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晚宴席的醋戲上東華帝君的表現來看,雅婷無疑他心繫的就是菁菁,但是這又無法解釋菁菁之前提到的,他與小雙互表心跡的一幕。
於是,她有了打算——要抓緊機會從大司命的口裡套出信息。
說實話,之前夏燈節的時候,她又醉了,還是他背自己回去的。心裡很過意不去,未有機會真正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當她一再提起答謝的事,大司命就一再拒絕,還要說,恩不用還。
雅婷是知恩圖報的人,想個法子都要做些事情答謝他。她故意套他話,知道他平常都需要幫帝君整理摺子。來了信游墟,他的工作並未停止。由於帝君此前嫌麻煩,沒在這裡置房產,直接就住在晨瑞上神的家,他的辦公地點自然也在那裡。
今日課後,雅婷就殺上府上,還帶了些糕點當登門拜訪的禮物。
小僕聽她找大司命,立即領她到他正在工作中的書房。
書房內有一大辦公書桌,上面擺滿了一堆堆的摺子,形成一道小矮牆。正對著是用來小憩的桌椅。
大司命此時正坐在辦公桌上低頭做事,雅婷從矮牆的縫隙里,看到黃昏餘光透過他背後的一個大圓花窗,斑駁地灑落,好似勾勒著他兢兢業業的身影。
她一時之間看呆了。
「趙姑娘!」他微微感覺有人注視著自己,一抬頭就看到她杵在那裡,「你怎麼在這?」
「我來送糕點的,順便想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大司命立馬起身,引她坐下,道:「你太客氣了,謝謝。」
一坐下,雅婷就開始把糕點擺弄好,又直接拿几上的茶具泡茶,在他眼前笑嘻嘻地張羅著。
他這輩子都是在張羅別人的事,真沒遇到想為自己張羅的人。
心裡莫名悸動。
「你真的不需要幫忙嗎?」她望了望摺子小牆。
「不用了。」
「因為是機密嗎?」
「不是,只是歸類整理,比較繁瑣。」
「我幫你一齊整理吧,信息整理我也挺在行的,畢竟我也是個編輯。」她得意地沖他一笑。
他還沉浸於這一笑,雅婷就動身,搬了張椅子,放在他辦公椅的旁邊。
「我坐你旁邊,你教我一下就好了。」
人家椅子都搬了,你也不好意思再拒絕。
書房桌前,兩人並坐一齊。
大司命身子變得有點僵硬,他聞到了雅婷身上的微香。這跟他兩次背著喝醉的她時聞到的一樣。
心裡再次莫名悸動。
彼此肩膀或是書寫的手相互輕碰時,雅婷總是表現得很落落大方,沒有一絲窘迫。即使她偶爾提出疑問,大司命湊過去查看解答,身子挨得十分近時,她還是一臉如常。
相反地,大司命就一直感到身體里有東西在跳,而且跳得很快很快。那偷香的一幕總會浮現於腦海之中。看到她如此鎮定自若,他又感到一股沉悶在胸懷。
雅婷見整理工作自己逐漸上手,便開始為菁菁打聽一下:「大司命先生,我還是很想知道東華帝君喜歡的是誰,你能告訴我嗎?」
大司命寫著字的手不禁怔住。
怎麼又是問帝君的事?
「不能。」
她想了想,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我真的很想知道……不如我來跟你做個交易,你要什麼我都給你,然後你就告訴我他喜歡的是誰。」
他定定地看著她在落日霞光中的倩臉,表情很認真地問:「要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啊。」
他的手倏爾抓住她的手,身子湊了過去。
花窗外映出一剪影,兩人相靠,頭貼頭,似是親吻之勢。
他們倆在書房享受著夕陽餘暉之時,菁菁就快急哭了。
她剛才立馬從自己宿舍逃出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那如同水蛭的東華帝君。她料想他是要賴在自己家裡不走。
於是,退後逃跑,去雅婷宿舍,希望求借住。
可,門一直敲,一直沒人應。
唉,我該怎麼辦?
背後傳來窸窣聲,她欣喜以為,雅婷定是回來了。
轉身一看,面癱東華竟然跟上來了。
「為何要逃?」聲音有點低沉。
「我怕你再占我便宜。」菁菁很嚴肅地回答。
她剛想走開,他又一手抱起了自己,又是公主抱。
「明明就很喜歡。」他對著她露出邪邪的微笑,大搖大擺地抱著她回去宿舍。
傍晚時分,路上還有不少人在走動。這樣的華麗公主抱,當然引來行人的熱切關注。
菁菁繼續雙手掩臉,小聲叫道:「快放我下來啦!」
「不放,放了又跑,麻煩。」
他還嫌麻煩!
她用求饒的語氣再道:「我不跑了,快放我下來。」
「不放,快到了。」
簡直要被氣瘋了。
以為踏入宿舍,他就會放下自己,沒想到他直搗自己的寢室。
「你快放我下來啦!為什麼走到我房間里!」她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到床上就放。」
他是個一言九鼎的人。
被放到床上的菁菁立即爬到床邊,準備下床,卻又被他從后摟住了。
她心裡嚇得「我那個去」都去了好幾回。這是要上演「霸王硬上弓」的橋段嗎?
可是,他摟住之後就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溫熱的胸膛貼緊她的背,雙手死死地攬住她的腰,臉頰在她髮絲間摩挲。
她頓時忘了掙扎,靜靜地讓他摟著。
「還想逃到什麼時候?」
菁菁心裡咯噔了一下。
「你……喜歡我嗎?」
他的吐息就在她耳廓中回蕩,充滿愛戀的惆悵。
深度中毒,不管是他,還是她。
她微微張開口,欲言又止。
一直這般糾纏不清,於她不公,但於他,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我……」
她僅發出一個字,外頭傳來晨瑞的嘶聲大喊:「菁菁,你快出來!快點!」
她心裡即刻鬆了口氣。
從未聽過晨瑞這般不鎮定地喊叫,菁菁掙了掙,東華就鬆手,陪她一起出去。
只見被哈旺圍著轉圈的晨瑞臉色慘白,衣衫不僅襤褸,還濕噠噠的。一個朗朗公子,變得失魂落魄。眼淚鼻涕好像隨時都可以長流。
東華和菁菁都倍感驚異,詢問何事。
「現在解釋不了那麼多。菁菁,你先跟我去一趟,路上我解釋給你聽。」
轉身就走,急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