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不辭而別

  這些日子，他已經在很努力地調和軍師和溫婉之間的關係，但似乎收效甚微。


  兩人都是倔強之人，他原本以為軍師已經是一個非常固執之人，沒想到溫婉其實也毫不遜色。


  他知道，溫婉一直想討好軍師，但軍師並不想給這個機會，而他夾在中間，真是有些無奈啊。


  一個是他多年的摯友和左膀右臂，一個是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兩個他都不想失去。


  到了溫婉的房間外，大當家猶豫了下，敲了敲門。


  「婉婉，是我。」


  屋子裡沒有人回應。


  大當家又敲了敲，「婉婉？」


  溫婉應了一聲。


  「聽管家說你一天都沒有出過房門，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很好，你去忙吧。」


  「……」


  他哪裡還有心思去忙。


  「婉婉，你開門。」


  溫婉沒有應聲。


  又等了一會兒，溫婉本以為這人已經走了，不曾想大當家居然從窗戶跳了進來。


  見溫婉正優哉游哉地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嘴裡還含著一根不知道哪裡來的狗尾巴草，大當家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


  溫婉見到來人，有些慌亂地爬了起來，不悅地數落道：「你怎麼這樣啊……」


  大當家勾了勾嘴角，「哪樣？」


  溫婉瞪了瞪窗戶的方向。


  大當家痞笑道：「我有敲門，是你不願意過來給我開門，我當然只能自己想辦法。」


  「……」


  好吧，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人家自然是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


  大當家好脾氣地坐在了溫婉的旁邊，替她順了順耳邊的秀髮，又問道：「你這一日不出房門，在屋子裡想什麼呢？」


  「什麼也沒有想啊，就是閑著無聊，圖個清靜。」


  「你這是怪我冷落你了？」


  「沒有的事情。」


  大當家這下沒招了，這女人心還真是複雜的緊。


  「若沒事，我可要去和軍師商議軍務了。」


  「去吧。」


  大當家無奈，作勢起身。


  溫婉卻一把將他抱住。


  這些天已經習慣了溫婉這些突如其來的小動作，大當家只覺心裡一暖，聲音也隨之輕柔了幾分，「婉婉……」


  「不要忙太晚，要顧著自己的身子，而且軍師也是大傷初愈，你們都要照顧好自己。」


  「好。」


  「那你去吧。」


  本以為她還有話要說，這會兒卻又乾淨利落地將他往外推，大當家頓時一陣莫名其妙。


  看向溫婉時，溫婉眨了眨眼睛，眼神清澈而乾淨，看不出絲毫的異常。


  大當家這才放心離去。


  「我讓廚房給你送些吃的，若你覺得無聊，我可以讓霓裳過來陪陪你。」


  溫婉乖巧地回道：「好。」


  望著大當家離去的背影，溫婉這才表情一垮，神色暗淡。


  她痴痴地望著大當家離去時的背影，想到了很多他們曾經一起相處的畫面，記憶中他們之間的相處好像真的聚少離多，隨時都在告別。


  這是否意味著，其實他們本就不應該在一起？

  霓裳過來時溫婉已經收斂好了情緒。


  二人心知肚明，安靜地坐了會兒。


  第二天一大早，大當家照例過來找溫婉一起用早點，可叫了半天屋子裡都無人應答。


  大當家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二話沒說，強行破門而入。


  屋子裡收拾得整整齊齊，早已經沒有了溫婉的蹤跡。


  「來人……」


  「公子……有何吩咐？」


  管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人呢？」


  「這一大早，並未見婉姑娘出門……」


  大當家想了想，問道：「霓裳人在哪裡？」


  管家自然聽出了大當家話里極度的不悅，他瞬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說道：「我這就派人去請霓裳姑娘。」


  大當家強忍著心裡強烈的不安，踱步到房裡。


  他的目光隨意的掃了一圈，看不出太多異樣，可就是讓他心裡不安。


  終於，在床頭上，他看到了一封信。


  緩了很久，他才走過去將信拆開讀了起來。


  可才讀了一半他便讀不下去了，將信揉成了一團。


  霓裳急匆匆趕過來的時候正瞧見這一幕，大當家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她什麼時候走的？」


  霓裳不敢撒謊，老實地回答道：「昨天半夜。」


  「霓裳，你好大的膽子！」


  大當家的聲音已經寒到了極點。


  霓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公子，是婉姑娘執意如此。」


  大當家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根本不給她絲毫辯解機會地說道：「霓裳，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你以為你的那點小心思可以瞞得過我？」


  霓裳沉默不語，只覺喉嚨堵得厲害，她知道，她百口莫辯，這個男人，她在他面前始終無處遁形。


  過了一會兒，大當家又問道：「你對她說了什麼？」


  霓裳不答話。


  屋子裡一下詭異的沉默，只聽見彼此呼吸的聲音。


  過了許久，大當家才疲憊地揮了揮手，「下去吧……」


  霓裳一下慌了，「公子，我……」


  「我讓你下去，沒聽見？」


  霓裳似豁出去一般，突然大吼道：「公子，我這麼做有什麼錯？你辛辛苦苦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心血，我不明白為什麼要因為一個溫婉而化成泡影？她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大當家頭痛地以手扶額，嘴角的冷笑輕蔑到了極點。


  霓裳知道他的表情意味著什麼，到了這個地步，與其害怕，還不如把心中的不甘都吐露出來更為痛快。


  「公子，她不過是你認識幾個月的一個普通女子，可她卻陷你於危難之中，她難道不該走嗎？」


  「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霓裳自知人微言輕，可霓裳跟了公子這麼多年，霓裳真的不想看到公子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況且現在君若塵對你這般虎視眈眈，霓裳不能坐視不理。」


  「所以你就慫恿她，讓她去找君若塵？」


  霓裳猛地看向了大當家的方向，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


  大當家冷笑，輕哼了聲，說道：「霓裳，想知道為什麼我願意為了她放棄這麼多年的努力嗎？」


  霓裳當然想知道。


  「這便是最好的答案。」


  霓裳頓時面如死灰，差一點栽倒在地。


  「呵呵……」


  她像發了瘋一般的大笑起來，笑聲里蒼白又荒蕪。


  她知道，儘管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可已經足以萬箭穿心。


  大當家沒有再理會她，而是吩咐下人準備了馬匹，隻身一人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