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自來熟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許久，溫婉並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在寨中已經形成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面對外人時他們都會習慣性地稱溫婉『婉姑娘』，所以外面的人實際還不知道溫婉其實就是現在的黑風寨當家人，不過君若塵的好奇心倒也不小。
「婉姑娘，聽聞黑風寨多奇人義士，黑風寨大當家更是被世人稱頌，不知君某是否能夠有幸得見？」
溫婉心裡咯噔一下，終於還是說到重點了嗎？
大當家如今遠在曲城，鮮少有人知道他下山的消息，就連九兒他們也不知道大當家今次下山的目的，她一直都瞞著寨子里的人，大家還不知道軍師在曲城受了重傷，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那又會是一場動蕩。
溫婉心思轉了轉，不急不慢地答道：「君公子，可真不湊巧，大當家有事，正好已經下山，今次恐怕無法招待君公子。」
「無妨無妨，君某隻是隨口問問，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君若塵心裡在想，我知道大當家已經下山，若不是知道他在山下他也不會貿然上山。
老對手相見，未必能夠全身而退，他不可能如此冒險，只是如今大當家遠在曲城，這寨子似乎也不見有新的當家人主持寨務，他好奇的反倒是這一點。
他先前在上山的路上也不是沒有向九兒和靜兒套過話，可連心思單純的靜兒所回答都讓他難以相信，他們都在刻意迴避如今黑風寨當家人的身份，這反而更讓他好奇究竟這個人是誰，莫不是黑風寨還有其他的高手？
這個地方果真不是尋常之地，從部署到寨中人所展現的面貌，真的很難將這裡看做是普通的土匪窩，這個土匪窩太有秩序，一點都不像外界傳言的樣子。
君若塵在想，或許他該多留一些日子，只是這裡的人似乎並不是很歡迎自己，他看得出溫婉其實並不怎麼想接待他，只是礙於情面一直都在敷衍著，可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啊，君若塵說什麼都不想太快下山。
要怎麼不露痕迹地留下來呢？君若塵思緒飛轉。
正當他一籌莫展時天空突然響起一聲驚雷，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霎時間烏雲蓋頂，眼看著要下雨了……
君若塵勾唇淺笑，果真是天公作美啊。
溫婉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雷聲，眼看著變天了，她不動聲色地看了君若塵一眼，心下鬱悶地想怎麼這麼巧，她正想著該如何打發了這人，沒想到老天爺似乎不太配合啊，不過話她還是要說的。
「君公子，婉婉再次感謝君公子美意。」她望了望天色有些不安地道：「只是這天色漸暗，估摸著一會兒將有大雨，這山裡一下雨便不良於行，還請君公子早些下山，免得誤了正事。」
君若塵知道溫婉在趕他走，他正想說話，不料又是一陣悶雷，緊接著瓢潑大雨嘩嘩地落了下來，君若塵心中笑意更甚，看來他連借口都可以省了。
「多謝婉姑娘提醒，只是這雨來得實在突然，恐怕君某還得叨擾婉姑娘一陣，待雨小些君某自會告辭……」
罷了，既然老天都要留他，溫婉只好作罷。
「山雨來得快也去得快，若君公子不嫌棄，那便再喝杯粗茶，在寨中再歇息片刻？」
「如此，君某恭敬不如從命，有勞婉姑娘。」
有君若塵在溫婉也不便將人扔在這裡，只得陪著，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溫婉見君若塵似乎確實只是送糖葫蘆而來，言談中也沒有發現任何特別之處，漸漸的她便放鬆了警惕，心想或許是這陣子情況特殊自己過於緊張了，見誰都會主觀認為對方不懷好意。
不知不覺君若塵又喝了大半杯茶，這雨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君若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今日君某冒昧打擾，加之天公不作美，不知可有耽誤婉姑娘？」
溫婉搖搖頭笑著回道：「君公子來者是客，婉婉只是婦道人家，沒有什麼要緊事，只是寨中粗鄙，也沒什麼好東西可以款待君公子，還請君公子莫要嫌棄。」
「婉姑娘這是哪裡話，實在太見外，我看這寨子民風淳樸，親如一家，君某實在有些羨慕這逍遙快活似神仙的日子。」
溫婉心想兩人本來就不熟，何來見外一說，聽他嘴上這麼一誇不禁笑道：「君公子真是說笑了，誰不知道這黑風寨是土匪窩，怎有君公子說的那般好？」
「婉姑娘此言差矣，自古官逼民反的道理君某還是懂得，或許對外人來說這黑風寨是土匪窩，但君某認為若非生活所迫，沒有人會願意落草為寇。所以君某一向認為這天下沒有一心向惡的臣民，只有疏於治國之道的君主罷了。」
君若塵說得洋洋洒洒，氣度不凡，而溫婉卻驚得一身冷汗。
「君公子，你可知這可是要殺頭的言論？」
溫婉好心提醒道。
君若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我以為婉姑娘並非如此膽小怕事之人，何懼之有？」
「婉婉只是一介女流，懂不得什麼國家大事，更不懂什麼治國之道，君公子這番話著實讓婉婉嚇得不輕。」
這君若塵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她自認為他們不過一面之緣，而此人這番話卻說得毫無顧忌，這不得不讓溫婉懷疑這人此番話的動機何在。
「君某失言。」
見溫婉臉色微微泛白，君若塵惶遽失言，誠懇道歉，可眼底淡淡的笑意卻顯得別有用心。
溫婉再不敢和這人交談，若她只是溫婉，她會覺得他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她可能還願意和他辯一辯，可如今她的身份不同了，她須得顧忌黑風寨眾人的安危。
這樣一個來路不明之人，他的任何話都值得她警惕，更何況是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若這人是朝廷中人或其他別有用心之人，她稍微不小心說了些什麼而被人抓了把柄，那真的有可能會給寨中眾人招來殺身之禍。
溫婉不明白君若塵用意，最好的方式便是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