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熾螭沒有實現明心即刻殺死菁菁的願望。
熾螭已知此人與東華帝君的關係非比尋常,在兩軍對峙時,肯定可以利用。
是以,不急著殺她。
明心憤然,沒有顧慮就狠狠地打了菁菁一巴掌,聲音響徹堂內。
熾螭臉上顯出鄙夷之色,婦人嫉妒之怨,真難看。下令叫人帶走明心。
「你這個小賤人,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活多久!」
菁菁眼神沒有一絲畏懼,只有一份從容。
宮牆之怨,真如眾多電視劇里演的栩栩如生,她替她感到可悲。
這時,外頭傳來嘈雜聲。一小兵入內報告有刺客闖入。
不到一會兒,他們便抓住一黑衣刺客。
他們一扯開刺客的面罩,菁菁差點叫出名字,卻沒想到熾螭比她更快反應。
「墨菲,是你啊。」
菁菁不禁瞧了瞧墨菲姐姐,又瞧了瞧熾螭。
熾螭起身走到墨菲的跟前,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聲音竟有點溫柔,他道:「小紅近來可好?」
墨菲眼中閃過不忍,頃刻間就是不屑,道:「姑姑一直很好。」
小紅?姑姑?
「她派你來的嗎?」忽爾,他眼裡生出一種凄意。
墨菲的頭偏向一邊,拒絕回復。
熾螭轉身負手,首仰天良久。
菁菁趁這時候跟墨菲使眼色,這是她學來的暗號術之一。墨菲回應:
前來試探。
菁菁用眼色暗號問:
他好?
墨菲遲疑一下,這個「他」是誰,但很快意會,回:
好。
菁菁登時舒心。東華仙力盡失,被置於樹上,她一直很擔心。
熾螭忽道:「看來她也來跟我開戰了。」
「姑姑當然不願與您為敵,您若投降,一直還來得及。」墨菲道。
熾螭憤怒一哼,道:「難道瀟紅她就不想為我們的孩兒報仇嗎!」
墨菲抿著嘴唇,頓了頓,道:「當年廊橋暴亂,小殿下的死實屬意外。如今,廊橋神魔相融,和平共處,不正是姑姑跟您一直期盼的嗎?」
「那個期盼早在我們孩兒死的時候幻滅了。」
「熾螭殿下,您就不能體諒姑姑的苦心嗎?這廊橋的安定不就是小殿下的命換來的嗎?她不想……」
熾螭勃然大怒,打斷道:「我只知道廊橋的眾人都是殺我孩兒的兇手。她要維護他們到底,那我也要與她拼殺到底。」
菁菁自是不知,當年廊橋剛建,神魔兩族矛盾仍然尖銳,彼此猜忌敏感。小小的一個苗頭,就引發大暴亂。當時熾螭的孩子就在暴亂中,被人當作人質,最終被害。
那心頭的憤恨長存。
熾螭一時回想當初,許久無話,再一揮袖,道:「你回去向她復命吧。我們在戰場上見。」
墨菲眸子變得深沉,然後,向菁菁再次打了眼色。
菁菁回復:放心。墨菲便被人帶走。
攻城之日來臨。
須蓼終於再次見到東華帝君,但很明顯,他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一心只看著敵陣。
她仍記得昨日在狹道上他那橫掃敵軍的英姿,沒有披任何盔甲,一把紫冥單劍擊倒敵軍前頭先鋒。在她身旁的晨瑞還念著東華寶刀未老,但他親自下場,想必心中有急。
這般英勇的急迫不為她須蓼,卻為那小小的仙娥。
如今,他們廊橋諸城盟軍大舉欺到苦城門下。
說實話,形勢就是一面倒。盟軍勢力雄厚,叛軍真的在苦苦掙扎。
忽然,城門一開,熾螭帶領一眾部下直衝出城。
兩兵對峙,滾滾沙塵在苦城前倏爾靜息。
熾螭的馬上還有被捉的菁菁,雙手被扣吸靈環,坐在熾螭前面。
東華眼眸深沉,注視著他們。其他將士心道,那女子恐是人質。
「我熾螭魔君真是有天大的面子,帝君親自來攻城。」熾螭朗聲道。
「你身為魔族帝女瀟紅魔女的夫君,確實該給你面子。」
「我看,你是給我手上這個女人的面子吧。」熾螭用手抓住菁菁受傷的肩頭,菁菁劇痛但忍住不吭聲。
東華眉頭僅一蹙,表情清冷,紫冥一揮,眾盟軍聽令而動,上前殺去。
熾螭也不甘示弱,大刀指天,驅馬向前,大喊下令道:「殺!」
兩兵交戰,菁菁看得冷汗潸潸。現世里哪有這般殘酷的血腥場面,彼此砍殺,兵刃相交之聲不絕入耳,到處都是紅紅一片。
看得她心慌慌。
這時,東華已經長驅直來,目標不由分說就是熾螭。
他們乾脆棄馬而起,在空中交戰。
熾螭一手劫持著菁菁,一手揮刀,東華所使的攻勢盡數用菁菁來擋。
氣得菁菁叫出來:「你這個無恥之徒!」
熾螭奸笑,回了一句:「兵不厭詐。」
他一刀劃出,再用菁菁急擋東華左側來劍。東華為了收劍,身法躲避不及,手臂與刀鋒相擦,皮肉划傷。
「東華!」
菁菁討厭自己此刻成了拖後腿的角色,心想不能這樣捆住東華的手腳。
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吸靈環限制自己行動。
她用眼神嘗試跟東華溝通。意外地,東華有感受到她的目光。於是,她向他使眼色,他回以一笑。
他一個轉身反劈,熾螭用刀避讓,東華再迅速正身砍劍,果不其然,熾螭用菁菁來擋。
菁菁機靈地雙手一舉,吸靈環被東華一砍,即刻粉碎。她身體立即可動,直接往前躍。
雖說力氣不大,躍不出多少距離,但東華早有準備,大手把她緊緊地收至懷裡。
熾螭大駭,只見他們兩人相視一笑。
「難怪剛才你們眉來眼去!」
他怒氣沖沖繼續對東華出招。沒了菁菁,他身形更加靈活,反而東華沒能靈動起來。
菁菁有點恨自己此刻仙氣體力還未恢復,不能助戰。只能在東華懷裡瞧著他們兩人對戰。
鬥了一會兒,東華的劍招越來越凜冽,步步進逼,熾螭招架不住。
勝負已定。
熾螭中了幾招,體力透支,東華再橫劃一劍,他抵擋不住,就被劍風擊落。
東華依然單手摟著菁菁,落地接近熾螭,想給予他最後一擊。菁菁拉了拉他衣衫,搖了搖頭。
現在放眼過去,叛軍已經呈敗勢,陸續被俘。菁菁覺得未必要再打下去了。
東華望了望她,也就作罷。
豈料,一股殺氣倏現,直衝菁菁而來。東華立馬拉開在懷裡的菁菁,右肩中了一支黑色飛鏢,立即無力,單膝跪倒在地。
菁菁扶著他,驚駭心道:
那落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