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的主旋律倡導著:人人為我,我為人人。這般高度奉獻的精神,在菁菁身上得到了徹頭徹尾的奉行。
為了天真無邪的仲班小夥伴,菁菁不惜一日抄書個百遍、翻譯古文數十篇、打掃東華專用書房三兩遍。她人快被奉獻的精神綁架到身心俱疲的地步。
她一邊踮腳想夠著書架上幾層的一本書籍,一邊心裡默想:這就是他報復的手段,長此下去,不是辦法。
再踮了好幾次腳,還是拿不到那本書。
忽然,一隻手從后伸出幫她拿了下來。她轉身就看到那張冰冷的臉貼得很近很近。
她不禁退後背貼書架。
在被「奴役」期間,他都會時不時這樣出手幫忙,還時不時過來指導自己理解書本。菁菁在他這般操練下,對法術結印的理論知識以及古文的理解能力不知不覺有了提高。
她卻未曾察覺,只道他在實行報復。
「帝君,我……我等一下可以出去嗎?」她怯怯地問。
「出去做什麼?」手裡翻著剛拿下來的書。
「我約了雅婷。」
「不許。」他放下書本,轉身回去剛坐著的椅子上。
「可我都一周沒見過她了……」
心想,這整整七天,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是東華東華再東華。在學院除了上課,所有時間都在他書房過,一直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還經常「加班」到晚上才可以回宿舍。夜晚做夢,又是他來求抱抱。
人家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失蹤了!誰想見我一面都難。
從最近相處中,她也總結出規律,他跟夢裡的東華很像,都是吃軟不吃硬。
眼下只能「忍辱負重」一下。
「帝君,」她故意用了軟糯的語氣,可是才吐出兩個字,自己就起雞皮疙瘩,馬上又換回正常語氣,「我真的很久沒見過她了。你看,書我都抄了,譯文也寫得差不多了,我連續七天沒出去過,你何不讓我喘口氣呢?」
「對著我,喘不了氣嗎?」東華眼角瞥了她一眼,繼續看書。
菁菁立馬湊過去,一雙無辜的大眼,比任何錶情包都強,不管自己的雞皮疙瘩,軟糯地說:「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很感謝你一直以來的教導。只是一直對著書本,人覺得悶……死了。」最後,還歪了歪頭。
這丫頭……
東華眼睫底下一直注視著她,一邪念竄出心頭,把書本合上放下,正面湊近她,正經地說:「親我一口,今日就許你出去。」
什麼!
菁菁兩眼瞪得老大,心裡是「我那個去」。
最近,見他每天都乖乖地,坐在一旁,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原來心裡還未打消齊人之福的念頭。
正想說出「士可殺,不可辱」的壯言,東華雙手捧起她的小臉,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雙唇。
「明日準時過來。」
他自帶「揮一揮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逸致,開門走了。
房內的菁菁懵在原地良久良久……
信游墟的市集車水馬龍,各家茶樓趁著午市,熱情吆喝,招攬生意。
菁菁「閉關」多日,跟雅婷坐在一家茶樓之上,伸了個懶腰,看著碌碌行人,好不愜意。
「你這樣下去不行,總是被他挾持住。」
「有什麼辦法,他是這個世界的老大。我們這些小人物只能聽命。」
「我看,你心裡樂此不疲。」一雙尖銳的審視眼盯著菁菁。
後者嘟嘟嘴,道:「沒有。」
雅婷眉梢一抬,心裡知道東華帝君再次出現,菁菁要忘記他的計劃就泡湯了。但是,在還未弄清楚帝君心屬何人,她也不好做些什麼。
首要的任務是撬開大司命的嘴。她默想著。
「不知為什麼,最近哈旺都無精打採的。明明晚上抱著它入睡的時候,很高興的樣子。但到了早上就發現它睡在院子里,悶悶不樂。是不是病了?」
「靈寵的事還真不好說,前幾天我看到冰訊玉有討論小組,你要不去看看。但組員貌似都是修為挺高的人。」
菁菁這時才想起來,自己自考試后一直沒用過冰訊玉。
「你就不能習慣一下這裡的生活嗎?」雅婷沒好氣地說。
菁菁覺得憋屈,最近發生那麼多事,哪有時間管這管哪。
一提到冰訊玉,她就想起自己的學習夥伴小百合。自從知道他是男兒身,已經許久沒聯繫了。自己也還未來得及謝恩。
不如把這次實踐考試的其中一個法寶作為謝禮吧。
她馬上聯繫小百合,說要約出來見面。時間就定在兩天後,因為學院有假期。
剛好樓下走來幾個小哥,他們議論著兩天後的夏燈節:
「到時候整個墟都會張燈結綵,晚上一條街各色天燈爭艷。」
「就為慶祝夏至,當真熱鬧。」
「據說,提燈去桂合樹下,會有意想不到的奇觀,戀人看了之後就會天長地久。」
「別說啦,都是虐狗的玩意。你們有戀人嗎?」這位小哥肯定單身已久。
雅婷聽著覺得有趣,想找人同去。第一時間腦里浮現出救了自己兩次的大司命。她怔了怔,微微搖頭,他便從腦里消失了。
「菁菁,這個夏燈節,不如我們也去看看吧。」
菁菁的冰訊玉忽爾一閃,她看了看,說:「兩天後嗎?不好意思,剛約人了。」
她們喝茶之際,東華坐在學院內院的小涼亭里跟洱陀王下棋。
「你終於肯放小妞出去了。」洱陀王邊說邊下了一子,「這麼霸道,還不如直接施個貼身咒,時時刻刻貼在一起。」
「好提議。」東華眉頭輕挑。
「你就不怕小妞對你生厭?」
他落子的手頓了頓,道:「生厭總比放她出去要好。而且她本來就是個安靜的美女子。」
洱陀王先是有點反胃:有你這樣自賣自誇的嗎?
然後,鎮定地捋了捋花白的鬍子,似是思考棋局,道:「不讓她出去,又怎能知道下一步的棋要如何走?」
「太多不明因素。不能讓人趁虛而入。」
「說到底,」洱陀王下子突圍,呵呵笑,「自己沒底氣,怕情敵搶人嘛。」
東華神色淡然:「你是時候再去睡個幾百萬年了。」一邊說著一邊用白子把棋盤上的大片黑子吃了。
忽然,亭子階上出現了個紅衣少女,畢恭畢敬地捧著盤子,道:「小的,專程為兩位奉上一些消暑茶點,請慢用。」
東華擺了擺手,示意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陶華藝羞怯地瞥了瞥東華,再斯然放好茶點。見東華望也不望自己地再擺了擺手,她就蹙眉退去了。
在遠處一直盯著的大志也隨著陶華藝離開而去,也是蹙著眉。
洱陀王斜眼看著那一茶几上擺滿的茶水糕點,說:「現在的小妮子都喜你這種高冷男,孤僻冷漠,都不知哪裡好?小妞倒厲害,一點都不擔心你被人搶去。」
東華忽從衣袖掏出一個閃了閃的冰訊玉,看著說:「爭風吃醋,幼稚。菁兒不屑之。」
洱陀王眯起眼,心裡有了個鬼主意:「夏燈節得閑嗎?」
點了點冰訊玉,他答道:「已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