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七零團寵命
少女的眉眼明顯猶有怒意,鬢角滑落的短髮被掖到耳後,清麗的面無表情,唯有那雙眼眸盛滿怒火比平時顯出幾分鮮活,緊抿的淺粉薄唇弧度冰冷。
「葉凡,或許你笑起來比較好看。」林燦說著輕笑,覺得毫無由來的想法有幾分好笑,畢竟他從未見過少女的笑顏。
「林燦,少多管閑事?」葉凡利落上藥的動作一頓,耳畔響起青年壓抑的吸氣聲,她收回心神熟練又迅速擦好藥膏,沉眸抬頭看過去的神情有幾分複雜。
「你看起來,好像快哭了。」林燦本能的伸手觸上少女溫熱的臉頰,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開始思索調戲首長這種罪名會不會上軍事法庭。
「調戲首長這種罪名不會上軍事法庭,只會被揍!」葉凡唇角微扯冷笑出聲,反手拽青年手腕迅速屈膝頂他一膝蓋。
「嘶!」林燦還沒從話里反應過來,印象裏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就變成了格鬥強者,腹腔泛起鈍痛牽扯呼吸生疼,他甚至懷疑青了。
「叮鈴鈴!」
「首長,是陳教官的電話。」
是陳毅平?
林燦略微愣神,眉眼情緒說不清是諷還是敬佩。
大概打過這通電話以後,這位小葉首長也會和他們一樣了。
藥膏的清香淡淡,他卻無端的覺得煩躁刺鼻。
站直身子,他輕揉泛著疼的腰腹縮進沙發上準備睡會覺。
遇事不決睡大覺。
反正該來的總會來。
這樣想著,許是周圍的氛圍實在安靜,閉上眼睛不一會,林燦就睡了過去。
耳畔靜謐,葉凡一掛了電話就聽到清淺的呼吸,輕輕把通訊的電話交給警衛,她凝眸注視青年安靜的睡顏。
整齊的公主頭略顯凌亂,奶膘未褪的臉頰也消腫了,唯有鮮紅掌印刺目。
小可憐?
她心下默默嘀咕一句。
林燦的身份很簡單,是一位老首長的孫子,他們家不知因為什麼一直一脈單傳,老首長很久以前因為戰爭犧牲,將兒子交給戰友。
誰知道兒子也走上了他的參軍保家衛國老路,還在大明前夕為救戰友死了。
然後原本的紅二代,就成了一個首長惦記的小可憐。
母親是個戀愛腦,迅速改嫁重新投入愛河,林燦可憐兮兮的被一號首長叫人接了回來。
按道理來說,就算這樣頂多互相不搭理。
可惜是吧,這位天真愚蠢還不自覺狠毒的母親,她被確診這輩子只有林燦這一個孩子。
怎麼一直都這麼慘啊?
葉凡輕撫青年夢到什麼般擰起的眉峰,卻奇異的讓他睡的愈發安穩起來。
老式的木製掛鐘滴滴答答。
少女撐頭在扶手上,望過去的眼神難得溫柔。
八月的暖陽並不灼熱,反而如同綻放最後的餘暉一樣溫暖。
青十大學如期開學,擁擠的人群里,背著行李送孩子的父母佔據了絕大部分,偶爾也有那麼幾個獨來獨往的學生。
應該是京都本地的人。
返城政策今年剛通知,想要知青行走在校園裡,起碼也要等明年的高考。
葉凡早出晚歸,終於在暑假之內結束手上的項目,這會正站在高大的銀杏樹下面,公主頭青年彆扭的隔著幾步遠生悶氣。
「葉凡,你這是獨權霸裁!」
葉凡直覺好像看到了家裡那隻豹貓鬱悶,毫不掩飾敷衍的面無表情道。
「嗯,嗯,是獨裁,霸權。」
「葉首長懂的還挺多,就是不辦實事。」林燦怒氣上涌,抱臂靠在旁邊的樹榦,陰陽怪氣。
「你叫我什麼?」
「首長。」
「這就是原因了,什麼時候我叫你首長,我就聽你的。」葉凡遮掩眼底明晃晃的笑意,再轉過頭來鎮定自若的說。
大意了!
察覺到少女眼裡的笑意,林燦只覺得分外無力,也不知道老陳到底怎麼徹底把他賣掉的。
「嘖,官僚主義。」林燦一想到要去上課,就恨的牙痒痒想沖回去和賣了他的陳毅平大戰個三百回合。
「我真的聽不懂,首長……也不能強迫人學習吧。」他四下環顧一圈才輕聲念叨,跟在少女身側委屈的小聲嚷嚷。
嬰兒肥的臉頰鼓起,配上偏圓的杏眼減齡又可愛,眉眼的囂張顯出幾分張揚鮮活。
「葉……」
不知從哪傳來的女聲,林燦直覺是在叫身邊少女,迅速戒備轉身尋找聲源,眉眼也重新恢復了冷漠與傲氣。
李寶珠一身碎花長裙,身側是顧煋來送她上學,也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她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葉凡冷清的面容。
重生以來的順風順水讓她頭腦發昏差點就喊出名字。
李寶珠不喜歡這種懼怕一個小女孩的感覺,她想不明白隨手就能算計的小人物,為什麼現在成了得罪不起的存在。
「顧哥哥。」李寶珠轉眸看到阻止的青年,水靈靈的眼眸泛著一點水光。
隱約,她感覺對方大佬的光環開始在眼中褪色,連一個普通的農村女孩都對付不了。
即使面容依然俊朗,可眉眼冰封般的冷漠,深沉的陰鬱,都化去了本來的高傲。
甚至,眼底那一絲偶爾浮現的瘋狂都讓李寶珠心驚。
她有點想逃開這個曾經無比寵溺的懷抱,然而父母親人非但遠在千里之外,也根本救不了她。
李寶珠深切的意識到什麼叫自囚於室。
這個瘋子是她招惹來的。
遠處少女的身影自在,顧煋彷彿看到對方冰冷的瞥過來一眼。
如同看向一隻螻蟻,又或者是什麼噁心的東西。
然後刻意引導她身旁的少年移開視線,走出目之所及。
爺爺是怒急攻心,幸虧送醫院送的及時,軍醫說老首長本來就年齡大了,不能太費心神。
至今只能在醫院靜修。
多可笑啊,一個農村的小丫頭逼的堂堂副司令毫無辦法。
顧煋心下恨極,卻只能隱忍著面上的平靜,指甲刺的掌心生疼。
耳畔重複響起爺爺幾近於忌憚的警告:「小煋啊,現在全大明的高層都在關注她。」
「期待著,這個小同志能帶領大明走向新的盛世。」
「小煋,爺爺求你了,放下你的執念吧!」
「有生之年,你想讓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有機會,去和她道歉吧。」
「我不管你是恨也好,什麼也好,你動不了她,只會撞的頭破血流。」
「這小葉同志,能從低層爬上來,怎麼會是個簡單人物。」
顧煋唇角勾出無聲冷笑,整個身軀氣的顫抖,緊攥掌心只覺得分外荒謬,回想起剛才少女不經意間的口型分明是。
「這只是個開始。」
原來她一直都是故意的。
那些所謂錯覺,全都是那個危險的少女刻意造成的,他感覺胸腔湧起刺骨的寒意,連初秋的暖陽也溫暖不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