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謝罪

  夜已深，按理應該明日再正式去拜訪楚昊天謝罪，但周淵仔細斟酌周之晟複述的楚昊天原話，還是決定即刻就去謝罪。


  他命人匆匆準備了些薄禮，領著一臉膽戰心驚的周之晟出了府。


  袁秀麗將他二人送出府，一直不停地叮囑周之晟謹言慎行，周之晟這會兒哪裡還有撒野的氣勢，一個勁地點頭。


  他們原本以為楚昊天是住在驛館，沒想到他們剛出門沒走多遠就被一人給攔了去路，給他們指了道。


  周淵頓時意識到事情應該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冷汗一下濕了衣襟。


  「爹，他怎麼知道我們要去見楚昊天？」


  周淵面色凝重地低斥道：「看你乾的好事！」


  周之晟嚇得瞬間閉嘴。


  周淵一直在琢磨，為何楚昊天會住在趙家？為何他的行程先前沒有人來報？難不成他這次還帶了秘密任務？

  周淵突然想起先前他夫人急急忙忙趕回來要對他講的關於趙世誠的事情，究竟會是什麼事呢？會不會也與楚昊天有關？


  周淵有些氣悶地吐出一口濁氣，今天所有事情都透著一絲古怪，讓他越發不安起來。


  到了趙府，管家彷彿早知道他們會出現一般，早早地等在了大門口，見到周淵，客客氣氣地鞠躬行禮：「周大人，周公子，有勞二位大晚上走這一趟……」


  周淵也不端架子，平穩地回道：「有勞管家帶路。」


  「應該的。楚將軍已經等候周大人多時，請周大人隨我來……」


  他們到了楚昊天的住處，楚子青接替管家將二人領了進去。


  屋子裡除了楚昊天自然還有溫婉。


  此時溫婉已經換了女裝，端坐在一旁安靜地翻一本食譜，而楚昊天似乎在處理公事，龍飛鳳舞的筆墨跳個不停。


  「將軍，周大人到了……」


  楚昊天應了一聲，頭也沒抬地繼續處理公務。


  周淵和周之晟趕忙行了大禮，沒有楚昊天的許可，兩人也不敢起身，就這麼僵持著。


  約摸過了一分鐘，楚昊天才優雅地擱筆，看了二人一眼，聲音低沉地說道：「都起來吧。」


  二人這才戰戰兢兢地謝恩起身。


  楚昊天又說道：「周大人，請坐。」


  周淵哪裡敢坐，連忙謙卑地回道：「下官不敢。」


  楚昊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周淵頓時又是一陣冷汗直冒，不敢再推辭，道了謝，這才步履不穩地挪到一張就近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周之晟這會兒只想將自己縮得越小越好，最好徹底隱身，誰也看不見他。


  他乖乖地待在老爹身邊，將頭埋的很低，大氣不敢出。


  周淵正好坐在溫婉對面的位置，周之晟眼神的餘光掃到一雙精緻的女鞋，好奇之下便抬了頭，一抬頭便看到了對面的溫婉，瞬間傻眼，直不楞登地說道：「你不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其父周淵一個凌冽的眼神，直接將他給逼得禁聲。


  溫婉白了他一眼，理也沒理，繼續翻手中的食譜。


  她本來只是想到楚昊天一人處理公務挺孤單的，所以特意過來陪著他。


  她在一旁看書，楚昊天在一旁批閱，二人十分有默契地互不干擾，溫婉壓根兒沒想到周淵父子會突然到訪，不然她早迴避了。


  楚昊天好整以暇地問道：「是什麼？」


  周之晟慌忙搖頭，縮了縮脖子，小聲回道：「沒什麼。」


  周淵強裝鎮定回道：「小兒沒見過世面，讓將軍見笑了，望將軍莫要怪罪。」


  「沒見過世面？」楚昊天十分不認同地說道：「我看未必吧，周公子可不是周大人眼中這般無能之輩，依我看，周公子前途無量啊……」


  誰不知道楚昊天這說的是反話，周淵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周之晟隨之跪了下來，周淵誠惶誠恐地說道：「將軍，小兒無禮，先前衝撞了將軍，他已知罪，下官此番正是前來請罪，還望將軍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恕小兒。」


  「周大人，這平陽城你一向治理得當，朝廷有目共睹，能造福一方百姓也是周大人你的功勞，但周大人應該也明白『聲譽』二字何其重要。」


  「下官明白，下官日後定當嚴加管教小兒，絕不再發生今日之事。」


  楚昊天沒有接話，反倒是對著溫婉說道：「婉婉，你去廚房看看，命人備些酒菜。」


  溫婉正好得了機會，可以迴避，於是點點頭便去了。


  周淵感覺得出楚昊天是有話要單獨對他講，所以也找借口支開了周之晟，「晟兒，還不快去幫婉姑娘的忙……」


  周之晟楞了一下，又看了看楚昊天，見楚昊天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周之晟不知怎的，總覺得楚昊天的笑容背後有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力量，他沒敢遲疑，追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他二人，楚昊天開門見山地說道：「周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大人……」


  「將軍，您這話可真是折煞下官，將軍有何吩咐，但說無妨，下官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最好。」楚昊天從書桌上抽出一個摺子，遞給周淵，問道：「這你可聽說過？」


  周淵好奇地打開，摺子上的內容並不多，一眼便能夠閱盡。


  周淵看完后，畢恭畢敬地遞迴給楚昊天，然後恭敬地回道：「回將軍，下官未曾耳聞。」


  「哦？」楚昊天明顯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又問道：「難道周大人一點都不好奇嗎？」


  周淵不卑不亢地回道：「將軍，下官知道為人本分，不敢多問。」


  楚昊天別有深意地睨了他一眼，沒再多說。


  周淵有些吃不準楚昊天究竟是個什麼想法，也沒再開口多事。


  屋子裡一下陷入死寂，楚昊天習慣性地雙手負於身後，信步走到窗前，夜黑如墨，並沒有什麼好看的風景，可他卻看得出神。


  周淵時不時地偷瞟過去，見楚昊天一直沒動，他卻越發不安起來。


  又過了許久，周淵快坐不住了，屋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周淵頓時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進來的人是楚昊天的副將楚子青，輕聲地對楚昊天附耳說了幾句，然後看了周淵一眼，又悄聲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