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對峙
沁園
這是屬於青幫的產業之一,曲城最大的酒樓。
大當家站在酒樓外,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很親昵地對著身邊的美人低語道:「一會兒可不要餓著自己,知道嗎?」
美人臉色酡紅,目光嬌嗔地睨了大當家一眼,看得大當家心情大好,這才牽著自己的美人往裡走去。
店小二見著兩人,也沒有多問,便殷情地上前去引路:「兩位客官,裡面請。」
說著便將二人引到了二樓的天字包房。
大當家也絲毫不覺得驚訝,竟然就這樣很悠閑地領著自己身邊的美人便隨著店小二一路前往。
到了門外,店小二禮貌地敲了兩聲,恭敬地說道:「客官,您等的客人已經給您帶到。」
只聽裡面輕聲地「嗯」了一聲。
店小二輕輕地推開了門,引大當家二人進去,隨後禮貌地關上房門,一溜煙兒沒了蹤跡。
屋子裡擺設乍一看並不奢華,可是明眼人會發現,這裡的擺設都極為講究,讓整個房間幾乎沒有死角,並且裡面擺設的物品雖則不算稀世珍品,可也看得出竭盡風雅。
大當家剛一進屋,右手還牽著霓裳,只聽裡屋內傳來了一陣低沉而短促的琴聲,似嘆似訴,有一種鈍痛的感覺,悶悶地擊在人的心上。
霓裳身形微怔,不知是被這琴聲所染還是什麼原因,她的眼睛竟在幾秒鐘內泛起了淚花。
大當家安慰地輕握了下她的手,用眼神含笑示意,霓裳這才平復下來。
琴聲戛然而止,大當家這次鬆開了兩人交握的雙手,「啪啪啪」,掌聲過後,大當家悠然開口:「聽聞南宮宮主琴音絕世,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佩服。」
霓裳聽了,勉強扯出一抹笑,對著屋內的人行了個禮,可是微微蒼白的臉色還是泄露了她的心跡。
裡屋內走出了一名男子,齊腰的長發,以一根墨玉簪子束於身後,一襲墨綠色的長衫,整個人顯得清雅出塵,讓人看得有些不真實。
一個男子,能夠將這樣的衣服穿得如此有味道,不得不讓人驚艷。
可惜,這人只長了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蛋,不過儘管如此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風姿,依舊讓人無法忽視。
南宮烈緩步從裡屋走出,停在大當家幾步之遙,微一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右手動了動,波瀾不驚地說出一個字:「請。」
對於大當家之前的誇獎他似乎充耳不聞,大當家也不惱,牽著自己身邊的美人便坐了下來。
南宮烈掃了兩人一眼,目光在霓裳的面上多停留了兩秒,這也足以讓大當家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自然是對霓裳的出現表示不滿。
「霓裳啊,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南宮宮主如此厚愛,不如你也去為南宮宮主獻上一曲?」
霓裳聽完,乖巧地點頭,對著南宮烈拂了拂身子,客客氣氣地說道:「霓裳見過南宮宮主,獻醜了……」
說完便一個人去了裡屋開始撫琴,她的琴聲並不如南宮烈那般有殺傷力,琴音里沒有絲毫的內力加註,單純的只是在撫琴為二人助興。
南宮烈也不再深究,和大當家兩人便這樣坐了下來,彼此以眼神過招。
高手過招,總是那樣輕描淡寫,卻又那樣波濤洶湧。
南宮烈在大當家初一進門時便以一曲內力十足的琴聲表達了自己的『問候』。
而大當家也是那樣不顯山露水地接下,只是霓裳並沒有什麼內力,她自然抵擋不住南宮烈琴聲的傷害,若不是大當家暗地裡給她灌輸了自己的內力,估計霓裳早已經被震得心膽俱裂。
雖說只是短短几秒鐘的事情,可是足以取人性命,這是南宮烈的見面禮,也是在試探對面的人是否值得一見。
兩人眼裡刀光劍影,可似乎都不能傷到彼此。
大當家臉上始終掛著有些痞氣的笑容,而南宮烈至始至終表情都是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這樣的兩個人,儘管只是安靜地坐著,可是還是讓人不敢直視。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當家動了動手指,指了指桌上早已經布置好的酒菜,對著南宮烈晃了晃筷子,笑道:「南宮兄,如此美酒佳肴,這樣浪費豈不是可惜了?」
說完,也不顧南宮烈的反應,自己先夾了一筷子醋魚,嘗了嘗,稱讚,「好,果然美味,難得讓南宮宮主破費。」
南宮烈臉上終於有了一些不一樣的表情,心裡冷哼了一聲,對於大當家這樣的稱讚絲毫不放在心上,誰不知道大當家這是在諷刺自己平時都很吝嗇?
這個人果然嘴不是一般的毒。
「早就聽聞大當家俠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久仰。」
南宮烈說完對著大當家隔空揚了揚酒杯,算是邀請。
大當家自然不會客氣,拿起桌上的酒杯,隔空一碰,一飲而盡,還不忘贊了句,「好酒!」
南宮烈幾乎沒有動筷子,一直看著大當家不停地夾菜,桌子上的菜不一會兒便被吃得七七八八。
「南宮兄,這……不合你的胃口?」
大當家吃了許久似乎才想起對面坐著的請客之人,有些驚訝地問道。
南宮烈依舊沒有動筷子,只是再次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幽幽道:「沒想到大當家你的胃口這麼好……」
「哈哈,在下可是土匪,哪裡有那麼多規矩,自然是先吃飽肚子再說,南宮兄如此客氣倒讓在下不自在了。」
大當家也端起酒杯,「來來來,敬南宮兄。」
南宮烈端著酒杯看了大當家數秒,似乎一點都沒有看出這個人有哪裡不自在了。
最終他有些不甘不願地將酒飲下,整個過程優雅無比,而大當家的舉止與南宮烈相比便顯得粗俗得多,簡直是天壤之別。
兩個原本不應該有什麼交接的人就這樣各懷心事地喝酒吃菜,身後還有美人撫琴助興,看在旁人眼裡倒更像是一對友人在聚會,可這表面平靜的背後卻依舊波濤洶湧。
誰都沒有先說明來意,便都是在沉著地等待,誰先開口,便是落了下風。
可總歸還是需要有人開口。