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你究竟是誰？
「奇怪？跑哪去了？」
提姆晃了晃頭努力保持著清醒，剛才那杯顏色亮麗的酒後勁還不小，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裝模作樣的喝光了那杯酒。
「你在找我？鳥寶寶？」
聲音從提姆的身後傳了出來，讓提姆原本已經開始有些混沌的大腦一下子警覺起來。本能的一個翻滾瞬間將自己與對方的距離拉開。
「老蝙蝠訓練的不錯，喝成這樣還能有這種反應」
帶著嘲諷語氣的話一下子將提姆所有的酒勁兒全都退的乾乾淨淨。
提姆警惕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會被認出來，是哪裡漏出了破綻？
紅頭罩卻似乎對提姆的警惕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依然兩手插在口袋裡斜靠在一旁的牆壁上。不知道是不是提姆的錯覺，他總覺得那個面罩下面，透漏出來的目光有種要把他生吞活剝的錯覺。
「你是誰？」
提姆的問話引起了那個男人的嘲笑，隔著厚重的頭盔傳出狂妄的笑聲卻讓提姆感到一陣冰刺入骨的寒冷。
麻痹大腦的酒精已經被因為感受到危機而不斷分泌的腎腺素打敗，提姆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一種危機感，他從這個男人的身上徹底的感受到了一種名為「殺意」的東西。
紅頭罩摁動了一下頭盔後面，原本緊密的紅色頭盔突然像拼接的幾何玩具一樣發生了鬆動，沿著那些造成喜感的線條裂開。男人將頭盔從臉上取了下來，在看到面罩下面的那張臉時提姆第一次感受到了血管被空氣充斥的感覺。
他見過這張臉，在韋恩莊園里那間蓋滿白布被塵土所封閉的房間里。那張空白的牆面上掛著男孩唯一的照片。畫面上的男孩蹲在草叢中摸著艾斯的腦袋，看著鏡頭笑的和普通十五歲男孩一樣燦爛。
眼前這個男人的臉比記憶中更加剛毅，稜角分明的線條讓那張充滿陰鬱的面孔顯得更加狠戾。
「.……你.……」
「你好啊，替代品！」
男人低沉的聲音沒有了頭罩的阻礙，帶著濃濃的嘲諷直接通過空氣分子的震蕩傳遞到了提姆的耳中。像三九天里的一盆冰水，瞬間讓提姆渾身的汗毛全都矗立起來向著這個男人做出了最直接的防備動作。
「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那張臉可不是你有資格用的」
提姆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知道傑森死後布魯斯有段時間狀態很不好，而哥譚的那些傢伙們也一直在利用這一點攻擊布魯斯。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這些傢伙還是不死心。
提姆暗中抽出一枚蝙蝠鏢，他要取得這個男人的DNA，這個傢伙太危險了，並不僅僅是因為長得像，更重要的是他帶給了提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他只是站在那裡就讓提姆感受到那種濃烈的憎恨感，他憎恨著他恐怕也憎恨著蝙蝠俠。想到這裡的時候提姆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男人是不是也憎恨著整個哥譚？如果這樣的話，那麼他所有的行為模式都能說得通了。
他不是要搶地盤也並非要錢更不是為了出名，他的目的是殺掉所有人！
「你對這張臉了解多少？嗯？」
下一秒一直強有力手掌直接卡住了提姆的脖子，男人的速度快的驚人簡直像是超越了人類極限，提姆不知道是因為酒精作用下自己感官遲鈍產生的錯覺，還是這個男人真的擁有某種超乎常人的能力。
將手中的飛鏢沖著男人的眉心甩了過去，趁著男人閃避的一瞬間一腳踢到男人的胸肌上借著反作用力跳起，拉開兩人的距離，反手又甩出了幾枚飛鏢。
將偽裝用的西裝和面具全都扯下來，露出下面那套羅賓制服，提姆立刻進入了戰鬥狀態。
「準頭不錯」
男人躲開了提姆甩出的飛鏢，看著被鋒利的飛鏢滑出口子的衣服給出了一個算是稱讚的結論。
「不過力道差遠了！」
男人以極快的速度沖了過來揮拳打向了提姆，卻被提姆靈敏的躲開了這一次攻擊。看著那堵在男人拳頭下破了一個大洞的磚牆，提姆有點理解那些挨了男人一拳卻站不起來的傢伙們了。
這種和體格相符的破壞力確實有夠恐怖的，不過更恐怖的卻是這個男人和體格完全不相匹配的速度和靈敏性。
提姆幾個跳躍拉開了和男人之間的距離，才冷靜下來觀察著這個男人。
在酒吧里他的對手太爛，以至於讓提姆單純的將這個男人歸類到了力量型莽夫的隊列里。但是在這幾次交手之後，提姆才終於察覺到了這個男人那身幾乎快把衣服撐爆的肌肉可不是在健身房裡鍛鍊出來的。
男人很擅長格鬥，剛才幾次的動作讓提姆看的很清楚，看起來像是街頭鬥毆隨意打鬥的動作，但卻沒有絲毫的破綻讓他反擊，這個男人受過專業的訓練。
提姆一邊躲避著男人的攻擊，一邊瞅准一個機會，利用一個假動作晃過了男人的攻擊迅速繞道了他的背後的死角，瞄準男人脖頸處的破綻，手中的長棍冒著電火花狠狠的砸了下去。
「破綻太大了」
男人低聲的喃語告訴提姆他上當了。腹部緊隨其後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腳，提姆瘦弱的身體直接在空中花了一道弧線撞在了後面的牆面上，還沒來得及調整好狀態，男人就以極快的速度沖了過來狠狠的撞上了提姆搖搖欲墜的身體，沒能避開正面挨了這一下衝撞，提姆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坦克給撞上了。
