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世上有一種愛叫做「為你煮葯。」
經過昨晚穆少陽的「煮葯宣言」,本來已經幾近熄滅的「八卦聖火」,又再次傳遞,而且接力隊伍已不僅僅局限於市場部。公司上下都聽到一點風聲。市場部的人都覺得自己太低級,昨晚竟押錯了寶,王晨原來只是跑龍套,真正的男主角是總監。今天他們翹首期待著男女主角的登場。
菁菁真希望自己成了嫌疑犯,頭戴黑頭套,不讓人認得,「名正言順」,毫不違和。她腳步輕輕地走入市場部,大家頗有深意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襲來,完全沒有可以遮擋,如果穆少陽的手帕可以再次飛出來擋一下也好。頓時,她才想起手帕不是晾在窗檯嗎?怎麼好像沒看見?思緒還沒完全歸來,她就看見大家立馬收了目光,改為眼角瞧、瞥。她也學大夥那樣眼角瞧瞧背後,高大的「冰山」佇立著,面無表情。菁菁想既然自己已經把跟穆少陽的關係定位為師徒關係,就不太想趟這渾水。可是,大家只用眼神行事,不道破,她也不好解釋說明。
進了總監房,她瞧了瞧穆少陽。自己之前譴責這師父不稱職,可這兩天他也做足了本份——晚上煮葯送過來。身體恢復飛快,他當真有不少功勞。頃刻間,她安慰自己就傳傳緋聞而已,他對自己也是挺好的,就別計較太多。菁菁最後總結得出結論:為他賣命地工作,當還了這兩天煮葯的恩情。
不過,這世界上想為穆少陽賣命的人不止她一人。前幾天消失無蹤的小雙竟又出現了。菁菁當然很高興她沒有投胎轉世,可是也未曾料想到她對自己頗有敵意。總監吩咐菁菁工作,小雙很不客氣地也在旁聽,一說到要讓菁菁執行的時候,她就把手舉得高高的。「我來我來!」穆少陽瞧了瞧菁菁的氣色,又望了望小雙,竟然默許了。小雙斜眼瞧了瞧菁菁,有幾分神氣的樣子。所以說「有異性沒人性」是正確的,打雜同盟在男人面前不值一談。菁菁馬上覺得有打臉的感覺,說好的賣命工作呢?以此看來,他真的喜歡小雙,自己的工作都要交給她來做才放心。「太看不起我這個徒弟了。」她悻然想著,考慮著跟小雙攤牌,祝賀他們開花結果,也許就不會讓她那麼想搶自己飯碗。愛情沒了,至少要有工作,聊以安慰。
既然在總監那「討」不到工作,那就從其他地方做貢獻。可聽了「總監煮葯」論,還有人敢給她工作嗎?研發主管鑒於之前已經中招——總監不在時指使她幹活,他是個有腦子的人,當然不敢再給她任務。銷售部的劉哥挺愛拍馬屁,從他身上未必可以討到差事,但她也決定去試試,誰知他不在辦公室。產品主管也沒有特別事務可以交待的。最後,當然是去陳主管那兒「討」了。
可她在門外隱約見到裡面有人影,在會客,不太適合打擾,正準備離開,房門就打開,原來是王晨,只見他說:「菁菁,來找媚兒嗎?」她點點頭,觀察了一下王晨的氣色,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晚陳主管答應他做女朋友,他應當很高興,問道:「見你那麼精神,昨晚成功了?」
王晨沉默了一下,就告訴菁菁,結果是好壞參半。陳媚兒說了「我來做你女朋友」的後面還有一句「一個月為限」。她十分自信地認為這個人就是花,因為得不到,才糾纏著自己。如今,給他一個月時間,打動她。如果他是真心的,一個月內自然可見真章。她不介意跟他玩過家家,一個月後互不相欠,她自認自己可以做到。這樣不僅省時省力,還省心。待他感到索然無味,自然會放手。短暫的男女關係就好,「長久」一詞從來不屬於她。
陳媚兒聽到菁菁的聲音,出來問她過來為何事。菁菁就說總監沒工作給自己,搞得自己遊手好閒的。
「現在閑得慌。」王晨動了動眉頭,順手就發了個微信給穆少陽:「怎麼菁菁閑得慌?」十幾秒后沒等到回復,王晨也沒再看,抬頭跟菁菁說:「我們剛好在談,打算延長診所與瑪麗佳的合作。」可是,菁菁很明顯就看到陳主管桌上擺著好幾樣早點,完全不是談公事的架勢。
其實,這合作不假。董事會對此次周年慶活動十分滿意,審視過時下的女性需求,決定在旗下美容院及概念店增設心理諮詢服務。這個服務當然打算外包給心理界的專家王晨來做。在商,王晨可以進一步打響診所的知名度;在私,可以更「有肆無恐」地出入瑪麗佳。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忽然,他手機一振。即使是微信答覆,都可以感覺到穆少陽的淡然:「閑不好嗎?她不宜操勞。」原來他念及菁菁才剛恢復元氣,需要休養生息,遂未拒絕小雙代勞。王晨不禁笑了一聲,什麼不宜操勞,講得好像坐月子似的。
正講著合作的正經事,兩個女士詫異地盯著笑聲的源頭,他忙解釋道:「剛看到微信上有個護妻狂魔。」
夜裡,菁菁真有點懷念天界庭院的繁花紫醉和古韻老榕,自己的小公寓雖自在,此時此刻卻覺得有點冷清。她家裡的大布偶抱起來竟沒有少陽家的沙發墊舒服。這個月她都抱著「沙發墊」入睡,手感非常好,還很溫熱,睡得特別香。
床頭一振,她拿起手機翻看,竟然是穆少陽發來微信:「晚了,還不睡?」她心裡一跳,環顧了一下四周,回:「你怎麼知道我還沒睡?」
「你現在秒回我。」
「……」
「你喜歡項鏈,還是手鏈?」這個問題他問得太唐突,菁菁不知其用意,但還是很老實地告訴他:「項鏈。怎麼了?」
「明天再說,晚安。」
菁菁有點衝動想砸手機,撩人後又用「晚安」打發人,「帝君,你真神。」心裡念著,眼望窗外,月色正美。他在那花前月下做什麼呢?有些衷情長夜難訴。
當她漸入夢鄉,其公寓樓下仍站著一個陌生的黑影,抬頭望著她的窗戶,嘴裡念著:「要快點才行,你終究會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