽小公子？兄長快別多禮！叫他雙鬟就行了！”雙璧笑。 顧清溪聽了暗暗偷看雙鬟，因他剛才摘桃子時不許自己叫他名字，怕他生氣。見雙鬟低頭不語，臉微微紅了，隻是偷笑，並沒有生氣，這才放了心。 “袁枚的這句詩顧然好，卻不知有人人比花嬌，那才是真正的初開一朵鮮！”顧清溪看雙鬟媚眼如絲，身姿有如處子之態，不覺心思蕩漾，有意要招惹他。 雙鬟聽顧清溪說人比花嬌，又不住的看他，心中大怒，一時紅了臉。 “你是什麽哥哥？敢調戲我？！”說著把手裏拿著的詩稿一下扔在地上，轉身就走。 雙璧見他生氣了，忙上去將他一把拉住。 “兄長讚你美姿容是一時動情，怎麽會有輕薄調戲你的意思？是你多心了！走什麽？讓人家下不了台？這哪是待客之道？還不回來坐著！” 顧清溪也敢緊道歉，“是我一時忘情！雙鬟你別生氣！我真的沒有輕薄你的意思！” 雙鬟這才消了氣，看了顧清溪一眼，坐下了。 雙璧把詩稿撿起來，夾在了一冊書裏。 正這時，小廝正好端來了茶點水果。在石桌上擺了一片。 雙璧看看，見幾個小碟，裝了雲片糕，紅棗，瓜子，豆腐幹，栗子，雜色糖。又有一把鉛壺，燒了一壺滾滾的苦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