「.……咳.……」
肺部被劇烈擠壓之後造成的乾咳帶著血腥味，提姆估計自己的肋骨可能斷了幾根。男人退開點距離，失去支撐的提姆只能跪在地上勉強的維持著，一隻腳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腦袋上，然後那種帶著嘲笑和不屑的語氣又一次傳來：
「那個老傢伙都不知道在想什麼，越找越爛，就這水平還做羅賓呢」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不過這身衣服是我自己通過努力獲得的，輪不到你這個長著山寨臉的傢伙說三道四.……」
提姆努力的把話說完之後，腦袋上的壓力突然消失，然後下一秒他就被這個男人單手從地上拎了起來。
因為酒精和打擊的雙重作用，提姆感覺自己的眼睛里好像看到了男人那張暴怒的臉，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到。在肚子上又挨了一拳之後，提姆徹底被黑暗吞噬掉了。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阿爾弗雷德正擔憂的站在一旁看著他。、
「阿福」
「你醒了？提姆少爺」
聽到提姆的聲音，阿爾弗雷德急忙湊過來仔細的看著他，確定提姆徹底清醒之後鬆了一口氣。
「.……我」
「肋骨斷了三根，除此之外腿骨也有裂縫，這段時間在家休養」
布魯斯的聲音從阿爾弗雷德身後傳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
阿爾弗雷德接到提姆腰帶的應急信號之後，急忙趕到了信號附近總算在一個小巷的垃圾桶里找到了這隻傷痕纍纍的小鳥。
提姆一向很謹慎，從他當上羅賓到現在還從未受過如此重的傷。
「.……只是打輸了」
「和誰？」
布魯斯的問話讓提姆停頓了好一陣子才回答道：
「.……不知道」
「.……是么」
「那麼提姆少爺你好好休息吧」
提姆看著布魯斯的背影突然出聲說道：
「布魯斯」
布魯斯回過頭來看著躺在床上的提姆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提姆看著布魯斯有些疲憊的臉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謝謝」
提姆的話讓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都略微吃驚，但布魯斯依然什麼也沒說。
「不用客氣，提姆少爺，我們是一家人，請好好休息」
阿爾弗雷德說完這句話就退出了提姆的房間順帶關好了房門。
「提姆少爺還真有禮貌呢」
阿爾弗雷德感慨的說著。
「不，那不是他原本想說的話」
布魯斯敏銳的察覺到了提姆只是利用一個禮貌的道謝中斷了他原本要說的話，而同時又阻止了他在繼續問下去的理由。
看樣子這次打傷提姆的傢伙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房間里，提姆等到走廊上的腳步聲全都消失之後努力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從書架上拿出一枚鑰匙，忍著劇痛悄悄的溜出房間走到了這一層的另一面的房間前。
站在門口看了半天之後將鑰匙插入了鎖孔中，輕輕一扭推開了房門。
許久不見陽光和很久未打掃使得這個房間里充滿了塵土和黴菌的味道。這裡是整個韋恩莊園里唯一不會被打開的房門，像是被遺忘掉的房間。即使是專業的阿爾弗雷德也絕對不會打開這個門進來打掃衛生。只有提姆會偶爾溜進來通過這個被封塵的房間猜測著他的上一任。
提姆不知道他之前看到的東西到底是因為酒精作用產生的幻覺還是說他遇見了一個和稻草人一樣喜歡利用幻覺毒氣來犯罪傢伙。但是提姆知道那是絕對不能和布魯斯提的名字。
這個莊園里除了這個房間，只有蝙蝠洞中那件破爛的制服可以證明那個男孩曾經存在過。
除了這兩個地方這個莊園里沒有任何地方還有他存在的證據。畫像牆上沒有他的畫像，影集中也沒有他的照片，布魯斯的房間里沒有，韋恩莊園的書房裡也沒有，沒人會提起他，就連迪克也努力避免去提起那個名字。布魯斯已經從那段最頹廢的時候走了出來，所有人都以為他確實走了出來，除了提姆。
因為提姆知道，在他剛剛成為羅賓的時候，布魯斯在不那麼清晰的時候都會將他叫成傑森，這種習慣一直持續了差不多快一年才算結束。
那個男人口中的替代品一詞，確實戳中了提姆的軟肋。迪克曾說過他和傑森完全不像，甚至完全是兩個極端，傑森太過莽撞，而提姆太過冷靜。他不可能是傑森的替代品。
但是提姆和傑森不同，傑森從上一任羅賓的手中接過了這個稱號和制服，他獲得上任羅賓的認可。而自己卻從未獲得過自己上任羅賓的認可。他夠格么？自己所做的會不會讓那個被終止生命的男孩所認可？
提姆努力忽視這種想法，卻又不自覺的總是會想起來。他很希望如果有一天可以預見那個男孩的時候，可以從他嘴裡聽到「你是個合格的羅賓」這種話。
然而那個頂著傑森模樣的傢伙卻給了他一個讓他懼怕的稱號——替代品。
「.……你到底是誰？紅頭罩！」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