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上忽然掠過一抹寒意,冰冷的觸感似曾相識。
一股水流自肺部沖將出來,菁菁咳嗽著睜開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其餘三人,都很關切自己的樣子。她不禁有點失望。
原來剛才只是幻覺。
不過,她倒有點明了,許是有人跟自己做了人工呼吸。
她眨了眨眼,審視了他們三個的位置。雅婷離自己是最近的,稍覺安心。
「對不起,我並不知曉你不會游泳。」范軒內疚地說道。
菁菁連忙說不要緊,然後,環顧四周。他們就在那個湖的旁邊,附近沒有見到任何房屋,也不見人影,應該是一個郊外。
「這個湖叫入鏡,專門防止非修的進入。」
有潛質或者已經在修真的人,都統稱為修士。非修就是它的反義詞,專門指那些沒有資質的凡夫俗子。
要判定是否非修要看一個叫作靈根的東西,它存於體內,分為金、木、水、火、土的五行類別,一般只有道行高深的修士才能一眼分辨出對方靈根的種類。
雅婷和大志不約而同地盯著菁菁。
「菁菁,你剛才溺水了……難道你是非修?」雅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這……」
她也感到莫名其妙的窘,難道連這裡自己也不能待了?
忽然,她的手被握住,慢慢地被人拉起身來。
「我很確定她不是非修。非修一掉進入鏡就會穿回去郵筒外面。」他嘆了嘆氣,「不會游泳本身不足為奇,可你已經有點靈氣了,你師父應該教你最基本的御身術,不至於讓你遇溺。」
他溫和的面龐有點憤然不平之色。
菁菁聽到「師父」二字不由得顫了顫,眼睛低垂兀自有點出神。
背上突然有件外套搭了上來,把她的神思給拉回來了。
范軒脫了自己的外套給她,還給她一個溫柔的笑容:「不過,放心,現在有我來照顧你。」
雅婷跟大志在一旁成了吃瓜群眾,范總好像對菁菁比對他們好那麼一點。
他們一行四人自郊外走著走著,前面開豁的平地盡頭出現了一個城鎮的牌坊,寫著「信游墟」三個大字。
來往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還時不時盯著他們看。
因為他們的裝束實在怪異,行人都穿著古裝的長衣襦裙。他們可以說是現代時裝秀的活動立板。
大志嘟囔著:「我們這樣會不會太顯眼?而且也只有我們拿著那麼多行李。」
「信游墟本就聚集了各種各樣的人。我們也不算顯眼。」
信游墟本來應該就是一個廢墟。相傳古代是個連通仙界的通訊樞紐,可漸漸地開始衰落。
隨著越來越多修士的出現,為了管理好修真與現世以及與仙界的關係,這裡搖身一變成為一個接納各方修士的修鍊地方。這裡有市肆、學院、住宅等等,如一般現代的城鎮無異。
只是,都是古代建築罷了。
在初來乍到的修真小隊左右張望,應接不暇。
最讓他們好奇的莫過於是身邊穿行而過的人的衣袖。
他們看到很多人從衣袖上直接掏出些什物出來,好像袖裡面有個大袋子一樣,隨時藏物。
菁菁忽然想起那個人也試過把自己的紫青劍放在袖中。
記憶也就點到為止,她不敢再想,轉而分散自己注意力:「范總,他們怎麼都從袖中取物?」
范總嘴角上揚,溫熱的手拉住了她的手往前走:「來,我們先添置幾件合適的衣衫,你們就會知道。」
雅婷和大志跟在後面,繼續你眼望我眼,范總好像對菁菁比對他們好的不止一點。
王晨輕輕地吹了吹手上的茶,呷了一口:「你竟然可以這麼悠哉,我有點佩服你。」
穆少陽依然翻著桌上的資料,手托著腮。
「既然菁兒下了決心,我應當尊重。」
王晨在菁菁出發前是有當面問過她為何突然刪掉少陽的微信以及答應去國外培訓的事。
她說自己要去學習成長,擺脫依賴穆少陽的習慣。可王晨沒覺得她一直有多依賴少陽,反倒是少陽常常有事沒事黏著她。
少陽現在的臉比平時還要冷。
你心裡根本是想見得不行,何必裝作大度。
穆少陽確實覺得她的行為很懂事,也有幾分欣賞理解的。只不過,他很不明白,明明那天晚上叫她等自己回來,轉頭她就把自己微信給刪了,還跑去國外。
我有做錯什麼?
他拿起了茶杯,出神了好久,才喝了一口。
王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說:「那接下來要怎麼做?」
關於這個出國培訓的計劃資料,穆少陽看了好幾遍。表面上看沒有問題,但內里隱約覺得不對勁。課業為期不定,課程時間也不定。挑選的人才也沒有什麼共同點,而且人數還特別少。
再翻了翻被選入培訓的其餘兩人。趙雅婷他倒是有點印象,菁兒總是丟下自己跟她去吃午飯,許是感情好的朋友。另一位,方大志,來自人事部,年紀比菁兒他們小,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
帶團培訓的人反而有點引起他的注意。
他對這個范軒所知不多,應該說是從未見過。每次他的一些特殊申請或者報告都是自動讓小司在背後完成,完全沒有經過瑪麗佳這邊的總經理辦公室。
身為一位總經理親自帶團已十分離奇,並且他還不止帶團一次。
王晨瞧著他若有所思地盯著范軒的個人檔案,笑了笑:「我聽說,這位范總還有叫菁菁到他辦公室面談過。他看上去也挺一表人才,由他負責培訓應該還不錯。」
穆少陽橫了他一眼,說:「只怕不是培訓那麼簡單。」
修真小隊換裝完畢,所有行李都盡數塞進了袖子里。
這裡的服裝都有一個袖袋,可以海納各種物件,只要心念著一掏便可取物,真的十分方便。
正當他們走到了一個類似於廣場的地方,便看到眾人簇擁在一起圍著一個公告板。
憑修真小隊的平均身高是無法透過人海看到板上引起人們熱論的公示,想要知道怎麼回事也就只能試著擠進去。
不過,范軒卻擋住了他們。
「不用看了,」他從袖中拿出一頁冰簡,「那是若蘭院的入學考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