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她早早地做好晚飯,想要提前離開穆少陽家,幫洱陀王做飯去。
說來也奇怪,自她下午回來,穆少陽就一直在書房,沒有出來半步。
她心裡不由得有點擔心,他是否後遺症又發作了。
見小老頭睡覺了,她便決定上去看看。
端著一杯茶,她輕輕地敲了敲門,門倏爾開了,這便是示意她進去。
進去后,看見他鄒著眉頭盯著桌上的什麼,很煩惱陰沉的樣子。
她徐徐走近,放下茶,瞥見桌上的是塊冰簡。
那不是信游墟的專用通訊工具嗎?
她疑惑了一下,穆少陽抬眼望著她,神色凝重。
「陸忘華是誰的孩子?」
菁菁登時嚇呆了,他怎麼突然問起小老頭的出生啊!
她故作鎮靜,答道:「我的。」
東華拿起那塊冰簡,寒氣逼人地走到她面前,說道:「我派人去信游墟查了一下。原來你還挺出名的。跟你有關係的男子還真不少。」
菁菁眉頭一鄒,有種不好的預感。
東華繼續道:「你入若蘭院時,先是跟范軒有過一段情。我已經查問過小忘,你們沒有逾禮的行為,這段就不算。」
怎麼聽著,他好像在清算我的情史?還問我兒子!菁菁心道。
「可之後,又有個奇怪的師父,叫紫地丁老怪,你還當眾跟他親熱,不止一次。」
他眼裡即刻好像點燃了一撮小火苗。
聽到「紫地丁老怪」這幾個字,菁菁本來繃緊的神經突然鬆了,還想笑,不過,忍住了。
他還沒完,繼續道:「接著,你暗地裡還有一個戴狗面具的男朋友。」
菁菁想了想戴著二哈面具的他,又想笑出來,說來說去還不是同一個人。他這麼激動羅列她的「男朋友」是為何?
「後來,也有人傳你跟洱陀王好上了。但是,我覺得你的眼光還沒差到如此田地。」
這下,菁菁就真忍不住笑了出來,連忙道:「是啊是啊……」
東華眉頭斜挑一下,以為這些情史她全都承認。眼裡的火苗發展成熊熊烈焰。
「信游墟之外,還有一個男朋友。你真多男人。」
菁菁有點懵,哪裡又冒多一個?前面列出來的,她是可以理解的,但這一個又是怎麼回事?
見她疑惑,他慍道:「今日與你相見的不就又一個嗎!」
她即刻恍然大悟,可轉頭一想覺得不妥。
「你跟蹤我?」敬語也忘了說。
「是又如何?你與一個個男子的關係都容不得別人窺視嗎?」
菁菁被他這種「老公怪老婆偷漢子」的態度給激怒了。
他憑什麼這樣一副欠揍的嘴臉!跟蹤人還特有理啊!
「就是容不得!你管我!」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樣的他又似乎很熟悉。
這是……吃醋!
東華被她這怒吼給愣住了。
這女人就這般心安理得,水性楊花?
「據說,你是勾引男子的高手。看來一點都不假。近日來,靠近我,也是為了勾引我嗎?」
他雙眼發出摻人的寒意。
菁菁被盯得發冷,心裡隱隱作痛,自己在他眼裡竟成了一個到處勾引人的女子。
她猜測他是吃醋,但又比以往的反應來得激動,還從未見他這樣長篇大論地數落自己。
這實在不好分辨,是不是真的吃醋……
東華見她低頭不語良久,認為這就是默認。眼裡的那團火驟然熄滅,神情變得陰鬱起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的自己情緒表現得很不正常,平時都很能忍。可,現在心頭上有一火焰悶燒著,十分疼痛,十分難受。
自見到她跟那名男子親昵地抱在一齊,然後,再讀到這一冰簡,他一見到她,心裡就是這樣,莫名其妙。
菁菁看到他的盛怒變成陰沉,心道說不定他醋到難以自拔,不由得心中揪了揪。
他許是喜歡上我。
她歡喜了幾秒,接著,一陣凄苦湧上心頭。
但,我不能讓你再次喜歡我……
她深吸口氣,裝作毫不在乎,道:「是的,我就是在勾引你。果然是天地尊神,神通廣大。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再纏你了,我們的合同就自動解除吧……」
她迅速轉身跑了出去,目光完全不敢在他那陰鬱的臉色停留半分。
怕自己心軟。
可,她僅僅下了幾級樓梯,書房裡就傳來「噼里啪啦」東西掃落一地的聲音以及一巨物倒塌的轟隆震感,還隱約傳來他低聲的呻吟。
難不成後遺症又發作了!
她即刻趕回去,發現地面一片狼藉,書本遍地都是,靠牆的其中一個書架竟倒在地上,東華就在書架旁邊,跪在地上,痛苦地緊抱著頭。
他的元神再度傳來撕心裂肺的痛。
菁菁大喊著他的名字,抱住他,但他完全失去除了感受痛以外的任何意識。她把他攙扶起來,越過地上的狼藉。
經過一番折騰,他在書房裡面的木長椅上平躺。
他依然痛苦得身體抽搐,汗流如瀑。菁菁全然不知能做什麼,再次急得奔淚,不斷擦他的汗,不斷抱著他的頭。
突然,他緊閉的眼竟有一淚珠滑落。
一開始,她以為她是看錯了,但接著又有一顆滑落。看得她惶恐不已。
要知道這樣鐵錚錚的老不死,平常七情六慾都自控到極致的地步,現在竟然流淚了。這痛楚要到何種程度才逼到他無法忍受落下了淚。
「東華……你別嚇我……我該怎麼辦……」
方才毅然決然裝作壞女人離開他的氣魄全都灰飛煙滅。
身體抽搐漸漸停止,東華緩緩睜開了眼,看著她哭得聲嘶力竭,滿臉淚花。眼眸一喜一沉,一個坐起把她攏入懷,再翻個身,把她撲倒在長椅上。
後者還哭得迷迷糊糊,就已經被前者猛力的雙唇吻住,再次被硬生生地索取。
菁菁心中一輪驚呼,也如上一次一樣怎麼都推不開他,其吻狂如風暴,使她疲憊不堪。
每次痛都要吻,什麼鬼習慣!
可是,他眼角依然含著淚花,似乎還在劇痛中。
既然有前車之鑒,她也就既來之,則安之。等他吻夠,就會昏睡過去的。
但,這次似乎有點不同……
他的手,不太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